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聽完卡門的分析,心中一動。


    這小家夥不簡單呀,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將來肯定是個大人物。


    本來他對對方並不如何重視,願意幫他完成學業,也隻是順手為之。


    現在張嶽的想法變了,他決定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的去幫助對方。


    到時對方大概率會和土豆一樣,為自己的生意保駕護航。


    當然,哪怕卡門再有潛力,那也是將來的事。


    張嶽很快就將注意力再次放到海綿草的尋找上。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這種草的找尋並不順利,他和杜誌建把方圓十裏內的草原都翻遍了,也沒找到理想植株。


    就在張嶽以為,自己還要在這裏待很長一段時間時,他看到了一個人。


    阿桑!


    就是自己通過偷渡通道,那個將自己護送到安全地帶的人。


    張嶽記得自己當時見對方辛苦,還額外送了他一筆錢。


    對方因為這筆錢甚至向自己磕頭。


    隻是此刻的阿桑和張嶽印象中的阿桑截然不同。


    之前那個阿桑雖然麵黃肌瘦,但眼睛裏全是堅定。


    可現在眼前這位男子眼窩深陷,胡子邋遢,風一吹就能倒。


    而且張嶽還能從他的衣服上,看到明顯的已經幹涸的血跡。


    阿桑見到張嶽,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張嶽一愣,連忙走過去問:“你這是怎麽了?”


    “莊老板,莫迪大叔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張嶽皺起眉頭:“什麽莫迪大叔?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莫迪大叔就是讓我護送你的那個人。”


    張嶽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你們的那條偷渡通道被人占領了?”


    阿桑點點頭。


    張嶽立刻問:“知道對方是誰嗎?”


    雖然那條偷渡通道對張嶽來說關係不大,但以張嶽現在的身份,想要偷偷離開肯尼亞,那條通道是最安全的選擇。


    阿桑搖搖頭:“不清楚,不過他們應該來自加勒比。”


    張嶽眼皮忍不住狂跳幾下:“你說加勒比海盜?”


    他下意識想到那位約克船長,雖然約克船長對自己很客氣,但張嶽可不會認為對方是好人。


    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客氣,加上華國人這個身份,想要脫身絕對沒那麽簡單。


    阿桑繼續搖頭:“我真不知道。


    那幫人異常凶狠,對方想借助我們的通道進入肯尼亞,莫迪的大叔隻是做出一個攔住的動作,他們竟直接動手。


    其他兄弟發現不對,也都跟著衝了過去。


    結果全部被那幫人放倒。”


    說到這裏他有些羞愧:“本來我也在劫難逃,但當時我從你那得到一筆錢,就第一時間跑到附近的鎮上,把它寄給我的阿媽。


    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讓我躲過一劫。


    等我寄完錢後回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因為我們一般會在出口的地方布置一個暗哨一個明哨。


    可等我來到暗哨的地方,準備和那裏的值守人員打個招呼,結果發現根本沒人。


    於是我立刻警覺起來,仗著熟悉地形,很快就摸清楚了大致情況。”


    說到這裏他立刻握緊拳頭,“我看到他們把莫迪大叔隨便扔到路邊的溝裏,當時氣血上湧。


    於是我趁著天黑摸過去,直接就幫諾迪大叔和其他兄弟報了仇。


    隻是雙拳難敵四手,我雖然贏了卻也受傷了。


    而且對方派領人將那個通道占據後,隻留了兩個人防守。


    我對付的隻是防守的人,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對方就會發現他們被的人被偷襲了。”


    聽張嶽聽他說完,眼皮忍不住狂跳兩下。


    你這是找我躲災來了嗎?


    他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這樣,自己就不該告訴阿桑,自己這次的目的地。


    畢竟自己這次來非洲,主要是想找海綿草,順便看看甘地土木工程的情況。


    至於這些本地團夥的爭鬥,他絕對不想參與。


    不過對方已經來了,張嶽也不好意思說太多。


    他拍拍對方肩膀:“跟我來!”


