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外形為黃色石塊的秘境鑰匙,秦翕感到似曾相識,自己似乎在哪見過這個東西。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塊土黃色的小石頭放在秘境鑰匙旁。


    這......真的很像啊。


    土黃色小石頭是當初小血瞳猿送給自己的禮物,由於當時沒看出個所以然便隨意揣在了虎皮包裏,直至今日也是放在儲物戒中吃灰。


    二者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秦翕放出靈識將小石塊完全包裹,還是沒有發現什麽特殊,似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又向秘境鑰匙看去,其上屬於空間的氣息很濃厚,似乎也僅僅是個鑰匙。莊重將兩塊石頭收好後,他便叫醒一旁修煉的趙小山,從丁少卿告知的暗門離開。


    回到墨園,道袍殘破的禹方已經在這裏等候了。


    “怎麽回事?”


    禹方理了理思緒,將一路上發生的事告訴秦翕。


    “你是說,司空徒將你傷成了這樣?”秦翕看著禹方脖側的一個血洞,扔給他一瓶丹藥,訝然道。


    見秦翕先關心自己的傷勢,禹方心中暖意湧上,解釋道:“此人深不可測,如果屬下沒猜錯的話,他恐怕已經渡過三劫中的肉身劫,是個名副其實的渡劫修士。”


    這倒說得過去了,秦翕摩挲著下巴,而後又一瞥眼含擔憂的趙小山,笑著告訴他禹方沒事,接著從儲物戒中拿出封印好的魔壺遞過去,讓他給琪娜送去。


    “小公子以後定為大才。”


    “先不說他。”秦翕把話題糾正回來,“雖然你修為不夠,但也算是個‘偽八品’,司空徒以渡一劫的實力能將你逼到這份上,確實能耐。”


    “他接觸的是空間法則,且基礎運用也十分熟練。”


    秦翕恍然,當初聽說司空徒將權力三分交給手下,他還疑惑此人怎麽這麽放心蔡仲三人,現在想來,不過是個遮掩的手段,以他對基礎空間法則的熟練程度,輕而易舉便能遁到任何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渡劫,之後再暗中返回裝出仍是合體境的樣子來扮豬吃虎,隻是,他要吃誰呢?


    “說說那個不速之客。”


    “此人是七品宗師,但對空間法則的接用十分不熟悉,仿佛從沒接觸過一樣。”


    聞言秦翕眼皮一跳,他想起了個人,“長什麽樣?”


    “身材矮小,宛若侏儒,皮膚上刻著陣紋......”


    真是他!


    秦翕臉色一沉,春祭結束後蔣書正兩人來拜訪自己時,他曾問蔣書正有沒有抓到那個侏儒,蔣書正說,侏儒名為黃大勇,陣道修為達到了七品,他與白春華一路緊追但並沒有堵到此人,之後便通知其他州郡共同發出通緝令。後來自己的身份得以證實,蔣書正以為此人跟自己有什麽關係便撤掉了通緝令,哪知兩人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這其中也有自己沒有告訴蔣書正血煞陰丸與鎏金人像的緣故,若是說了,恐怕通緝令早就下發到整個王朝了。之所以不說,是因為黃大勇的身份有大用,此人不受唐王朝禮教約束,私自改造天花藻井,又使用血煞陰丸詛咒皇室,不是跟李唐有仇,就是反賊奸細。


    沒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找上門了,自己把他坑了個底掉,報複自己也很正常,隻是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難道......


    秦翕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摞儲物袋,一個一個翻找,最終找到了當初黃大勇給自己的那個,單從外表來看,與其它儲物袋並無大的區別。


    知自己陣法造詣尚淺,於是他把儲物袋遞給禹方,看他能不能發現什麽。


    接過儲物袋,禹方的眼神立刻產生變化,“公子,上麵被動過手腳,有定位禁製。”


    果然。


    儲物袋放在儲物戒裏時是無法被定位的,問題就出在他經常使用儲物戒,雖然打開的時間隻有短短一刹,但也足夠黃大勇用來定位的。


    都是人精,秦翕冷哼一聲,自己這次真的是大意了,倘若在江湖秘境中沒有遇到禹方,倘若黃大勇提前來尋仇,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示意禹方把儲物袋毀了,秦翕接著來到囚禁王子等人的閣樓內。他先去看了看幾個沒人來贖的倒黴蛋,見他們精神尚佳,還能求饒,便轉身走進獨屬於琅琊王氏的“包房”。


    “王兄,怎麽樣,想好了沒有啊?”


