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讓,挺有意思,有膽子欺詐我天下商會的靈石。”


    “嚴格上來說也沒騙你,他確實將我放了。”


    “周兄,那不一樣。”


    聽著坐在軟椅上的兩人談笑風生,負責經辦此事的情報口修士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當時給他送到哪了?”


    丁少卿麵帶笑意,看向他。


    “稟公子,送入了關內道靈武郡。”


    “知道怎麽做了嗎?”


    “屬下明白。”


    “去!”


    待此人走後,秦翕說道:“丁兄,吳堃的情報還得由你來。”


    “好說。”丁少卿盤算片刻,拿定主意,“他也交給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幹淨的消失。”


    “不怕官府借此打壓你們了?”


    “與周兄比,那點生意又算的了什麽。”


    知他是怎麽想的,秦翕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悠然說道:“丁兄隻需提供情報便可,殺他,我來。”


    一怔,丁少卿試探道:“周兄不麻煩?”


    “何麻煩之有啊?”


    言罷秦翕轉身離開,丁少卿將他送到樓道口,目送著遠去,鄒伯良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護道人歸來了。”


    “應是,這三個月說是去風洗城了。”


    “你跟蹤他了?”鄒伯良瞳孔一縮。


    “我哪裏敢,是帝子親自跟我說的,讓我在這三個月裏照拂一下墨園。”


    “這是極好的。少卿,我預感此次外放,帝子將會是你最大的契機。”


    “我明白,良叔。”


    陣法公館


    今日不是高鬆明當值,他瞅了一眼趴在櫃台上酣睡的李陶,沒有叫醒他,獨自向五樓走去,誰知卻在樓梯口遇見了黃西。


    “見過王陣師。”


    看著他恭敬的樣子,秦翕沉默了一下,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黃西傻了眼,張嘴正欲解釋,秦翕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毅然轉身向上走去。


    “我做錯了麽......”


    ......


    “白老。”


    “帝子快坐。”


    白春華連忙將秦翕迎了進來。


    “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陳春與吳非久已經死了,就差吳堃了。”


    “昨日祿珵與我說了。”白春華點點頭,而後有些感慨道,“他們自討苦吃,活該!”


    “吳堃其人,居功自傲,這些年已經不把公館放在眼裏。不知帝子是否還記得那次懲戒吳非久,吳堃為此特意找我理論,說帝子不過一介新人,如何比得過他的胞弟吳非久,春華當即大怒,與其大吵一架,最後不了了之。”


    知道白春華這是在邀功,秦翕暢然一笑,“我自然記得,此次我來主要是向白老了解一下吳堃。”


    “明白。”


    白春華一撫白須,回憶起來。


    “吳堃這個人是在大約九百年前加入公館的,那時我還隻是六品陣師,非副館長。”


    “他加入公館後,先後完成了幾個委托,且評價都不錯,但館內評價不錯的陣師太多了,興許他自感如此不能出人頭地,便開始了攀炎附勢。後來他巴結上當時館長的兒子羅子元,深受羅子元喜歡,走到哪都要帶上他,自此吳堃開始一飛衝天。”


    “在羅子元的引薦下,他先後與縣衙、大理寺、司農寺等各類官府搭上了關係,後來在他的努力發展下,這家夥成為了這些官員攬財的工具。”


    “山河會不管?”


    秦翕好奇道,他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郡城官員大肆斂財了。


    “嗯......管也不管,在這個安逸的環境下,就連他們也鬆懈了,隻要不是關於謀逆的大罪,山河會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我聽說這些人也在暗中斂財,隻不過斂財的對象是官員而不是百姓罷了。”


    “這麽說,吳堃與官府的牽扯很深?”


