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桐悠閑地坐在台階上,專心致誌地撮著西瓜汁。


    “你見死不救?棄同門於不顧?”金子程大喊。


    隆正桐嘖了一聲,說道:“同道切磋,打不死人的,最多進醫院,這幾位師兄賠得起醫藥費,是吧?”


    “這個人太囂張了,先教訓你們兩,再打廢你,等下你別跑!”


    帶頭的虎形少年話音一落,三人齊齊出手。


    本來這幾個人的實力相差是無幾的,甚至乎金子程和張魚是更勝一籌。但首先是少人,其次二人也極少有這種街頭以少打多的經曆,以至於兩人五六招過後節節敗退,絲毫像樣的進攻都沒有。


    “這洪拳打得人真痛!連肺都一起震了。”金子程抱怨道:“你還不下來麽?”


    張魚倒是越戰越興奮,雖然多數都是以一拳換被打兩拳,但慢慢地也讓對麵受了不少痛。


    金子程的動作相對就比較靈活,並不拘泥於詠春技法的他挨的打少得多。


    “你的野馬分鬃,使得不錯。可惜的就是你對中線的理解太死板了,中線是可以移動的。”


    隆正桐淡淡地說了一句。


    張魚頓時就好像被雷擊中一樣!整個人僵在了那裏,硬生生地被打了三四拳。


    “隆師兄,這……”


    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隆正桐這一句話,是作為曾經登上武道巔峰的人,以極高的維度,化繁為簡對張魚個人提出的建議。這句話對張魚動作缺陷理解之精準,以及提出的改進方向,遠遠不是武館裏負責訓練的幾位武指導可以比的。


    張魚隻覺得一條電流直衝天靈蓋,氣息流通比以往順暢了一倍有多,整個人有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的下一個日字衝拳,靈性地繞出了兩條交叉的中線,竟同時搶先在對麵兩人之前擊中兩人鼻梁。然後又是一個拴手,追身而去。一瞬間,竟然一個人壓住兩個人打。


    “我湊!這麽猛嗎?”金子程說道:“你也指導指導我啊!”


    隆正桐想了想:“你啊,你看看你腳邊有些什麽?”


    那虎形即使沒有跟張魚交手,也當場感受到了張魚帶來壓力的改變,他哪裏肯讓金子程再說話,一掌就打了過去。


    金子程一個轉身,一個高踢拉開空間。


    “就幾塊破木板,有啥?”金子程急道:“別廢話,一句話指導!”


    “對啊,你拿起來砸他啊!”隆正桐說道。


    金子程先是一愣,然後是一驚。他本來也是極致聰明之人,瞬間就明白了這是那虎形少年招式中最大的缺陷!


    他一個低踢拉開距離,彎腰撿起幾塊厚木板,順著一股內息咣當一下砸過去!


    虎形少年根本無法應對,這一大範圍的胡亂攻擊徹底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之內,身體竟反應不過來,硬硬地吃了這麽重重一下,頓時就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金子程回過頭去,張魚已經以一打二,將兩人踩在腳下。


    他笑道:“我說了,徐尚雲惹你,你找徐尚雲啊?找我們幹什麽?這不,挨打了吧?”


    兩人高興地互相擊了一下掌。


    “咦?隆師兄呢?”張魚問道:“他咋走那麽快?等等我們啊。”


    金子程嘴角微抽:“咋走那麽快?還能有什麽解釋?留下個背影裝比啊……”


    ……


    三人並肩走在去武館的路上。


    隆正桐的加大號西瓜汁撮了很久都沒撮完。


    “隆師兄,你這句‘中線是可以移動的’實在是醍醐灌頂啊!我其實隱隱約約也有這個感覺,武指導們彎彎繞繞講一大堆說我的問題,都沒有這句頂用。”


    張魚很興奮,邊走邊揮動雙手。


    隆正桐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夠在一句指導中獲得飛躍,足可以反映你平時對武術的深刻思考,以及背後大量的訓練,我的一句話隻是像引子一樣,在一堆炸藥中一點就爆。功勞在你,不在我。”


    金子程在一旁聽得發愣,他極少見隆正桐對除了自己和知恩以外的人,說那麽多指教的話,以往他對於他人,基本上都是一副‘你問我,我就要答你?你算老幾’的姿態。


    顯然,隆正桐對這個平頭小師弟,是看好的。


    張魚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師傅說我比較笨,沒有你們通透,不多花點功夫,以後是找不到好工作的。”


    隆正桐沒有接話,繼續喝西瓜汁。


    “隆師兄,聽……聽說你,不打算安裝弧光鋼晶片了?”張魚問道。


    隆正桐點了點頭,問道:“這你都知道?”


    “在武館裏都傳開了。”張魚猶豫了一下,說道:“參加‘奪印’的師兄弟們,最少也安裝了五塊以上的弧光鋼晶片。有幾個……幾個師兄,似乎還為此打了提前量,升級了鋼心和安裝了極貴的軍用義體。聽武指導們說,最好的師兄,已經能定上二段內息了。”


    “是徐尚雲那個二世祖吧。”金子程在旁一臉不屑:“嗎的,有錢真好……渾身裝得布靈布靈的,啥都不用練打架就能變厲害。”


    “你報名了麽?”隆正桐好像沒有聽到張魚說的事一樣,反而隻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張魚楞了楞,摸了摸平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報名了。”然後立即擺了擺手:“我……我就報著玩的。”


    “不,你要認真點。”隆正桐說道:“難得有一些拚命的機會,這不常有。很多人練一輩子武,第一次打真架,就被打死了,運氣差得很。”


    “哦,好的。”張魚點了點頭。


    金子程心想:這兩人這麽熟嗎?我怎麽不知道……


    走了一會兒,張魚突然想起了剛才被隆正桐岔開的話題,立馬說道:


    “隆師兄,你……你真的不安裝弧光鋼麽?”他頓了頓:“說實話,就剛才你那一句話,如果你安裝了弧光鋼,那怕……那怕隻安裝一塊,我都覺得你有機會能贏徐師兄。”


    隆正桐沒有接話,繼續撮西瓜汁。


    “但是……完全不激活的話……這,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就好像,好像……”


    “就好像冬天沒有禦寒衣物,再抗也扛不住凍,紙張對剪刀,再硬也得被挫穿,是吧?”金子程接口道。


    “嗯……對,對!還是金師兄說得好。”


    金子程歎了口氣,指著隆正桐,說道:“這話,我對這家夥說了幾百萬次了,沒用的,你一說這個,他就當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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