    秦翕大馬金刀地坐在軟椅上,地板上或躺或坐著九個被束縛的身影。


    “想都別想!我王子就算是去死,從這跳下去,也不會甘願為奴的!”王子聲音淒烈的大喊道。


    看著他視死如歸的樣子,秦翕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禹方封住九人修為,僅僅是“表麵”上的封印,通過封印匝斷了九人體內靈力與外界的靈氣交互,使他們無法運轉功法以及釋放各種術法。因此,這九人除了忍受枯燥外並沒有受到什麽大的威脅。但如果有封塚的功法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那功法對靈力靈氣的強大封印力生平僅見。


    被封塚一點,如果沒有什麽厲害的天材地寶,就會徹底變成一個凡人。當凡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那種落差感、痛苦感,秦翕到現在都記得。


    “我!我願意!”


    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秦翕向那人看去,一身綾羅綢緞鬆鬆垮垮地吊在身上,右側臉頰上長著幾個粉色膿包。


    目光在他臉側的膿包上多停留了幾息,秦翕笑了。這種膿包是吸了愉幻花粉所導致的,吸入這種花粉後,修士會產生大量的幻覺,獲得非比尋常的快感。


    被秦翕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側過臉去,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哀求,“我叫王偉,我的身份很尊貴,也是嫡係......也是嫡係。”王偉張大嘴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我是嫡係,隻要你肯把儲物戒還給我,我願意......我願意!”


    “王偉!”王子聞聲怒視他,“你身體裏流的是琅琊王氏的血!”


    對於此刻的王偉來說,王氏不王氏的,顯然沒有愉幻花粉更重要。他絲毫不理會王子的叫喊,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秦翕。


    觀察了一下九人癱坐的位置,除了王子外,就屬王偉的位置更靠中心,這家夥的身份應該是九人中僅次於王子的存在。


    “可以。”秦翕微微頷首,“敞開識海。”


    王偉旋即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中掙脫出來,“我控製不了,你要先放開封印。”


    “禹方。”


    “公子。”


    “解開他的封印。”


    “是。”


    禹方上前收回殘留在王偉身上的靈力,隨後警惕地盯著他,以防他突然發難,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身上的限製一消失,王偉就迫不及待地操控精神力隱去識海中的防禦禁製,不設防的麵向秦翕。


    秦翕先剝出一縷精神力進入他的識海,確定無恙後,再操控精神力形成一個特殊符號印入王偉的識海,一股若有若無的聯係霎時將兩人連接起來,秦翕感覺自己隻需意念一動就能輕易殺死他。


    “好了嗎。”王偉眼巴巴地看著兩人。


    王子看著他的衰樣,自知無法阻止,眼神灰暗地垂下頭。


    “給。”


    秦翕把儲物戒整理了一下後,扔給他。


    看著裏麵空蕩蕩的隻剩下一袋袋愉幻花粉,王偉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頭,在看到秦翕的漠然的眼神後,又無聲地低下頭,拿出一袋包裝華麗的粉色花粉自顧自吸了起來。


    “哈—”


    猛一吸,王偉舒服地發出聲音。由於他的樣子實在不忍直視,不僅王子別過頭去,甚至連其他幾人也都別過頭去。


    將這一幕收進眼底,秦翕轉身離去,有了突破口後就好辦了。


    ......


    “餘團長也來拜訪啊。”


    墨園門前,兩撥人莫名相遇,一方是以史驥為首的橫斷傭兵團,一方正是以他口中的餘團長餘炫為首的流星傭兵團。


    “嗯,沒想到史團長也在這個時候來。”


    “來得越早顯得誠意越深嘛。”


    史驥朝他擠擠眼,兩家傭兵團的關係還不錯,因此雙方人馬相遇後也都互相打起招呼。


    餘炫淡淡看他了一眼,“史兄先請?”


    “遇到了還分前後啊,一起吧。”言罷,史驥上前叩了叩大門上的門環,同時高聲道:“橫斷傭兵團史驥聯流星傭兵團餘炫前來拜訪!”


