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提示出現的刹那,趙玄臉色說不出的詭異。


    難道他還沒進玉虛宮,請教《元始金章》一事,就開始了?


    還是道尊親自教學。


    清微道尊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識的,隻是想為難他?


    趙玄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他當即專心致誌運轉“元始道果”,來抵擋清微道尊的威壓。


    他本想收回去,暗中運轉,以免被清微道尊發現,不給他這個方便。


    但仔細想想,暗中運轉,估計也瞞不過清微道尊,幹脆光明正大的使用。


    “元始道果”運轉之際,趙玄耳邊響起炸雷般的聲音:“用本座的無尚仙法來對付本座,你好得很。”


    “看來本座的手段還不夠狠厲,才讓你如此放肆。”


    話音剛落,趙玄身上的壓力陡然增加十倍。


    “哢嚓”一聲,趙玄一根骨頭應聲斷裂,無盡的壓力自四麵八方襲來,連他的靈魂,都好似要被壓的爆裂。


    神魂隱隱作痛,似難以承受。


    在道尊麵前,金丹九轉,顯得格外羸弱。


    與之相對的是,趙玄對“番天印”的理解,直線上升。


    如果說之前勤加練習,與廣成子尚有十萬八千裏的差距,畢竟廣成子已修行無數紀元。


    在道尊親自“傳授”下,已漸漸縮小到萬裏、千裏範圍。


    假以時日,追上廣成子不成問題。


    趙玄痛並快樂的成長著,耳邊傳來清微道尊的嘲諷:“看來你的骨頭也沒有多硬,輕輕一壓,就斷了。”


    趙玄冷笑道:“道尊威武。”


    “一是以道尊之尊,欺辱隻有歸一境的晚輩。”


    “二是隻會用這招,你還會點別的嗎?”


    他豁出去了,不忍了。


    他既然能克製天道意誌,清微道尊看他再不爽,也不會輕易殺他。


    至於羞辱懲戒,不正是他現在遭受的這些的嗎?


    所以他為什麽還要忍?


    噴就完了。


    一頓輸出,並未得到清微道尊的回應。


    正當趙玄以為激將無效時,猛地周圍溫度下降幾十度不止。


    凍徹骨髓的寒意,輕而易舉突破趙玄的防禦,侵入他的體內。


    他的四肢軀體,第一時間被凍的僵硬,無法動彈。


    連帶魂魄,都被凍的快要崩散。


    良久,才傳來冷笑聲:“隻會這點手段嗎?”


    一陣濃鬱的困意襲來,趙玄眼皮垂落,陷入夢境。


    ……


    我叫趙玄,出生在大乾帝國青州梁山縣。


    八歲那年,父母行商路上被盜匪劫殺,親戚吃絕戶,不僅搶了我全部家產,還將我趕出家門,自生自滅。


    我靠行乞度日,不知哪一年冬天凍死在路邊。


    老天眷顧,我在乞丐窩裏活了下來,活到十五歲,遇到了元初。


    元初是行商,他來縣販賣貨物時隨手給了我一個饅頭。


    後來商會缺人,我借著報恩的名義進了商會做事。


    我辦事很勤懇,獲得了商隊所有人包括元初的讚賞。


    (


    元初將我提拔為管事,不僅給了比較高的月俸,還教我習武。


    沒想到我武道天賦異稟,很快成為一方高手。


    行商時,我救了元初性命。


    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元初提議與我結拜為異姓兄弟,共享商隊。


    我答應了。


    他需要一個得力助手,我需要東家的支持,大家一拍即合。


    我和元初在神靈麵前,許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諾言。


    結拜後,我和元初同心協力,帶領商隊壯大,從在兩三個縣內徘徊,發展到一州九郡八十二縣之地,規模大了數十倍不止。


    商隊聚集的財富,不說富可敵國,卻也十分可觀。


    我和元初之間的兄弟情,並未因發達而變質。


    雙方依然戮力同心,將商會開到其他州郡。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得知,元初的父親是山匪,曾劫殺過一個姓李的行商。


    正是靠著姓李的行商的資產,組建的商隊。


    我在當年拋屍現場,找到一隻木蜻蜓。


    這是八歲那年,父親答應給我帶的禮物。


    我殺了元初。


    我跟他之間兄弟情義,情比金堅,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元初死時,說父債子償,他死不足惜,況且我曾救他一命,權當還給我了,求我放過他不明真相的一雙兒女,我答應了。


    我食言了。


    我可以活在內疚中,但我不能一直活在提心吊膽中。


    六十歲那年,長子張羅替我辦壽宴,邀請八方來客。


    賓客滿座時,一名麵容熟悉的少年闖進大堂,質問我,可還記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看見少年,我仿佛看到當年跟我一起闖天下,意氣風發的元初。


    我雖然食言了,但元初仍有子嗣留下。


    從年紀上來看,少年是他的孫子。


    從服飾來看,少年過的不好。


    愧疚之心,幾乎將我淹沒,我下令家丁圍殺少年,似乎他死了,我就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死了。


    ……


    趙玄睜開雙眼,自己被埋在地下。


    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讓他恍若隔世。


    他的腦海是亂了。


    他一時分不清楚,他是誰。


    過了許久,他才想起。


    他叫趙玄,乃真武門弟子,陰差陽錯來到仙界,在兜率宮門下辦事。


    為了參悟《元始金章》,特來玉虛宮拜訪。


    卻遭到某個記仇的道尊報複,將他輪回百世。


    每一世,都是悲劇收場。


    要麽父子反目,要麽兄弟殘殺,要麽眾叛親離,妻離子散。


    換而言之,清微道尊就沒給過他一個好下場。


    這就是清微道尊懲罰趙玄的手段。


    我不能真正殺死你一次,但在精神層麵,我能殺你一百次,而且一百次都是不同的死法。


    弄的趙玄一點脾氣都沒有。


    聊以慰藉的是,《元始金章》中的元心篇,他修滿了。


    “元心”的造詣,大概這世間,除了清微道尊以外,沒人比他強。


    虐是虐了一點,好處也是實實在在拿到了。


    想到此處,趙玄高聲道:“前輩就隻有這點手段嗎?”


    “隻有這點手段的話,該放晚輩出來了,以免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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