阿品抹掉剛才湧出來的淚水,飛快的跑去給鼓手們傳話。


    因著當時學傳鼓話時,沒有這一鼓語,就隻能傳:十號船族人傷重將死,請阿瑟救命。


    阿品看著雨霧朦朦的江麵,心中焦急,祈禱天神,看在他們救了這麽多人類的份上,讓阿臭活著吧。


    也祈禱天神,讓阿瑟來了以後能救活阿臭。


    他們經曆了那麽多,吃了那麽多苦,才走到今天。


    可別因為落水發燒而死掉,那太殘忍了。


    好人就該長長久久的活著,這才是他們活下去的信念和感動。


    格間裏,心都亂了的阿痛,赤紅著雙眸,手足無措,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阿痛站過來,雙手交疊,放在阿臭的胸口上,喃喃道:“我給他動動。”


    阿瑟說,心跳若是停止,可以做心肺複蘇,這樣可以讓對方活過來。


    可,阿臭現在的心髒還在跳,那他是動還是不動?


    急得滿頭大汗的阿痛,糾結又迷茫的看向阿高:“阿瑟說心肺複蘇是什麽時候做的?”


    阿高是特戰勇士,他學過這些急救知識。


    腦子裏的知識脫口而出:“阿瑟說,心肺複蘇要在心髒驟停後做,前四分鍾是救治的最佳時間。”


    “若是還有心跳,就屬於自主心跳,不需要心肺複蘇。”


    眼神都有點空洞的阿痛,低頭看向阿臭:“他有心跳。”


    阿高瞬間移過來:“我來聽聽。”


    阿痛趕緊給他讓位置。


    阿高看到阿痛的手在抖,這一刻阿痛很害怕吧。


    是害怕的,他也怕。


    阿高把耳朵貼在阿臭的胸口,等待那一跳。


    “咚!”


    很輕很慢,但這就是阿臭的心跳聲,他聽到了。


    阿高歡喜道:“阿臭還有心跳,咱們得等阿瑟來。”


    沒心跳聲,他們還能做心肺複蘇。


    這有心跳,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連阿痛和阿高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其他人更不知道。


    一時,格間裏很靜。


    但外麵卻很熱鬧。


    這個時候,正是吃早飯時間,大家起床洗漱,吃飯,交接班,二層船底都熱鬧著呢。


    那些被救上來的人類,聽著這些歡聲笑語,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就他們想要的生活,所有死裏逃生的他們,沒別的想法,就想在這大船上好好的活著。


    與此他們也想著,那些把阿臭他們按進水裏的人類,是想搶大船吧?


    也難怪想搶大船,這大船這麽好,進來溫暖的沒有一點冰冷,睡著很舒服。


    猛然又起到阿高他們揮舞骨刀,手一劃,一片血光四起的慘狀,驚的打哆嗦,不敢再亂想。


    這個殘忍而又血腥的畫麵,得驅逐出腦海,不能亂想,免得做錯事。


    現在這樣活著,就很好。


    他們跟著勇士們洗漱排隊吃早飯,溫熱的稀飯入喉暖肚,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舒服,暖的他們又哭了。


    這才是人類存在的意義,否則一切都是死談。


    他們在這裏溫暖熱鬧,卻並不知道某一格間裏,正躺著一個因為救他們而差點死掉的勇士。


    (


    更不知道他們的船長,帶著他的勇士,坐在格間裏望著將死的同伴無能為力。


    阿痛看著臉色慘白的阿臭,緊咬後牙槽,這樣的阿臭看著好像死了,還不如讓他紅著臉。


    至少麵色潮紅的他,看起來是活的。


    絲絲暖意自木板下方往上升,徘徊在格間裏不散,讓格間裏溫暖如春。


    可縱使能溫暖一切,也無法抹暖這些擔心同伴安危的勇士們。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麵的吵鬧聲越來越響,真就是人生百態。


    小孩的吵鬧聲,老人的歡笑聲,雄性的高喝聲,雌性的咯笑聲……每一幅都是他們以前最向往的。


    可現在,他們卻覺得諷刺,傷感,痛心。


    救人者傷重,生命垂危。


    那些被保護的人卻高聲笑談,這心中真不知滋味。


    阿痛拳頭越握越緊,有一種即將爆發的衝動。


    在即將爆發的那一息間,他看著阿臭蒼白的臉,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


    最後垂下腦袋,入眼的是他微微抖動的手。


    救人沒錯,族人的吵鬧聲也沒錯,他不能把阿臭的危難,怪罪在族人身上。


    族人沒錯,他若是去發脾氣,那叫牽連。


    那叫整個人被情緒控製著走。


    族長說,決策者最忌諱的就是被情緒控製著你往前走。


    身為強者要控製情緒,更別把不順心的事怪罪到任何人身上。


    不然,以後你的格局越來越小,你所做的事也會越來越差,最後害了自己。


    阿痛的心猛的一痛,對著嘴唇猛咬一口。


    嘴唇的痛疼讓他清醒,看著昔日最好的同伴無力的躺在那裏,他眼睛紅的似滴血。


    阿臭如果知道自己因為他的生死而怪罪族人,他會傷心的吧?


    他拚了命把人類救上來……又怎麽能把他拚命救上來的人再丟回去,再傷害?


    阿痛猛的閉眼,內心長歎,族長看走眼了,他的心胸沒有阿臭大。


    若阿臭此時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他應該不會牽怒任何人。


    應該吧。


    突然,那些吵鬧聲戛然而止,阿痛心一怔,猛然睜眼,迅速掀起簾子,瞳孔瞪大。


    看到來人,一直緊憋著的淚水,突然滾滾而落,委屈不已:“族長,阿瑟。”


    夜風和蕭瑟來了!


    阿痛委屈的直掉落,害怕族長和阿瑟罵他,又趕緊抹眼淚:“是阿臭,昨天下水救人,被對方敲了一棍。”


    “掉進水裏大概一刻鍾,一個時辰後,他發燒了。”


    “用冰敷過後又用溫水泡澡退燒,半夜又發了一次燒。”


    “今天早上沒發燒,但怎麽也叫不醒他。”


    “探鼻子沒呼吸,脖子大動脈也沒有跳動,但還有心跳。”


    “心跳很慢,很弱,很輕,我沒敢用心肺複蘇。”


    阿痛把事情經過,和他們曾經做過的事,一口氣說給夜風和蕭瑟聽。


    格間有點小,不能站太多人。


    阿高等人聰明的站到格間外麵來。


    外麵已站了許多不知情的族人,正驚愕的看著族長和阿瑟進入阿臭的格間。


    “族長怎麽來了?”


    “不知道啊?”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那是阿臭的格間。”


    “阿臭出事了?”


    “問問阿高他們。”


    阿高聽到這話當沒聽到,半分不肯過去,免得被勇士們拉著自己問個不停。


    站在離族長和阿瑟近的地方,那些族人不敢上前來問東問西。


    他現在也很煩,得遠離著點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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