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宗瑞和李宗傑按照李懷溪的要求開始上山割艾草和剝樹皮,李懷書和李懷墨也跟著一起上山。


    看著大哥帶著兩個兒子,自己卻是一個人幹,李宗傑覺得李懷溪承諾的分潤還沒分下來就已經開始燙手了,隻能賣力幹了起來,爭取一個人頂三個人用。


    家裏這邊,李父上山燒木炭了,李懷山和李懷林把之前曬幹的艾草和榆樹皮拿出來,開始搗艾絨磨榆樹粉,李懷溪負責調配原材料再揉搓成團,大嫂鄭小菊把麵團擀成餅後再切成細長條,李母則負責最後把蚊香條盤起來放到一邊晾曬。


    一家人有條不紊的幹著,村裏的工具卻不夠用了,大坪的石碾和石磨連續幾天一直被李懷山和李懷林占著,前兩次用的材料少,磨起來倒沒事,可這次量大了,他倆磨完艾草磨榆樹皮,一天到晚不帶歇著。


    村裏的婆子媳婦們端著糧食來用石磨,早上來他倆在,過一會兒中午來他倆還在,到了下午尋思應該用完了吧,結果到了一看他倆還在磨。


    連續兩天下去,這家裏的麵都不夠吃的了。


    終於,村長的侄女趙月紅在第三次來到大坪看到被兄弟倆霸占的石碾和石磨後坐不住了。


    走上前來指著李懷山和李懷林道:“我說你倆有個牛勁也沒有這麽使的啊,黃二牛家的老黃牛都沒你倆能轉,這頭不暈嘛!快停下歇一歇,讓我把麵磨了,我家裏都沒麵吃了!”


    聽到趙月紅的話,李懷山抬起頭來道:“我倆替換著來的,哪能一個人一直轉啊。”


    李懷林也道:“對啊小紅,你把麥子放這兒,我倆一會兒完事給你一塊兒磨了。”


    趙月紅聽到李懷林這麽叫她臉上一紅,喊道:“李懷林,你說話注意點,小紅是你叫的嘛,等我回家告訴我爹,讓他打你一頓。”


    李懷林賠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哈,你看我從小喊順口了,都忘了你現在是大姑娘了。”頓了頓又道:“你現在咋不怎麽出門了呢,是不是你娘看你老大不小了,尋思著給你找婆家啊。”


    聽到李懷林的話趙月紅臉上更紅了,氣道:“你這個老黃牛不是也老大不小了,你娘咋不尋思給你找媳婦,我用得著你管!”


    說完好像覺得不解氣,又來了一句“你少笑我哈,不然我回家跟我爹告狀揍你。”


    李懷林停下推著的石磨,抬頭道:“你說你都這麽大了,咋還跟小時候一樣有事沒事就找你爹啊?”


    趙月紅也不知道,怎麽一看見李懷林就想叫她爹揍他一頓,可能是小時候讓他欺負多了,下意識的說習慣了。


    想了一下還是回道:“揍你也是活該!”


    李懷林氣笑“我說你也忒不講理,你光記著我欺負你了,你咋不記得有一次你讓李子村的二賴子欺負,還是我幫你把他打跑的。”


    提到這事趙月紅也認真起來,一副氣鼓的表情道:“你還說呢,要不是你非得帶著我去人家李子村玩,那二賴子哪能找我的事?”


    李懷林自知理虧了,沒講過趙月紅便主動轉移話題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打官司,把簸箕拿過來吧,我給你磨。”


    聽到李懷林的話,趙月紅下意識的就把手裏的簸箕遞給了他。


    接過趙月紅手裏的簸箕,李懷林跟大哥把這一批磨好的榆樹皮在磨盤上掃下來。


    李懷山都覺得掃的可以了,有點榆樹粉吃了也沒事,但李懷林覺得人家家裏好不容易舍得吃一回白麵,給人摻進榆樹粉去不好,非得讓大哥跟他把磨盤抬起來,把裏麵也掃幹淨。


    李懷山也是無語了,那麽大的磨盤費老勁抬起來,有那個力氣多推幾圈磨了,但看到弟弟認真的表情李懷山妥協了,隻能配合著他把磨盤裏麵的榆樹粉也清掃幹淨。


    清理好磨盤,李懷山道:“你磨吧,我先把這些給老三送回去。”


    李懷林看到大哥要走,忙道:“大哥你不幫我推磨?”


    “就那點糧食,你自己幹就行了,我先回。”說完李懷山扛起磨好的榆樹粉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李懷林默默的推著磨,趙月紅則在旁邊拿個掃帚往石磨孔裏掃麥子。


    推了兩圈可能是覺得倆人小時候畢竟也是好玩伴,現在站在這裏不說話有點尷尬,李懷林主動開口道:“你家來親戚了啊?咋磨上白麵了。”


    趙月紅不服氣道:“小瞧誰呢,不來親戚就不能吃白麵了?”


    李懷林也繼續強道:“哄人吧你就!”


    這一下把趙月紅逗笑了,開口道:“我說你腦子是不是比別人慢半拍,這玉米還沒下來,陳糧早就吃完了,不吃麥子吃啥?”


    說到這李懷林才反應過來,忙道:“哎呀,這兩天家裏活太多了,你看我都忙迷糊了。”


    趙月紅回道:“是,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樣一看就是累狠了,你快別幫我了,我來推吧。”


    說著就要上手接石磨,李懷林作為一個男子漢哪能願意,推著石磨就跑了起來,趙月紅接不上,隻能站在旁邊看著,道:“你別跑了,把你累壞了李大娘該說我了。”


    推著石磨跑了幾步的李懷林慢慢放慢速度,氣喘籲籲的回道:“可拉倒吧,我娘咋舍得說你,你忘了小時候咱倆一塊兒玩,你隻要哭了我娘先打我一頓。”


    聽到李懷溪這麽說趙月紅笑了起來“那還不是你老惹我,好了,你幫我磨一遍就行了,剩下的我來就可以。”


    李懷溪聽趙月紅這麽說忙道:“就這點麥子還不夠我熱身的呢,我跟我大哥這兩天一推就是一天,這才哪到哪。”


    趙月紅好奇道:“對了,你跟懷山大哥磨這麽多榆樹粉幹什麽,不會是家裏吃不起飯了吧,村裏的石灰窯不是一直給你家分潤嗎?”


    李懷林回道:“不是用來吃的,我弟拿來做生意的。”


    “什麽生意啊?”


    “這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切,誰稀罕呢。”


    趙月紅又道:“不過你家要是真沒有糧食可以去我家借點啊,我娘還是挺好說話的。”


    “知道,以前又不是沒結過,不過今年真不用了,我家有糧,放心吧你”


    說著話的時間,李懷林把麥子磨完了第一遍,趙月紅在旁邊掃起來,倆人開始合作磨第二遍。


    三遍之後,麥子被磨成了細麵,趙月紅收拾起來準備回家。


    李懷林在後麵道:“等我三弟的生意起來了,我給你送幾個,你就知道我們做的是什麽了。”


    聽到李懷林的話趙月紅頭也不回的道:“得了吧,你還是賣了讓你娘給你攢娶媳婦的聘禮吧!”


    說完笑著就跑走了。


    李懷林則站在原地懊悔自己嘴沒有趙月紅快,好讓她笑話完自己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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