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會議是在程媽媽家裏開的。


    程諾和杜決一進門,就瞅見客廳裏擺著一個“古董”,――搓衣板。


    程諾記得,那搓衣板還是六七年前用的那個,那硬塑料居然還沒老化。


    杜決見了,也是抽了口涼氣,悄悄抬眼看了看程媽媽盛怒的臉,生生地幹吞了下口水。


    杜媽媽一見兒子來了,竟然被程媽媽還生氣,家裏頭沒教鞭什麽的,她就拿著兩根筷子,往茶幾上敲敲,“豆豆,你給我跪下!”


    程諾眉心一跳:玩真的?


    她也忘了杜決的要求了,趕緊開口說了句,“媽,不用這樣吧。”


    “諾諾,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是豆豆有錯的。――你還不跪是不是?”杜媽媽說著,霍得就站起來了。


    本來也是,這教訓女婿,確實輪不到丈母娘出手的。


    程諾瞧見杜決真的要對著那搓衣板跪去,她想著倆膝蓋往那坑坑窪窪的地方一磕,就覺得自己的膝蓋都疼了,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對著杜媽媽幹笑道,“媽,總要先給他個申訴的機會,是不是?”


    杜媽媽眼睛盯著杜決,“申訴可以。”


    程諾的笑容還沒浮起,杜媽媽又補充了一句,“給我跪著申訴!當初你老爸我用不了這招,教訓你我還是有底氣的!豆豆,你還不給我跪麽?”


    程諾悄悄對杜決使眼色:讓他千萬別跪,趕緊解釋清楚吧。


    杜決收到程諾的暗示,微微一笑。


    程諾瞅著不對勁,這家夥估計還在嘴硬呢,一不做二不休,她咬咬牙,張口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和豆豆哥……”


    話未說完,杜決那邊竟“撲騰”一聲地就跪搓衣板上了,也硬生生地把程諾的話給堵了回去。


    “嘶――”程諾差點被一口氣抽過去。


    杜媽媽瞧在眼裏,拿著那雙筷子點著杜決的腦袋,“瞧見沒?你跪著,你媳婦比你還心疼呢,這麽好的老婆,你說你去哪找,啊?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跟你那個死鬼老爹就是一個樣!……好,豆豆,你現在可以申訴了,當著我們這所有人的麵,給我好好地解釋!”


    杜決抬頭掃了一眼眾人,“解釋,我肯定解釋,其實事情很簡單,那個女人是左梅梅,你們都認識的。”


    左梅梅?


    程家、杜家,除了封先生外,確實誰都認識。


    那可是程諾關係老好的死黨,友情維係了十年了,左梅梅那丫頭可是常常來程家玩,偶爾還會在杜家坐坐的。


    一聽說是左梅梅,程媽媽忽得冷笑了,“怪不得,近水樓台呢。”


    程爸爸這時候還要矯正程媽媽的用詞,“你那用詞不當,應該是……”


    程媽媽瞪了他一眼,“我喜歡。”


    “……”程爸爸無語,繼續跟封先生一起,呆在最後頭旁觀。


    杜媽媽還是有點不可置信的,“梅梅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都十多年的交情了,那孩子不像是不靠譜的人啊。”


    程媽媽是氣壞了,現在全無理智,說話也口不擇言的,“就因為十年了,感情久,才容易出事的,更何況,我記得梅梅在高中的時候就跟豆豆好過幾天。――是不是啊,杜決?”


    杜決承認,“是,但是現在是……”


    程媽媽也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兩手一攤,“瞧瞧,舊情複熾了是不?”殊不知,杜決沒理,杜媽媽就更覺得沒臉,她氣得再拿筷子戳著杜決的腦袋,“你啊你,老的這樣,小的也這樣,你還真是全遺傳你親爹去了!你趕緊給我斷了,趕緊給我和左梅梅斷了!”


    杜決聳聳肩,竟一臉無所謂的,“斷什麽啊?”


    “斷什麽?”杜媽媽的聲音高起來,“你這孩子,該不會左梅梅她……她懷上你的孩子了吧?”


    一時間,眾人都齊刷刷地把視線落在杜決的身上。


    程諾在一旁瞧著心急啊,想著這杜決跪搓板上很爽麽,還不趕快把話說明白?