    “很深。”白春華凝重道:“雖然吳堃狼子野心,但他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我很少見到一個人既能討得九寺五監的歡心,又能深得太守府縣衙的信任。”


    看見秦翕眼中的疑惑,他解釋道:“帝子有所不知,九寺五監作為尚書省外設機構,按級別來說應與太守府是平級的,可偏偏司空徒又擁有合川郡的最高三權,當然,戰時兵權會被節度使收走,但盡管如此,司空徒依舊稱得上合川郡級別最高的長官,能夠效領九寺五監。”


    “九寺五監自然是不樂意的,便時常與太守府對著幹。”


    聞言秦翕點點頭,很簡單的平衡術,“這麽看來,吳堃確實有手段。”


    “不僅如此,因為官府的背景,他還被龐家等本地勢力奉為座上賓,這其中,又當屬柳氏法館與其牽扯最深。”


    柳氏法館......


    秦翕想起勢力詳解上所說,合川郡境內最大的私人武館,論單論弟子數量,甚至連第一宗門洞玄宗也要遜色。


    “他什麽修為?”


    “分神後期,六品陣師。”


    ......


    希葉原


    一個屏蔽陣法中,秦翕與禹方二人收斂氣息,正靜靜等待。


    得知這個事情後,琪娜是最想來的,但念在她身份敏感,又給她補充魔氣的魔石數量又實在太少,最後還是交給了禹方。


    秦翕內心是偏向禹方的,一是穩妥,二是琪娜是作為明麵上的棋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秦翕對她不是很信任。


    “你的‘大隕玉化血心法’修煉得怎麽樣了?”


    “回帝子,在下已初窺門徑,很快就能步入正軌。”


    “那就好。”


    !


    來了!


    這時一陣轟鳴從遠處傳來。


    “帝子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禹方單手一點,一座巨大陣法升騰而起,瞬間將空中激射的人影攔截下來。


    “不知哪位道友當麵,在下吳堃。”


    禹方一句話不說,隻是冷冷盯著他。


    察覺到麵前這個道袍青年不善的目光,吳堃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己並不認識此人。


    “閣下是?”


    “取你命的人!”


    “爾敢!”


    吳堃聞言瞬間變換臉色,身形暴退,手中一連捏爆數個符籙,帶著巨大威勢襲向禹方。


    禹方對此視若無睹,掌中陣紋旋轉,抬手一拋,又是一座大陣升起。


    見自己的符籙打在禹方的護體陣法上不痛不癢,吳堃麵露凶光,“閣下知道殺我的代價嗎?不僅郡內廟堂,包括整個江湖都會追殺你!”


    禹方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高看你自己了。”


    “誅!”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刺眼的雷光凝聚,朝吳堃劈了下去。感受到雷電的威勢,吳堃自知不能敵,老成的臉上湧上一絲瘋狂,“天魔解體!”


    紫色魔氣從四麵八方而來,趕在雷電之前將他團團包裹住。


    待秦翕再次睜開眼時,“紫團”已經不見,徒留渾身冒煙的吳堃墜落在地。


    “咦,竟能擋住一擊。”


    禹方見狀又是一聲,“落!”


    雷霆再度劈來,吳堃知道活不了了,慘厲地大喊:“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電光閃過,再睜開眼時,隻剩下了飛灰。


    “咦,哪裏跑!”


    禹方今日第二次感到驚訝,他伸手插入側邊空氣中,三息後從空間中拽出一個不斷撲騰的魂魄,這家夥竟然在最後時刻棄身逃跑了。


    “宗師大人饒命!宗師大人饒命!”


    透明狀態的吳堃化作小小的一團被禹方捏在手心。禹方沒有搭理他,飛回到秦翕身邊。


    “帝子,幸不辱命。”


    帝子???


    吳堃駭然看向秦翕,“怎麽是你!”


    “怎麽,見到我很奇怪嗎?”


    “你!吳非久失蹤是不是也是你幹的!”


    “放肆!”


    禹方作勢就要捏碎吳堃的魂魄,秦翕連忙製止住他,“是我,他已經死了,你兄弟情深,想不想下去陪他?”


    “你!”


    吳堃啞聲。


    蔑視地看了他一眼,秦翕轉頭對禹方說道:“走。”


    “是。”


    禹方招手撤掉陣法,帶著秦翕消失不見。希葉原上白骨依舊,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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