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獻祭自己


    壁畫刻好之後,蕭瑟看了很久很久,才走人。


    夜風的目光落在蕭瑟身上,感覺她身上帶著濃濃的無奈和不舍。


    回去的時候,夜風發現蕭瑟的話比來的時候多,笑容也比來的時候多。


    特別是說話時,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自己時,總讓他身體發熱,胸口怦怦直跳。


    但他很害怕,因為蕭瑟的眼裏有一種即將遠離的感覺,就像是他的每一個族人死前的目光。


    夜風很害怕這種感覺,他不想身邊的人再死去,特別是蕭瑟,這讓他不安,讓他恐慌。


    他在蕭瑟走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就把蕭瑟給抱在了臂彎裏:“走累了吧,我抱你,別動,你很輕。”


    蕭瑟就沒再掙紮,坐在夜風的臂彎裏,眺望著遠方,感受微風的吹拂 ,揚起唇角。


    她坐的高看的遠,風景幽美的好似一幅畫卷,讓她壓抑的心情美麗了。


    自己給自己安排了死亡,那就根本沒必要愁眉苦臉,在剩下的日子裏,開心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特別是在夜風麵前,她不想這個可憐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獻祭自己後,露出悲傷難過的表情,沒意思。


    這本就是自己選擇的,何必再扯進一個人來與她一同悲傷。


    不不不,她不悲傷,她很開心。


    瞧,她笑的多好,好的如一幅與天地融合的話。


    死亡真近,生活真好!


    夜風發現蕭瑟隻是話多,笑容多,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禁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也許,蕭瑟是因為做完了神女給她的事,所以才會笑容多吧?


    回程的路,夜風再也沒讓蕭瑟下地走過路,不是把她抱在臂彎裏,就是讓她坐在自己肩膀上。


    蕭瑟也沒矯情的說不要,乖乖的坐了,死亡奢侈一回,任性一回怎麽了。


    就是可惜沿路看到的草藥沒時間采,現在的這些草藥的藥性,那絕對比現代草藥的藥性好很多倍。


    真想在這裏再待待,但時間不允許。


    回到部落後,蕭瑟先睡了一覺,再去看龍鳥和大蟒蛇。


    這兩者雖然是天敵,但被人類看管起來養傷,到是沒纏在一起打架,就是有點焦燥。


    但它們在看到蕭瑟後,卻興奮的扭動了幾下,一幅見到老朋友的模樣。


    蕭瑟笑了,在族人們擔憂的目光中,摸了摸龍鳥和大蟒蛇,和它們說了好一會話。


    夜風就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不敢上前。


    這樣笑容迷人的蕭瑟,讓他感覺一種即將失去的害怕,所以不敢麵對,隻敢偷偷的看著,遠遠的跟著。


    夜裏睡覺時,明明夜風有自己的大山洞,他卻還是喜歡睡在蕭瑟小山洞外麵,聽著她翻身時,茅草發出來的輕微聲響,聽著她長歎時的聲音。


    待到她睡熟了,夜風就會走進小山洞,坐在旁邊,看著睡著後的蕭瑟。


    看著她精致的眉眼,夜風眉眼帶笑,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麵容。


    蕭瑟身上即將要遠離的那種感覺,讓夜風不敢再靠近,更別說是催她去複活他的族人們。


    他不說,蕭瑟卻已經做好了準備。


    再活一天……時間拖了拖,終究是要有到的這天。


    蕭瑟把日子選在艾葉長的最豐盛的那天。


    她本想把日子選在五月初五端陽節這天,因為端陽節這天陽氣最重,她死後不屬陰,屬陽,這樣她穿回現代的成功率應該會多幾分。


    隻是在這裏,不知道季節不知道月日,隻能靠這些草藥以及果子來猜測季節是幾月。


    端陽節這天,家家戶戶插艾草去邪,看艾草長的這麽好,那想來就是農曆五月間吧,就選一天當五月初五。


    日子選好,蕭瑟找到青草祭司三人:“我明天要舉行一場祈禱,你們三人幫我。”


    青草祭司三人歡喜的很:“好,可以。”


    蕭瑟看著親切善良的青草祭司,沒忍住的擁抱她:“祈禱咱們族人們有吃有喝,身強體壯,長命百歲。”


    青草祭司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算她的師傅,領路人。


    死之前和她道個別,擁抱一下,不過份。


    青草祭司沒聽懂長命百歲,但聽懂了其它的,笑開顏:“對,祈禱咱們青龍部落有吃有喝,還要祈禱共水來的時候,咱們都能活下去。”


    蕭瑟微怔,她都忘記了共水這個災難。


    算了,她隻有一個人,隻能做一件事,做不了兩件。


    而且青龍部落一定遇到過很多洪水,那比洪水大點的共水,他們也一定能活下來。


    哪怕沒自己,他們也活的好好的。


    但夜風的族人們不一樣,能改寫他們命運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五月初五,風和日麗,就連風都是輕輕的吹,好像生怕驚動了某個人的笑顏一樣。


    她的頭發被風輕輕的吹著,獸皮裙上的毛發也輕輕吹拂。


    她整個人如今天的風兒一般溫暖,如果忽視掉她手裏裝有龍鳥血和大蟒蛇血的石碗,畫麵會更加的美麗吧。


    蕭瑟盤腿坐在地上,青草祭司三人圍著她盤腿而坐。


    一直盯著蕭瑟的夜風,坐在她對麵,直擊溫柔的她,卻又讓他看的心悸不已。


    族人們也按著平時祈禱的位置坐好,一圈一圈往外擴張。


    蕭瑟把石碗放在麵前的地上,微微掀眸,對上夜風的視線時,嘴角高揚,衝他笑了一下。


    夜風還沒反應過來時,蕭瑟已閉上雙眼,嘴不停的動著。


    如果她出聲的話,大家就可以聽到,她嘴裏說的是祝所有人都安穩,祝夜風長命百風,祝她回到現代的話。


    可惜她隻動嘴沒出聲,誰也不知道她念的是什麽。


    倒是青草祭司和大一大三祭司,她們念的是真正的祈禱。


    風,最開始是輕輕的吹。


    而後,風越來越大。


    夜風看著越來越大的風吹著蕭瑟,心跳比任何時候跳的都快,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離去。


    大風把蕭瑟盤起來的頭發吹散,頭發飛揚時,夜風看到蕭瑟的腦袋慢慢垂下。


    腦袋垂下來!


    不不不,不是他想的那樣。


    夜風心疼痛到好似窒息,瞳孔驟然放大,連滾帶爬奔向蕭瑟,麵容驚恐,心中狂喊。


    不要!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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