    杜決一揮手,扯到孩子的頭上,他也開始急了,“你們都在那胡猜什麽啊?讓我把話說完,沒有孩子!”


    “那就趁早跟她了斷!”杜媽媽適時插一句。


    杜決否了,“我也不會跟她斷!”


    “你這孩子……”


    “因為我們隻是朋友關係,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


    眾人再次有些目瞪口呆地瞅著他。


    程諾是最吃驚的一個,因為,有一瞬,她竟然對他的話信以為真了,這大概也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渴望吧。但很快,她就明白,這是杜決撒謊呢,因為他不可能在跟自己玩假夫妻的同時,也跟左梅梅玩假情侶,一是左梅梅真心喜歡他的,二來,以她和左梅梅的交情,左梅梅要是玩這遊戲,能不告訴她?


    所以,杜決撒謊!


    杜決本著臉,終於一臉嚴肅地開始解釋了,“都不知道你們這麽激動幹嘛?我不就是幫著朋友演場戲麽?你們都沒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就來冤枉我,我對諾諾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鑒,天地可證……”


    程媽媽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在那貧嘴,趕緊說正經的。”


    “是這麽回事,我中午約左梅梅呢,這不是因為快到七夕節了麽,我為了在那天給諾諾一個驚喜,就想問問左梅梅,女孩子都喜歡怎樣過這種節日,誰知道,還沒談兩句呢,有個神經病闖過來,非要拉著左梅梅走,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後來聽左梅梅說,他果然就不是好東西,一方麵自己快結婚了,另一方麵還來糾纏左梅梅,最重要的是,左梅梅壓根就對那家夥避之唯恐不及,看見他就臉色煞白煞白的,跟見了鬼似的……,你們說,身為朋友,能這麽旁觀著麽?”杜決兩手一攤,追問一句,“能嗎?”


    眾人被說動了。


    程爸爸甚至還脫口而出地來了句,“說得好,豆豆,是男人!”


    程媽媽白了他一眼,事關女兒幸福,這事可不能由著杜決去忽悠。她一想,當時杜決那句話確實是對著一個男人說的,好像就是讓那男人不要糾纏左梅梅的意思,於是,心裏的疑慮也就減了大半,可仍心有餘悸地問,“有什麽證據?誰知道你跟那丫頭是去談事情,還是去談戀愛?”


    程諾的眼睛也滴溜溜地瞅著杜決,心想看他接下來怎麽編。


    杜決則舉起一手,“我能不能先起來一下?”


    “不能!”杜媽媽一口回絕,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兒子,看著他跪這麽久,都不心疼,大概是因為當娘的,知道自己的兒子皮厚,所以也沒感覺了。


    杜決的合理要求被否,他認命地搖頭,“好吧,那諾諾……你把我手機拿出來,大家現場給左梅梅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


    程諾一聽,心裏一個咯噔:他竟然說到這個份上,難道……,不,不可能的,左梅梅沒理由不告訴她事實的!杜決這家夥肯定是要置死地而後生,一起長大的,這麽多年交情,她還不知道他的這點小花招?


    別看杜決的花樣玩得玄,幾個家長們還就上了這個當。


    誰都不會打的,因為沒憑沒據,那可是傷感情的事。


    更何況,一個前輩,大半夜地打電話問一個後輩:喂,你有沒有勾引我女兒的老公啊?――這種事也不像話,丟人!


    所以,杜決賭贏了,眾人選擇相信了他的話。


    隻有程媽媽還有點不甘心,“豆豆,你要是對我們諾諾不好,我可不顧及你媽的麵子,我打斷你的一條腿!”


    杜媽媽趕緊補上心意,“敏姐,不用顧及我,盡管打!豆豆,我也告訴你,你要是辜負諾諾,我……我打斷你的另外一條腿!”


    杜決嬉皮笑臉地從搓板上爬起,因為跪久了,兩腿踉蹌了下,饒是這樣,他還笑得出來,“兩條腿都打斷了,我還不成殘廢啊,到時受苦的,可還是諾諾。”


    程諾見狀,趕緊做收尾陳詞,“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咱們都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程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女兒一眼,又尾隨一句,“豆豆,我告訴你,什麽過七夕啊,送驚喜啊,這些都沒有實質上的作用,你要真有心,就把你身體養好點,讓諾諾趕緊懷上一個孩子!”


