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柴舍之前,賈寶寶給在場的每個人都下達了禁口令,違者莊規伺候。


    他卻不知,桃色消息是禁而不止的。


    甄深深被賈寶寶押到前庭,接受單獨問詢。


    且說,在東門慶的陋室外,柳飄絮故意碰到窗戶,製造的聲響驚醒了史珍香。


    史珍香反應神速,抓起衣物,不著寸縷地從後窗翻出。


    一個布偶女娃,從她衣物的兜裏,掉落在後窗下。


    她猶如驚弓之鳥,施展了一種鮮為人知的遁術,幾個眨眼的功夫,遁回蘭園東廂房。


    婢女史小蘭,正趴在梳妝台上打瞌睡。


    史珍香搖醒史小蘭,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小蘭,我發現潘銀蓮、胡媚兒和柳飄絮她們都不在蘭園。”


    “她們幹嘛去了?集體偷漢子去了嗎?”


    她一盆髒水潑出,妄圖把自己偷人的行徑,成功轉移到三個美嬌娘的身上。


    史小蘭揉揉朦朧的睡眼,“夫人,你回來了!”


    “不久前,潘銀蓮她們三人來找過你,說是邀請你,跟隨賈公子去找甄深深。”


    史珍香心裏一咯噔,暗道:“該不會我跟小白臉幽會的事,被人撞見了吧?”


    “那三個狐狸精,故意鼓動賈寶寶,去柴舍捉奸?”


    在黑咕隆咚的陋室,跟“甄深深”的一番纏綿,讓史珍香無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以至於她對甄深深的迷戀,無以複加。


    “小蘭,我剛才在菊園,對所有客房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賈寶寶檢查得不夠仔細,還有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


    “賈寶寶畢竟是個大男人,不如我們女人心細。”


    “明早,你跟我去菊園走一遭,把需要改進的地方,做到更細致!”


    說完,她進入側室,準備了什麽物品。


    她拿著一張紙條,疊成方塊,塞在史小蘭手裏。


    “小蘭,你現在就去找史經天長老,把這張紙條交給他。”


    “千萬要注意,別被他人發現,你去找過史經天。”


    然後,突突突地碾向柴房。


    柴房內,賈義正跪在搓衣板上打盹。


    史珍香推門而入,對這個莫名其妙地取代歐巴賈仁,成為自己洞房花燭夜新郎官的男人,一臉嫌棄。


    絲毫沒有製造綠帽子之後,對賈義的愧疚感。


    賈義聞聲抬起腦袋,驚喜道:“肥肥,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的。”


    史珍香心道:“雖然我沒有被賈寶寶他們當場捉奸,但他們肯定會懷疑是我,我必須利用賈義,擺脫嫌隙,我要如此這般……”


    打定主意,她的麵色柔和下來,把賈義攙扶到秸稈堆上,為他捏腿捶背。


    趁著賈義閉目享受時,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布偶女娃,隻有指甲蓋大小,塞進了賈義的長靴夾層。


    “賈義,我們女人天生愛看帥哥,就像你們男人天生愛看美女一樣。”


    “你作為史家贅婿,這三年娶了三房小妾,我作為正房,可有半句怨言?”


    “有時候,我也會特別氣惱你,恨不得找小白臉甄深深,替你製造一頂綠帽子。”


    “雖然我精神上出軌了,但是我身體上,對你還是絕對的忠誠!”


    驀然,賈義睜開雙眼,一道奇異的光芒,從布偶女娃體內竄出,進入到他的眼中。


    賈義打了個激靈,一把抱住史珍香,情真意切地道:“肥肥,你剛才的那番表白,太令我感動了!”


    “今晚,我陪你!”


    史珍香笑意盈盈地道:“賈義,今晚去陪潘銀蓮她們吧!”


    “她們更需要你的陪伴!”


    這時,蘭園外傳來三個美嬌娘,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史珍香把賈義攙扶起來,“她們回來了,我送你過去。”


    推開蘭園大門,三個美嬌娘看到史珍香和賈義,正在卿卿我我。


    賈義沉下臉,不爽道:“我和肥肥在菊園忙得不可開交,你們去哪裏浪蕩了?”


    “我們倆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菊園沒有處理完畢的事情搞定。”


    史珍香虎著臉,訓斥道:“我聽小蘭說,你們跟賈寶寶瞎胡鬧,去後庭為難甄深深。”


    “那是你們能插手的嗎?甄深深若有問題,自有總管賈義和長老史經天處理。”


    柳飄絮暗暗打量賈義,發現他神情有些萎靡,想道:“史珍香,我親眼看你進入柴舍,隨後發出浪蕩的聲音,你休想欺騙我,洗脫自己的嫌疑。”


    “她又是如何說服賈義,幫她說謊的?”


    潘銀蓮和胡媚兒,則動搖了先前的判斷,“難道是我們的猜測有誤?”