    將對方帶到自己住的帳篷裏,張嶽拿出急救包,讓對方脫下衣服。


    果然在對方的胸口後背上,都有利器劃過的傷痕。


    尤其是後背,傷勢比較重,而且由於沒有及時處理,部份地方已經化膿。


    張嶽隻好用酒精幫對方消毒,又用熟練的包紮技術幫他完成包紮。


    最後張嶽說道:“已經好了。”


    然後看阿桑的表情全是欽佩。


    剛才自己那波操作,沒有使用任何麻藥。


    但阿桑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後背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張嶽還以為對方沒感覺。


    看來眼前這個男人,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被那位莫迪大叔派來護送自己,在得知莫迪大叔遇害後又以一敵二幫其報仇,又怎麽可能簡單?


    拍拍手,張嶽拿出一遝錢放到阿桑麵前:“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俗話說窮家富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這些錢你拿著,到時肯定用得著。”


    然而阿桑卻搖搖頭:“我不走,我想跟著你。”


    張嶽的眼皮忍不住一跳:“跟著我?


    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


    我隻是一名商人,手上有一點錢。


    你如果缺路費,不管多少,我都可以資助你。


    但你跟著我,我真沒辦法保護你的安全。”


    能主動攻擊,並占領那條偷渡通道的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善茬。


    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阿桑搖搖頭:“我不是想讓你庇護我,而是我想報仇。”


    張嶽有些不理解:“報仇?報什麽仇?”


    “當然是殺害莫迪大叔的仇。”說到這,他看了張嶽一眼,“莫迪大叔是我的親叔叔。


    我從小父親就去世了,是莫迪大叔把我養大的。


    他雖然是我叔叔,也相當於是我父親。”


    張嶽的眼皮再次跳了好幾下。


    好嘛,事情越來越離譜了。


    他無奈攤攤手:“阿桑兄弟,我理解你的痛苦和苦衷,也為你身上發生的事而同情。


    但有一說一,你要真想報仇,絕對找錯人了。


    再說,我們這次來肯尼亞一共就三個人,其中一位還是一名女性。


    (


    你覺得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報仇的能力?”


    阿桑看了張嶽一眼:“很簡單,因為你有錢。”


    張嶽:“?”


    他有些茫然,什麽叫因為自己很有錢,就可以幫對方報仇?


    這到底是什麽邏輯?


    張嶽沒什麽可避諱的,直接問出心中的話。


    而有了人手,就會有力量,就能夠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張嶽再次汗了一個。


    合著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出錢幫你組建一個傭兵團,指哪滅哪唄!


    不過兄弟,你真想多了。


    雖然這裏是肯尼亞,某些行為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作為從小在華國長大的張嶽來說,盡管這一路十分波折,他依舊更傾向於用溫柔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但對此張嶽並沒有解釋,他心裏很清楚,不同國家人的觀念是深深刻到骨頭裏的。


    自己沒有能力說服對方,當然,對方也不可能有能力說服自己。


    “既然你願意留下來,那就留下吧!


    不過事先說好,現在你身體有傷,就好好躲在帳篷裏養傷。


    不要外出,更不要給我找事。


    尤其是這裏是卡勒姆酋長的地盤,我說的不算,你說的也不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阿桑用力點點頭:“明白了,我不會亂來的。”


    張嶽這才放心。


    然而他剛從帳篷裏出來,就見卡門一路小跑的朝他衝過來。


    見到張嶽,卡門哇的一下哭出了聲:“大老大,快去救救克裏斯,他人快不行了。”


    “什麽?”張嶽一愣,有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他反應過來,立刻抓住卡門的衣領:“到底怎麽回事?”


    然而不能卡門回答,他立刻就衝了出去。


    等張嶽來到卡勒姆酋長的家,發現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人。


    張嶽把而所有人都推開,隻見人群中間的一個簡單擔架上,克裏斯正平靜地躺在那。


    而他的腹部,有一個十厘米長的口子。


    鮮血順著傷口流下,將地麵都染紅了。


    卡勒姆酋長正拉著他的小手,臉色蒼白,眼中的淚水不住往下流。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隻見她嘴裏不停的嘟囔著什麽,應該是肯尼亞當地的話。