    杜決臉皮狂抽:什麽叫把身體養好點啊?敢情在說,他能力不行?


    偏偏杜媽媽也跟著附和,“沒錯,生孩子要緊,前陣子我還從樓下老唐家搞來一個偏方,壯陽的……”


    說到這,杜決趕緊一把拉過程諾,截斷了母親的話,“你們也太心急了,其實……其實說不定諾諾肚子裏已經有孩子了!”說著,他伸出大手摸了摸程諾的小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程諾隻覺全身一個激靈,她的臉紅了,她甚至是分不清,杜決這麽說,是僅僅在逃避家長們的壓力呢,還是在暗示昨夜的事。


    杜媽媽和程媽媽對看一眼,麵露驚喜,“真的?”


    “當然,我正想著,過兩天就帶諾諾去找我們醫院婦產科的龔醫生,她是我們院最有經驗的婦產科醫生,真懷上了,那肯定是從最初的孕檢,到最後的分娩,全都由龔醫生親自出馬!”


    杜決越說的煞有介事的,程諾明白,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在撒謊,在忽悠。


    程諾的心有點涼,她又白欣喜了一場,明明知道他和左梅梅是一對的,自己還在那找虐幹什麽?


    ……


    就這樣,杜決出軌事件,雷聲大、雨點小地告一段落,終止在眾人對程諾肚子裏的“寶寶”的期待當中。


    程諾和杜決回了自己的新居,進了家門,杜某人才開始哼哼唧唧地叫喚起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哎呦,疼死哥了,諾諾,咱們家有跌打酒沒?”


    程諾白了他一眼,“紅酒倒有一瓶,不過那是我留著晚上喝的,你別想。”


    杜決趔趔趄趄地倒在了沙發上,捋起褲腿,“你還敢喝呐,昨晚沒喝夠啊。”


    在隻限二人獨處時,昨晚實在是個禁忌。


    程諾的臉又開始燒了,在杜決發現之前,她將一瓶燒菜的料酒放在了茶幾上,“呐,想用的話,自己倒去,我……我要洗澡睡了。”


    說完,她落荒而逃了。


    杜決卻一門心思地都在料酒上:這東西……還可以活血化瘀?


    二十分鍾後,程諾從浴室裏裹了浴袍走出來,一打開浴室的門,就嗅見滿客廳的料酒味,再瞅瞅杜決,那廝正哼哼吃吃地對著膝蓋搓呢,還配合著推拿的手法。


    “你你……你真拿料酒在搓呐?”


    杜決抬頭,挺無辜地,“不是你讓我弄的麽?”


    程諾想說髒話了,“你就裝吧,你是醫生,這玩意有沒有這功效,你不清楚啊,起哄呢是吧,杜決,你那膝蓋壓根就不疼,是不?”


    杜決聽了,把腿一抬,“瞧見沒,青了都,怎麽不疼?反正都有酒精,將就著了,料酒其實挺好的,等哥膝蓋上這兩塊肉壞死了,可以直接剁下來放鍋裏燉,省得再放一次料酒了,不是挺好?”


    程諾聽了,差點沒把晚飯給吐出來,“我說你就不能說兩句正常點的話啊?”


    杜決嘿嘿一笑,又把腿給放下,他甩了甩手腕,“哎呦,酸了,諾諾,過來幫哥搓一搓。”


    程諾撇唇,老大不樂意的。


    杜決催促著,“趕緊的啊,真是疼著呢,再不搓搓,回頭就變紫了都,我傷我殘的,那倒沒什麽打緊,可哥是拿手術刀,要站在手術室裏動真家夥的,這玩意手術做到一半,我腿出狀況了,還不出醫療事故?――快快,咱倆輪換著來!”


    如老牛漫步,程諾挪了過去,對著杜決翹在茶幾上的腿,往膝蓋位置狠揉了兩下,“是這裏不?”


