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托利亞人的嚴密的包圍下,薩米部落敗局已定。


    且不說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宛如白晝般明亮的巨大的光幕,單是嚴陣以待的民兵,便讓貿然入城的部落勇士感到無從下手。


    當第一名薩米部落的勇士,在安托利亞人的怒目之下,顫巍巍地放下自己手中武器的時候,衝入城中的薩米族人也就徹底失去了鬥誌。


    兵敗如山倒。


    在如今這個時代的戰爭中,士氣是尤為重要的東西。


    眼看著身旁的熟悉的夥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夜襲者哪裏還殘留著半分鬥誌?


    “跪在地上,投降不殺!”


    隨著托德命令的下達,已然落敗的山民十分順滑地跪了。


    就算是身為首領的拉蒙還想再掙紮一下,也被箭矢擊中,緊接著便被幾名安托利亞的漢子壓在身下。


    隻得徒勞的發出一聲聲咒罵,而後被士兵們用鞋襪塞住嘴巴。


    在民兵們的看押下,這位薩米部落的首領很快便跪倒在了萊昂的麵前。


    “為什麽夜襲荊棘領?”


    “又為何要與希梅納家族交惡?”


    萊昂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被士兵們強按著跪倒在自己腳下的壯漢,熟練地發問道。


    然而,腳下的匍匐在腳下的壯漢卻隻是發出一陣陣斷斷續續嗚咽。


    聞著那股逐漸彌漫開來的臭味,萊昂忍不住用手揮了揮鼻翼邊滯澀的空氣,有些暴躁地吩咐道:


    “那他嘴裏塞的東西給取出來!”


    “嘔——”


    當士兵們終於將塞在拉蒙嘴裏的破布條取出後,這位薩米人的首領剛想開口回話,卻隻感覺胃裏一陣翻湧,大嘴一張便嘰裏咕嚕地吐了出來,仿佛要把胃裏的膽汁給吐出來似的。


    臭!


    實在是太臭了!


    這個時代的人們本就不怎麽洗澡,再加上士兵們每日的訓練都強度不低,鞋襪的味道自然臭得一匹。


    別說拉蒙,就連萊昂一時間都感到有些反胃。


    “要殺便殺,若是……嘔……”


    罵罵咧咧的拉蒙剛想說話,便再度劇烈的嘔吐起來。


    “把他先拉到地牢關起來,讓他再多活一個晚上,明天在薩米部落的族人們麵前砍了他。”


    萊昂也懶得跟拉蒙廢話,當即擺了擺手,讓士兵們把此人給帶了下去。


    如果說,這是一場正大光明的對決,那麽拉蒙並不是非死不可。


    但眼前這個薩米部落的首領,卻帶領著部落的勇士來偷襲萊昂這個年輕而仁慈的好領主。


    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也就變了。


    再加上萊昂恰好有著樹立威信震懾山民的需求,拉蒙自然隻能成為安托利亞人的刀下亡魂。


    “子爵大人想要如何處置被俘虜的這些薩米族人?”


    當法斯特看著一向跟拉普魯克人不對付的拉蒙,被士兵們如同死狗一般拖走,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極為複雜的情緒。


    的確,薩米人和拉普魯克人之間時常有衝突。


    但是二者之間稍顯複雜的關係,卻讓法斯特一時間有些迷茫。


    “薩米部落的名號是他們給自己起的,在希梅納家族的眼中,他們都是拉普魯克的叛軍。”萊昂看了法斯特一眼,頗為認真地說道。


    “子爵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薩米部落曾經與拉普魯克人同根同源,但卻因種種原因叛出自立,那麽眼下是時候掃除過往的矛盾,讓這些俘虜重新成為拉普魯克人中的一員了。”


    萊昂緊盯著法斯特的雙眸,沉聲說道:“這些俘虜皆是受到了拉蒙的蠱惑,我會下令讓這些俘虜歸你節製,他們會像如今的拉普魯克人一樣忠於希梅納家族,對嗎?”


    “會!會的!”


    法斯特連忙回答道。


    隨即,這位年邁的祭司用他的雙眼掃過了不遠處那些抱著頭蹲在地上的俘虜,用力地點了點頭。


    萊昂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斷,主要有兩點考量。


    一是因為薩米部落與拉普魯克人內在的淵源,如果法斯特真的能夠將薩米部落重新整合到拉普魯克人的群體之中,那麽萊昂所掌控的力量也將得以增強。


    二是因為就算薩米部落的族人心有不服,那也可以將其轉化為拉普魯克人的內部矛盾,希梅納家族可以居高臨下從中調停,從而在時間推移的過程中,使其逐漸認同希梅納家族對於這片土地的統治。


    在萊昂看來,法斯特並非是想不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對於任何一名拉普魯克人來說,將兩個原本存在隔閡的部族重新融為一體,這樣的誘惑是法斯特完全無法拒絕的。


    “明天上午,將俘虜們聚集在城外觀斬。”


    最後再甩下一句話,萊昂當即便在護衛們的陪同下返回城堡,隻留下亞倫和法斯特等人處理這場夜襲過後的事宜。


    他有點兒困,所以,該睡覺了。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揮灑在安托利亞的土地上的時候,萊昂依舊有些困。


    夜裏籠罩在城市上空的光幕雖然看起來十分牛叉,但哪怕有著法斯特不斷給他加著buff,萊昂也依舊消耗了極大的精力。


    於是,他決定繼續睡。


    萊昂對觀看砍人沒有絲毫的興趣,這種事情,交給法斯特安排便是了,他萊昂又沒說自己要去。


    此時此刻,荊棘領城外。


    俘虜們早已在民兵的看押下圍坐於周圍,從拉普魯克人中選出的刀斧手正在行刑台上磨刀霍霍。


    雖然已經快到中午,但圍坐在周圍的俘虜仿佛依舊能夠在不時拂過的微風中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此時的拉蒙早已不複先前的桀驁,看著周圍的族人以及不遠處的高台,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但縱然如此,拉蒙卻也沒有求饒與畏怯,他隻是在士兵們的押送下顫巍巍地走上了高台。


    一旁的士兵解開了拉蒙身上的鎖鏈,將他的腦袋死死地按在滿是血跡的木樁之上。


    直到此時,身著一襲祭司長袍的法斯特終於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以拉普魯克先祖的名義,在圖騰神的見證下,叛族者拉蒙當處以死刑!”


    說罷,早已高舉長刀的刀斧手,將手中的長刀猛地砍下。


    霎時間,鮮血四濺,殷紅的血液沿著木樁流向高台,雙眼瞪大的人頭落入木筐。


    而拉蒙那早已蒼白如雪的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露出的難以置信的神情。


    拉蒙坦然地接受了死亡。


    但法斯特所宣布的罪名,卻讓他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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