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沉重的偏愛


    阿日聽著這些話,早已淚流滿麵,他從來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嘴唇顫抖不停:“阿姆阿耶……他們怎麽死的?”


    阿太笑著抹掉眼淚:“阿姆說,她算到有人為了她的位置要殺她。所以,在她死前的前一夜,她告訴我說,祭天隻是在我和你中選一個,祭天的那個人並不一定是你!”


    阿日瞳孔驟然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阿太:“你,你想說什麽?”


    “小笨蛋,我和阿姆阿耶藏了你那麽久,怎麽舍得讓你去死!”阿太替阿日抹掉淚水,哭著笑來著,“既然咱們兩個人中必須死一個,那我祭天也是祭,為什麽要用你?”


    阿日明白了所有,哭的更凶:“不要,用我吧,我可以,我再也不逃了,我再也不恨了,我聽話,我乖乖聽話,我現在強壯了,祭天不會被天神嫌棄,我祭天是最好的!”


    阿太笑著哭,給他擦試眼淚:“阿姆算到她的死期,也算到殺她的人是誰。”


    “可她沒有掙紮,阿姆說,她的娃崽要祭天,她救不了,那她也不想活了。”


    “阿日,阿姆堅強了二十年,她再也堅強不下去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阿姆不讓我救,也不讓阿耶救,還讓阿耶把我拖出部落,不讓我看……”


    “你知道阿耶把我拖出去時,我有多恨我自己嗎?保護不了你,還救了一個凶手回來。”


    “沒錯,那個凶手是我救回來的,我沒想到她既然想要阿姆的祭祀位置,哈哈哈……”


    阿太抱著阿日,又哭又笑,悲傷,痛苦,自責,絕望。


    如果他沒把阿雪救回來,是不是阿姆阿耶還能和阿日再見上一麵?


    “我們回來後,阿耶當著我的麵刺穿自己胸口,死在阿姆身邊。死之前,他對我說對不起,說這些年逼我太多,讓我受了苦,對不起我。”


    “阿日,阿耶是想說對不起你,他沒能保護你。”


    “我想了好久,我決定,我也要死在那人手裏。”


    “我要把這個仇恨留給你,讓你活下去。”


    “你隻有活下去了,你才能替我們報仇!”


    你想報仇就得活下去!


    阿日哭的撕心裂肺:“那個人是誰?”


    “我不告訴你!”阿太哭著笑著流淚,“你想知道,對不對?那就好好活著,你若是死了,殺我和阿姆的那個人,會活的很快活!”


    “阿日,你會替我們報仇對不對?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阿姆說,這次雨雖是一場大災難,但這雨水得下兩天才會填滿這個坑。”


    “我在這裏給你留塊石片,還挖流水溝,周圍也灑了阿姆做的藥粉,不管是什麽野獸都不敢靠近,你放心吧。”


    “阿日,如果你不想我死,那你就帶著你對那人的恨掙紮出來,你來的急時,我也許就不用死了。”


    “到時,咱們拿那人頭顱給祭天給天神賠罪,好不好?”


    “阿日,你若是不出來,我會死,長生也會死,你想讓我們死嗎?”


    “我再抱你一下,你怎麽還像以前那樣,倔的很,別掙紮我的懷抱。”


    被綁著的阿日,沒有掙紮阿太懷抱,淚流滿麵的乞求阿太放開自己,不要去送死。


    “兩個隻能活一個,總得死一個。”阿太鬆開阿日,輕快的笑了,“我享受了那麽多,接下來就該你享受這個美好的大地了。”


    “想讓我活著,那你就在雨水淹死你之前逃出來!”


    不給點阿日壓力,他永遠都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強大。


    阿姆說了,他和阿日一定得死一個,那他死了,哪怕雨水淹了坑,阿日也不會死。


    不是他自己逃出來,就是長生找到阿日救他出來。


    阿太對阿姆的信任,超過信任天神。


    “這個還你。”阿太把褲子給阿日穿起來,拿著衣服走人,“這衣服我拿走,我得做點記號給長生。”


    “那隻恐狼被藥粉嚇的都不敢進來,不留點記號給長生,我怕他找不到你,讓你嗆水了怎麽辦?”


    “哎,也是最後一件為你操心的事了!”


    阿日看著阿太甩著破碎的衣服,瀟灑又勢死如歸的背影,瘋狂掙紮嗚咽,卻喚不回一心求死的阿太。


    他已經沒阿姆阿耶了,他不能再沒了阿太,他得去救阿太。


    還有那個殺了阿姆,逼的阿耶自殺的殺人凶手,他也要把她找出來。


    後麵的事不需要講了,花歲祭祀等人全都知曉,阿太假冒阿日,被一心想要砍殺阿日祭天,在深淵部落站穩腳跟的阿雪砍了頭顱。


    阿太說他會死在殺了他阿姆的人手裏,那就是阿雪殺了深淵祭祀。


    阿日的仇人是阿雪,哪怕不為祭天,他也得為自己家人殺阿雪報仇,拿她頭顱給阿太獻祭。


    這種滔天的仇恨,還有殘忍而又寵愛的真相,能不把阿日痛的吐血?


    長生緊握阿日冰涼的手指,努力傳遞溫暖關愛給他,告訴阿日,自己會一直陪著他,成為他的家人。


    蕭瑟早已聽的淚流滿麵,頭靠在夜風手臂上,久久不語。


    這份沉重的愛,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在得知身邊最後一個護著自己的人死了被祭天的真相,都得痛苦的吐血。


    夜風也是震撼不已,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阿日真的可憐,可他卻又在阿耶阿姆還有哥哥的保護下,平安長大,哪怕與天神做對,他們也一直努力在保護他。


    直到最後一刻,他們還在為阿日活著鋪路。


    這份保護,在夜風心目中,比天神強!


    紅著眼的花歲祭祀,低聲道:“原來是這樣,我以前算到阿雪會祭天,我想著她是前任族長的娃崽,族長又答應了前任族長,你應該不會拿阿雪祭天才對。”


    “就因為這樣,我才同意族長把阿雪趕出去,當時我就在想,她會被哪個收留的部落給祭天?”


    “沒想到,轉了一圈,她是被咱們部落祭了天!”


    “哎,也好,為咱們青龍部落祈福!”


    她已經努力給阿雪留了路,是她自己作死又回來,就不能怪她沒給她路,不能說她失信於前任族長。


    花歲祭祀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阿日眼睛又擦腫了:“我阿姆說大災難馬上要到來,所以阿太才不得不馬上……”


    祭天!


    這兩個字,阿日真的不想說出口,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如果不是大災難要來,阿姆不會想死,她是真的無能為力,才選擇一條最悲慘的路。


    “阿太,他有兩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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