    “跟東門慶偷情者,並非史珍香,而是另有其人?”


    潘銀蓮賠著笑臉,“大姐,是賈寶寶邀請我們的,本來也有你,隻是當時你不在蘭園。”


    胡媚兒接話道:“甄深深在菊園喝醉後,莫名消失在現場,賈義也被人打暈。”


    “賈寶寶覺得甄深深行為可疑,所以邀我們一同前往,問詢甄深深原委。”


    柳飄絮跟著發聲道:“賈義受到了襲擊,我們做妾室的,自然要為他討回公道。”


    史珍香收起冷麵,“算你們有良心!”


    “我看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說罷,自顧自地返回東廂房。


    那個指甲蓋大小的迷你布偶,從賈義的長靴夾層中爬出來,跳向東廂房。


    賈義打了個激靈,眼眸中散去光芒。


    他走上前,把潘銀蓮攬入懷裏,“按照次序,今晚南廂房點燈!”


    胡媚兒和柳飄絮帶著嬌笑,各回各房。


    在南廂房,潘銀蓮想起東門慶背著她偷情,甚是惱怒。


    服侍賈義洗漱過後,不斷催促道:“賈義,還杵在那裏幹嘛,還不熄燈睡覺?”


    賈義支支吾吾地道:“銀蓮,我……我去下……茅房……”


    潘銀蓮看他神色古怪,心道:“該不會是他喝下去的‘欲望退燒丸’,藥效發作了吧?”


    過了半晌,賈義回到南廂房,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潘銀蓮試探道:“賈義,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賈義雙手掩麵,不言不語。


    “哈哈,賈義,我給你下了五粒‘欲望退燒丸’!”


    “活該你不舉。”


    這一夜,賈義坐了一宿。


    史珍香正要睡下,輕微的敲窗聲響起。


    “是誰,在敲打我窗?”


    柳飄絮壓低聲音道:“史姐姐,是我!”


    史珍香披上衣服,把柳飄絮讓進側室。


    “柳妹妹,有事嗎?”


    柳飄絮拿出她收藏的那張宣紙,攤開放在史珍香麵前的書桌上。


    “這是一部跟姐姐相關的短篇小說,非常精彩,請姐姐拜讀!”


    史珍香狐疑地看了看標題——《費才與史珍香不得不說的故事》。


    好奇心促使她閱讀下去,越看越上頭,越讀越亢奮。


    閱讀三遍後,她顫聲問道:“柳妹妹,這篇小說是何人創作?”


    柳飄絮搖搖頭,把昨晚撿到宣紙的經過說了出來。


    史珍香嚇得花容失色,捂住厚嘴唇子,驚呼連連,“我滴個娘!”


    “居然有人把這張宣紙卷成玉簪,插在了我的發髻上。”


    “這是人幹的事嗎?這分明是鬼怪在作祟。”


    柳飄絮安慰道:“史姐姐,即便有鬼怪,我看他們對你並無惡意。”


    良久,史珍香的心情才平複下來。


    “我居然跟女主同名同姓!故事中的男主人公費才,又是什麽人?”


    “到最後,女主史珍香居然跟他私奔!”


    “從雨中的戀人,發展到漫步人生路!”


    “哇,好浪漫的愛情故事!”


    “如果我能進入到這個故事中,我這個現實中的史珍香,也會跟費才私奔。”


    柳飄絮幽幽地道:“其實,我也有想一起私奔的對象。”


    史珍香好奇地道:“柳妹妹,你想跟誰私奔?”


    柳飄絮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的兩個情人知己——史深情與史無情!”


    史珍香再一次捂住厚嘴唇子。


    “柳飄絮,你的情人知己居然是我的兩個兄長!”


    “此事萬萬不可!我大哥已成家立業,斷然不會為了你……拋妻棄子。”


    “至於我二哥,曾經發誓終生不娶!”


    柳飄絮詭異一笑,“所以,我才來找姐姐幫忙。”


    “我隻需姐姐替我牽線搭橋,至於其它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史珍香拂袖而起,冷冷地道:“我是不會幫你的。”


    柳飄絮淡淡地道:“你會幫我的!”


    史珍香冷笑道:“就憑我們同在蘭園,塑造紙片姐妹情這層關係?”


    柳飄絮收起宣紙,“我在柴舍窗戶上,故意碰觸,製造了聲響,陋室內那個偷情的女人,得以破後窗而去。”


    “她才沒有被以賈寶寶為首的眾人,當場捉奸。”


    “我認為她欠我一個人情!”


    “史姐姐,你覺得呢?”


    史珍香頓時萎靡不振,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好吧!我答應帶你去見史深情與史無情。”


    “不過,你必須答應我,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柳飄絮站起身來,走到房門口,“史姐姐,免費再送你一個消息,賈寶寶在柴舍陋室後窗下,撿到一個布偶女娃。”


    史珍香渾身顫抖,癱倒在書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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