    他不加掩飾的聲音回蕩在墨園門前,遠處有好奇的修士放出靈識查看,卻被幾人的氣場嚇到,連忙收回靈識迅速跑開。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白發梳得異常整齊的老者,他看著六人,發出蒼老的聲音:“諸位跟我來吧。”


    雖然看出老者僅是個竅穴小修,但幾人卻不敢怠慢,據說那些被囚禁的人中大多數都是因為侮辱了眼前這位墨園的老管家。


    於是餘炫與史驥異口同聲道:“麻煩了。”


    兩人一頓,互相看了看,並排跟著老管家向裏麵走去。


    “虎子,好美的景色。”跟在餘炫身後的易貴蘭眺望著遠處墨韻湖岸的楊柳香草、樓閣亭榭,讚歎道。


    知他最喜這些詩文墨景,冷維虎嗬嗬笑道:“多替大哥賣點命,多賺點靈石,有錢了你也整一座。”


    易貴蘭搖搖頭,“風景看看就好了,修煉才是本身。”


    一邊賞景,一邊攀談,因為老管家腳力不夠的原因,幾人將近半個時辰後才來到酣飽閣前。


    “公子就在裏麵,幾位請。”老管家站在原地伸手請幾人進去。


    見他沒有動的意思,餘炫若有所思,再次點點頭,“麻煩了。”史驥在心中暗自揣摩“公子”兩字,隻是點點頭,跟著餘炫走了進去。


    “霍。”


    本以為墨園中富集的靈氣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這座樓閣裏更加濃鬱,就算是跟戎都嶺比起來恐怕也不遑多讓。


    邁進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坐在上首悠然喝著靈茶的秦翕,兩人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橫斷(流星)傭兵團團長史驥(餘炫)見過墨園之主。”


    傭兵業在郡城雖然是大業,但傭兵團卻是本地勢力中墊底的存在,因此兩人才這麽急匆的前來拜訪,幹傭兵這一行,必須廣交朋友,廣結善緣,否則很難做下去。


    “久仰兩位團長大名,今日一見,當真不凡。”秦翕也沒有擺架子,示意幾人坐下,又吩咐禹方給幾人上茶。


    見秦翕默認兩人對他的稱呼,史驥心中一驚,墨園之主竟然這麽年輕!他轉頭想在餘炫眼中找出跟他一樣的震驚,卻隻看到了平靜。


    ???


    “史團長,你的茶。”


    “哦,好......的,前輩,使不得!使不得!”


    史驥開始沒在意這個道袍青年,隻當是個侍從,直到此人把茶杯遞到眼前,那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立刻讓史驥從座位上跳起。


    餘炫見他反應這麽大,也打起精神向禹方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也跟著跳了起來,“見過前輩。”


    兩位團長的左右手見狀也紛紛起身,“見過前輩。”


    禹方麵色平淡,“公子請你們喝茶,你們就安心喝茶。”


    “呃......”


    幾人接過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沒聽到公子的話嗎?”


    聞言餘炫心一橫,率先坐下,史驥看他坐下了,自己也跟著坐下,兩位團長坐了,副手們左看右看最終還是心驚膽戰的坐下了。


    “小禹,你出去吧。”


    “是,公子。”


    待禹方離開,幾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一想起秦翕的身份,這口氣又重新提了起來。


    看著幾人拘謹的神情,秦翕忽然想起與陳春談論北城傭兵業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仇恨,他的仇人會是這兩人中的一個嗎?


    嗬嗬,要算仇人的話,應該把自己也加進去,秦翕搖搖頭,已經死去,便萬事皆休了。


    “餘團長,好久不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餘炫。


    唉,知道這一關逃不過,餘炫心中苦澀,旋即起身道:“見過公子。”


    史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大家都是來拜關係的,你之前就認識算他媽的什麽啊。


    “群芳院的生意還好啊?”


    “回公子,還好。”


    秦翕深深看他了一眼,兩人點到為止。


    ......


    前院獨立的樓閣中,阮均反複踱著步,拍賣會結束後,那股不安的感覺又重新縈繞於心,他不知這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阮大人,蔣大人喚您。”有寺卒在一樓稟報。


    阮均一怔,“本官知道了。”


    蔣書正什麽時候回來的?奇怪,他沒事叫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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