    張嶽一句都沒聽懂。


    不過沒聽懂歸沒聽懂,他還是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


    這應該是克裏斯的母親。


    雖然張嶽理解這位母親的心情,但他還是粗暴的將對方推到一邊。


    看到張嶽的舉動,所有族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甚至有的人拳頭一握就想上前動手。


    然而張張嶽根本不理會他們,而是對卡勒姆酋長說道:“我是醫生,現在需要檢查一下克裏斯的傷勢。


    如果你想救他的話,請竭力配合我。”


    卡勒姆酋長正處於極度傷心之中,聽到張嶽的話,眼睛瞬間亮起一抹光。


    他連忙道:“你快點給克裏斯看一下。”


    說完又扭頭對族人以及克裏斯的母親大聲說了幾句什麽。


    這些族人其中有一大半都不會說英語,所以根本不明白張嶽的意思。


    直到卡勒姆酋長解釋後,他們才放下對張嶽的敵意。


    克裏斯的母親突然抱住張嶽的胳膊,嘴裏再次不斷的嘰裏呱啦說著。


    雖然依舊聽不懂,但張嶽還是能從他的語氣中,大致猜出裏麵的意思。


    隻是張嶽臉上全是無奈:“請後退,不要妨礙我救人。”


    卡勒姆酋長連忙翻譯,克裏斯母親聽到這句話才猶如觸電般的鬆開張嶽胳膊,並後退到五米之外。


    張嶽這才看向克裏斯。


    他拿起手電筒,深入克裏斯傷口觀察,接著鬆了口氣。


    這一刀雖然劃破了他的肚子,但並沒有傷到裏麵的內髒。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果真的傷到了內髒,張嶽也沒有任何辦法。


    克裏斯之所以昏迷不醒,應該是失血過多。


    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輸血。


    然而接下來張嶽卻猶豫了,給人輸血他是會的,而且張嶽攜帶的也有輸血工具。


    但問題是現在根本就沒有血漿,也沒有用來檢測血液型號的試劑。


    沉吟片刻,他將自己的判斷對卡勒姆酋長說了。


    然後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和他血型相同的人。


    因為沒有試劑,隻能做簡單的溶解實驗。


    但這種溶血實驗有一定的錯誤率,萬一輸錯了,那他的小命就真沒了。”


    此話一出部落中的所有男子都伸出胳膊,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血。


    張嶽看他們一眼:“輸你們的血沒問題,但溶血現象是相互的。


    一旦克裏斯的血液倒流到你們的血管中,你們同樣也會死。”


    此話一出所有人立刻訕訕的將自己的胳膊收回去。


    雖然他們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血液,但如果貢獻血液有喪命風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嶽這時又提醒:“為了節約時間,提高成功率,我建議最好用克裏斯直係親屬的血液。


    比如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


    話音剛過,克裏斯的母親就伸出胳膊:“抽我的血吧,隻要能把克裏斯救活,就算我死了也無所謂。”


    當然這句話張嶽依舊聽不懂,不過他還是可以通過對方的語氣大致猜測出來。


    卡勒姆酋長也開口道:“抽我的血,我是他的父親,他的血型一定和我的血型相同。”


    張嶽詫異的看了卡勒姆球場一眼。


    說實話,此時此刻的他有些意外。


    雖然卡勒姆酋長的確是克裏斯的父親,但因為這個部落還處於半原始社會。


    也就是說,卡勒姆酋長並不隻有克裏斯一個孩子,也不隻有克裏斯母親一個妻子。


    部落裏三分之一的孩子都是他的骨肉。


    對這樣一個人來說,就算他很疼愛克裏斯,也大概率不會這麽做,沒想到……


    張嶽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兩個我就都嚐試一下。”


    他分別取了兩人的血液,又將其滴到克裏斯的血中。


    很快,卡勒姆酋長的血和克裏斯的血就形成了沉澱,而克裏斯母親的血卻能和克裏斯相融。


    沒有猶豫,張嶽立刻讓克裏斯母親給他輸血。


    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在觀察克裏斯的情況。


    好在並沒有意外發生,隨著克裏斯母親的血液進入他的體內,他原本蒼白的臉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終於,張嶽鬆了口氣:“好了,脫離危險了。”


    其他人立刻歡呼起來。


    張嶽看到這一幕,瞬間就笑了。


    下一刻,他看向卡門,表情再次凝重起來:“你倆到底怎麽回事?


    克裏斯怎麽會受傷?而且傷的還這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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