    杜決沒吭聲,目光正落在程諾的胸口呢,心想著:真不該叫她過來的。


    才洗過澡的程諾,頭發濕漉漉的,徒添幾分性感,再加上她今兒穿得是浴袍,那胸口明顯的一道風景線,分明提醒著杜決昨夜大手下的美好觸感。


    杜決喉嚨一陣幹澀,想入非非了。


    程諾這天真的姑娘,還在當苦力呢,“我問你呢,是這不?”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程諾不悅抬頭,正對上杜決的黑色雙眸,不禁一怔。


    杜決眼裏閃著的東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麽。


    “你……”


    在程諾無謂地一聲喟歎之後,杜決蹙眉,順從心意地猛地低下頭,略顯冰冷的柔軟,欺上了她溫潤的唇。


    程諾的大腦空白一片,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臉,她竟怔怔的無任何舉動,隻是近乎崩潰和抓狂地想:莫不是昨夜的曆史要再度重演?!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連杜決都所料不及。


    都怪程諾勾引他,都怪程諾!


    杜決心底咆哮著,人也變得激狂,心底迫切地想要重溫昨夜的一切,他吻得很急、很火熱。


    大手插入她順滑的發間,緊扣她的後腦,另一隻手緊緊將她的雙臂和腰際一同擁住,他箍著她的力道很緊,緊到她無法動彈,雙臂發疼,他狂野的蹂躪她的唇瓣,生澀而迫切的撬開她的唇,將舌尖探了進去,與她糾纏……


    自始至終,杜決的眼睛都沒有閉上,死盯著程諾的表情。


    程諾無力與他對視,被迫著緊閉雙眼,之前在浴室浸泡太久的原因,現在動輒就有些大腦缺氧,更是無力思考杜變態現在來這招,又是所為哪般?


    混混沌沌的,程諾感到他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放開了她的腰際,轉而拉扯她胸前浴袍的結帶,義無反顧地拉開。


    “嘩!”浴袍落在了沙發上,近乎赤裸的她就這樣暴露在相識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麵前。


    身體一涼的感覺讓程諾全身一個寒戰,她猛地睜開眼。


    而吻著她的男人卻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低哼一聲,大手已毫無阻礙地向她的肌膚侵襲。


    記憶一下子回到了昨晚那個曖昧之晚。


    程諾腦中如遭雷擊,這一次,卻沒有推開他,連她自己都覺得著了魔,心底深處一直壓抑的某種邪惡,竟讓她抬起雙臂,帶著幾分自己都不明白的試探,第一次主動地勾住了他的頸項,回應了那個吻。


    杜決走火入魔了,完全無從自控,而女人的主動無疑將他所剩無幾的理智更是擊打地破碎不堪。


    “諾諾……”他壓抑地喘息,吻急切地她的唇角向頸項滑去,雙手更是死命地想要將她的人揉進身體,並且往沙發上壓去。


    程諾仰著頭,得以呼吸的雙唇麻木而楚楚可憐地輕顫,她好容易找回了幾許清醒,茫然地看著發白的天花板,帶著怎樣都遮掩不住的譏諷說道,“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太熟了,讓你覺得,為所欲為也不用負起任何責任?是不是因為太熟了,我們就可以罔顧倫常?你應該和梅梅還是男女朋友的吧,……是不是,杜決?”


    杜決的動作徹底停住,他像是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抬起頭,俊臉上閃過尷尬,雙手卻圈住懷中的柔滑,不舍離開。


    “諾諾,我……”難得的,杜決的眼底閃過赧然和自責,不自在的將頭轉向一邊,慢吞吞地撿起沙發上的浴袍,為她披上。


    程諾咬著唇,眼淚就這麽一下子地滾落了,“你說你憑什麽啊,你杜決這到底是憑什麽啊?”吼完之後,程諾將杜決猛地一推,自己拉好浴袍,就這麽衝進臥室。


    “砰!”


    房門被摔上,從裏麵反鎖。


    “砰砰砰!”杜決追過去,顧不得放下卷起的褲腿,他急切地敲門,“諾諾,你聽我說。”


    “你閉嘴!杜決你給我閉嘴,我這輩子都不想聽你說話,我們絕交,絕交!”程諾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從臥室裏飄出來,說真的,她自己都搞不清,幹嘛這麽抓狂地生氣。


    “程諾!”杜決急了,他怕程諾說出那個詞,哪怕隻是氣話,他也怕。


    而杜決隻要一開口,程諾那近乎歇斯底裏的聲音就會爆發出來,“別叫我的名字!你這人太沒品了,太垃圾了,你不要跟我說話,你滾,滾!”


