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又隻剩下了齊子聖與阿白兩個人。


    空調的風,緩緩吹著,室內的溫度,十分宜人。


    坐了一會兒的齊子聖,鬆了鬆手腕,又躺了下去。


    阿白連忙走過來幫忙整理了一下床褥。


    他臉色有些遲疑,一邊整理一邊說道:


    “少爺……”


    “你有屁就快放。”齊子聖答道。


    “那個……打傷你的人,不跟家裏說就算了。”他頓了頓,“連義興堂的人,都不派去查一查麽?”


    齊子聖笑了一聲,說道:


    “先不說這幫狗有沒有那個本事。”他又笑了一聲:“就算有,我也不想讓他們找出來。”


    阿白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


    “為……為什麽?”


    齊子聖看著天花板,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反問道:


    “阿白,你覺得,他為什麽不殺了我?”


    阿白的手一顫,眼神立馬躲了開去。


    這是他最不敢想的問題。


    “他當然殺不了你,你是少爺,你的三段內息在同齡人中那是天之驕子,結合氣息,你的身體已經如鋼一樣堅硬了,沒人能殺了你,沒人可以!”他非常罕見地劇烈吼道。


    齊子聖轉過頭去,看著他,笑道:


    “你他麽真會自己騙自己。一個能夠一棍打中我內息命門的人。不殺我,有且隻有一個理由——他不想殺我。”


    阿白沉默。


    這確實是唯一的解釋,但這個解釋,讓他更是萬分心驚。


    “至於為什麽……”齊子聖頓了頓,“我這幾天,總算是琢磨明白了!”


    他說完,竟然不顧身上的重傷,開始狂笑了起來。


    這笑得太過劇烈,包裹在身上的布,慢慢滲出了血來。


    “少爺,你,你別激動……”阿白連忙走上前調整了一下醫療設備。


    齊子聖停了下來,問道:


    “阿白,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齊子聖又是一聲狂笑。


    “那個死撲街,是想拿我當明麵上的擋箭牌!你懂麽?他自己想要那些東西,卻要我幫他擋槍!他明知道我是誰,還敢這麽搞!九龍城,竟然有這麽大膽的人!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


    在文家園漫步著的隆正桐,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皺了皺眉,又喝了口西瓜汁。


    “咦?那不是魚仔麽?”金子程突然間說道,然後向遠處邊揮手邊喊道:“魚仔!魚仔!這邊!”


    遠處的平頭小子張魚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那一刻,氣氛很奇怪。


    張魚楞了一楞,就好像沒有看見隆正桐兩個人一樣,轉過身去,往反方向走進了人群之中。


    “你跑啥!”金子程喊了一句,然後嘟囔道:“認錯人了麽?”


    隆正桐沉默了片刻,說道:


    “認錯了,我看不到。”


    ……


    文寶如雲,薈萃古今。


    這是在九龍城古玩界流傳得最廣的一句話,說的,就是文家園。


    可以說,你幾乎能想到的來自上古時期的收藏品類型,在這裏都能找到。玉器,青銅,錢幣,木雕,瓷器,雜件,書畫,小人書……種類多得數不勝數。


    每隔三四年,就會有一次平民從這裏挖掘出能進大財團聯合排賣會的古物而一夜暴富的消息傳出。當然了,更多是信心滿滿地買了自己的心頭好,然後從此就穩穩地砸在手裏,用一輩子的時間說服自己,是別人不識貨,或者是拍賣會有黑幕。


    今夜的天氣很明朗,九龍城絕大多數地區,都是日夜顛倒的。


    不少青年男女,都在這條熱鬧的大街上走著,他們大多是走馬觀花,很少能在哪個攤位上呆超過兩分鍾。而那些帶著考究的神情以及專業的工具,在各個攤檔麵前仔細甄別,奮力講價的,才是市場的主力。他們,有的是大財團分公司的底層員工,有的平日裏也是做的販夫走卒生意,有的就本來也是混跡街頭的幫會人士。


    “你……你想靠買賣這些東西賺錢?”金子程問道。


    隆正桐點了點頭。


    金子程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個非常不靠譜。”


    隆正桐依然在四處張望,各個地方打量。他既沒有像那些主力軍們那樣呆在一個攤位就看大半小時,臉上的神情,卻也比逛街的人專注。


    “你身上有好多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金子程繼續說道:“但是,鑒寶這種事,是我們這麽年輕的人可以做的麽?一知半解可不行的,這種事,坑不了外行,坑不了高手,專他麽坑半生不熟的人。”


    隆正桐停下腳步,說道:“你這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但我有一個法子,跟鑒寶本身關係不大。”


    “什麽法子?”金子程問道。


    “內息結構法。”隆正桐說道。


    金子程想了想,說道:“這東西……不是被一大堆人證明了是不可行的麽?”


    隆正桐打量了金子程一眼,說道:“你竟然懂這個?”


    金子程笑了笑,說道:“咱好幾年前擺攤賣小刀的生意不是很差麽?窮瘋了,想著研究了一下,還吃了不少虧。”


    內息,據當前最科學的定義,是人類運用自身精神力,調動自然力量的一種手段。


    武道,無論是不是古武,所鑽研的,是如何將人體內息的威力擴大。因此,其是世界上運用內息最大的行業之一。


    但是,這並不是唯一的產業。


    好早之前,就已經有人發現,隻要是人類付出專注力的東西,就必然會沾上一定的內息,包括繪畫,寫作,陶瓷,手工剪紙,甚至是一道菜肴。


    對於練武之人,那些附著在物件上的內息結構,是全部可視的,但也僅僅隻是可視的程度。


    曾經有一派練武的人,想借這個手段,去文家園鑒寶。他們自稱‘內息鑒寶派’。但最後出來的結果,卻非常不盡人意,大多數買回來的東西,最終都被企業的聯合拍賣會駁回了。


    這個中的原因在於,區分一件藝術品值錢和不值錢的點,在於這個內息結構,是否‘好’,而不是是否強。


    事實上,現在的前沿科學,對什麽是‘好’的內息結構,並沒有一致的定論。


    而對於大多數武人,就更是如此了。他們中,每一個人,都對內息有自己的獨特的理解,就更妄談定義‘好’了。


    沒有一致的定義,一切就沒法係統執行,純粹靠的是個人的天分。


    所謂的‘內息鑒寶派’,是一個不合理且不可行的派別。因此,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隆正桐回過頭去,繼續探頭去打量各個攤位,口中說道:


    “是證明了他們做不到,不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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