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9章 阿瑟的凍瘡


    二月初,風雪變小了,但還是在下雪。


    長生和阿日傷好後,開始帶路,蕭瑟又回到隊伍後方,與夜風一起。


    有了蕭瑟的夢境感知,真就如開了掛一般,走哪條路由著蕭瑟選,一路上平安到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若是沒有高大的大角鹿來探路,已經下到人類胸口深的雪,真不好趕路。


    有了大角鹿的大蹄子,胡亂的踢踏,再牽幾頭毛牛來胡亂踩踩,最後再來鏟雪,那就輕鬆多了。


    不過,這行程也就慢了,哪怕鏟雪的族人多加了二十個人輪流來換,速度也沒有那麽快。


    一路上沒有野獸是好事,至少族人們不用在冰天雪地中還要和野獸拚命。


    可是沒有野獸,也就代表著沒有肉食,這就涉及到宰殺毛牛的事。


    若是殺毛牛,就沒有毛牛拉大米和鹽,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大米是很重要的糧食,不可扔,一日兩餐吃的都是大米飯。


    可族人們都習慣了吃肉食,若是沒有肉食,他們會不習慣也沒有力氣,整個人都會很焦躁。


    夜風在把族人們把熏肉,臘肉,肉幹,魚獸肉都吃完後,殺了五頭毛牛,精心的吃著給大家養胃養精神。


    吃一次可以頂十天,十天後再殺五頭毛牛讓大家解饞,讓族人們保持體溫和精力,以及好心情。


    大族人們有吃有喝的情況下,卻有一件事讓夜風自責憂心痛苦不已。


    整個部落隻有蕭瑟的皮膚凍後裂開了,不管她怎麽用麵霜和護手霜,她的皮膚還是被凍傷,吹裂,流血。


    明明其他族人們用了護手霜之後,不會凍手,裂開,流血,可是阿瑟不管怎麽用,都會裂開再流血。


    看著蕭瑟雙手上一道道幹裂到流血的口子,夜風把她推進板車裏烤火,她還是會裂口子,溫度上升就會癢,一癢她就去撓,一撓就出血,口子裂的更大。


    在雪風裏走著,不會癢不會撓,但雙手和臉卻裂口子,一道添一道,看的夜風心疼,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明明最開始是沒有的,後來也隻是麵容通紅,哪裏就想到,現在居然凍傷裂成這樣。


    晚上睡覺時,蕭瑟疼的皺眉,夢裏低聲抽泣。


    夜風每每此時,瞬間驚醒,然後用熱水給她敷傷口,讓凍傷裂傷軟和些,再給她塗抹護手霜,讓她能睡一個安穩覺。


    這一個月折騰下來,蕭瑟瘦了,夜風也瘦了。


    兩人都瘦的好似沒吃飽飯,沒睡飽覺的人一樣,讓人困惑又心疼。


    在長生和豐收的逼迫下,夜風說了原因,讓族人們看著阿瑟時,心疼的直紅眼眶,恨不得替她受過。


    於是,長生和豐收在地麵平坦,很好趕路的這天,強硬的讓夜風和蕭瑟去休息。


    夜風也不敢逞強,他怕自己倒下之後,就沒人照顧阿瑟了,他答應去休息。


    他教阿茶怎麽照顧睡夢中的蕭瑟,他再去另一輛板車上休息,不要打擾阿瑟,也讓自已好好休息,這樣他又可以三天不睡覺的照顧阿瑟。


    阿茶盤腿坐在睡著的蕭瑟麵前,每過一個小時,就用熱水給蕭瑟敷臉和雙手,不然她裂開的口子會癢,癢的她就會去撓,一撓就出血,加深這道口子。


    看著雙手和臉都有口子的蕭瑟,阿茶心疼的直抽抽。


    這一路趕路時,蕭瑟都帶著手套,帽子和圍巾,露出兩隻眼睛,可以說,她是保護的最好的族人。


    除了吃飯時間,阿瑟的手套和圍巾就沒離開過她,所以大家也就沒有發現阿瑟變成了這樣。


    夜風隻會責怪自己沒照顧阿瑟,讓她露在外麵的皮膚變成這樣,看著她疼,恨不得能替她疼。


    現在照顧蕭瑟的阿茶,也想像族長一樣,恨不得自己能替阿瑟疼。


    替她疼做不到,隻能好好照顧她,替她用熱水敷臉和雙手後再抹護手霜。


    蕭瑟也真的是被凍瘡和口子折磨的神精衰弱,她知道夜風晚上不睡覺的照顧她,她心疼夜風,就白天黑夜的告訴自己,不疼不疼。


    這樣,她在睡夢也會告訴自己,不疼不疼,別把夜風吵醒。


    不把夜風吵醒,夜風就能睡個好覺。


    這次,蕭瑟知道身旁是專門來照顧自己的阿茶,她在睡覺前告訴自己,這次是阿茶,阿茶是專門來照顧自己的,別亂想,好好休息。


    開始時,她還能感覺身旁阿茶的忙碌,整個人有點抗拒,又有點迷糊。


    後來,她就睡了過去。


    雙手和臉不凍,不癢,涼涼的,真就讓她放心睡去。


    她做夢了。


    蕭瑟對於自己做夢這件事,一點也不好奇,她的夢就是她的先知,是為了讓她有更好的選擇,走更好更安全的路。


    她感覺臉上的傷口有點癢,她的手微微一動,一道溫熱的毛巾就敷在她臉上,那道癢的感覺沒了,好舒服。


    舒服的蕭瑟,高興的朝風雪中走去,這是她們接下來要走的路嗎?


    突然,她感覺身後有道視線盯著自己。


    蕭瑟頭皮發麻,野獸嗎?


    她猛的回頭,看到風雪中一隻移動的白色獸。


    它通身全白,但腦袋卻是黑色的,它的身後還拖著一個與身體相匹配的尾巴。


    蕭瑟微眯眼,以此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這是什麽野獸,尾巴這麽大!


    迷霧般風雪中的那隻獸慢慢走出來,越來越近……


    蕭瑟瞳孔驟然瞪大,她以為那是一隻獸,哪裏想到,那居然是一個人類。


    他身上不知穿的什麽,居然是全白色,才會讓她在雪中,以為那個白色獸的腦袋是黑色,其它地方是白色。


    至於他身後的尾巴,那根本就不是尾巴,而是一個人。


    蕭瑟並不害怕,她隻是震驚。


    這是她的夢裏,她才是主導者,她也可以及時退出夢裏,隻要她想。


    待到那人走到離她三米遠的地方,蕭瑟才看清對方麵容。


    阿此!


    我勒了個去,這人還活著!


    再定晴一看,蕭瑟差點把胃裏的東西給吐出來。


    阿此手裏拖的居然是一條人腿。


    不,準確來說,阿此拖著一個沒了內髒,身體被吃的七七八八,沒有腦袋的人類。


    由於是風雪天,屍體隻是被凍著,並沒有腐爛,真就成了阿此天然冰箱裏的凍肉。


    蕭瑟看著倒吸一口氣,頭皮發麻,這個阿此生命力極旺。


    阿此好似沒看到蕭瑟一般,拖著人腿繼續朝前。


    擦肩而過時,蕭瑟看到阿此用樹藤背著的腦袋,瞳孔驟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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