    程諾覺得,自己也瘋了,她趴向床上,趴在枕頭上大哭,她覺得羞辱,覺得委屈。


    憑什麽啊?跟她程諾玩曖昧、上床,都不用負責任的麽?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為他和另一個女人的關係在狡辯著,這才多會兒,就想要上她的床?難不成,在他和正牌女友敲定夫妻關係前,都要拿她當做床事的演習者?就如同十四歲那年的初吻。


    ……可是,上床這事,也是能拿來練習的麽?


    “砰砰砰!”房門還在敲著,杜決顯然沒死心。


    “我讓你滾!”程諾回頭,嘶吼一聲,聲音都有些劈了。


    “程諾,你開門,我們說清楚!”


    “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叫沒什麽好說的?剛剛你不是也主動勾住我的脖子了麽?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孤男寡女的,你隻穿個浴袍在家裏晃悠,就沒點勾引的成分?”杜決口無遮攔,話說完了,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程諾懂了,原來,他是屈從於肉欲了啊。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壞東西!


    “杜決你這個色情狂,沒有道德操守的臭變態,你滾!”也不想想是誰先開始的,竟然來栽她的贓?


    杜決扶額,想要撞牆了,他放低了姿態,變柔了聲音,“諾諾……”


    “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程諾!”


    “滾!”


    “砰!”杜決雙拳砸在了門板上,“程諾,你真就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對你動手動腳,是因為我情難自禁,是因為我喜歡你!”


    終於說了。


    杜決長長地歎氣,閉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沿著門板蹲下身,就這麽坐在了臥室門口的瓷磚上,想著那麽不合時宜,那麽突兀地近乎虛假的表白,自己都苦笑連連。


    臥室裏再沒有了聲音,杜決提心吊膽。


    良久,臥室的門被打開,飄忽地如一抹幽靈般的程諾出現在門口。


    杜決一個激靈站起,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的小臉,“諾諾……”


    程諾紅著眼眶,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坐在地板上的他,“騙鬼呢你?喜歡我?就因為昨夜那點子事,你就那麽輕易地說喜歡我?”


    程諾提到了昨晚,杜決恍然,“你昨晚知道我們已經……”


    程諾沒讓他把話說完,“杜決,你好好想想,你跟著梅梅才交往幾天啊,這麽快就見異思遷。要是真跟我好上了,又準備好幾天?”


    程諾發現自己越說越激動,好容易平靜的話,說到最後,之前的暴躁又回來了,她幹脆用吼的,“杜決,你就是個大騙子,大變態!再對我亂來,我告你強奸!”


    說完,程諾進了房間,想故技重施地將門摔上。


    可杜決卻搶先拿一腳抵在了門縫上,很狼狽地踉蹌起身,“諾諾,你先別生氣,咱先不說昨晚,我說我喜歡,我我……我說真的,我其實今兒見左梅梅就是為了跟她說分手的,我……”


    聽到這,程諾更氣憤,“分手?杜決,你的愛情也太廉價了吧,心情好了,就想著跟人家表白,然後有了新歡新樂子,就馬上提出分手?我告訴你,左梅梅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傷害她,我跟你沒完!”


    說著,她踢開他的腿,再次摔門。


    杜決這次拿手去擋門,卻因為手指頭正巧卡在門縫裏,那一下擠得不輕。


    看他吃痛,程諾也不敢再用力了,想到今晚他才受了跪搓板的苦,現在又因為她擠了手……


    他的手可不能傷,那是拿手術刀的手,多重要啊。


    “你有沒有事啊?”


    杜決用沒擠到的手,拉著程諾的胳膊,就要往懷裏帶,他賠笑兩聲,“諾諾,你其實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程諾一腳踢上了杜決跪搓板的膝蓋,掙開了他的手,“關心你個鬼,別得寸進尺,更別再碰我!”


    說完,她又踢了杜決另一個膝蓋,想著他的手不能傷,他的腿要是殘了,就讓他坐輪椅去給別人做手術!


    杜決怎麽說也是打架打出來的,程諾那兩踢,對他來說,就跟撓癢癢差不多,可是,他也真的不敢再靠前,就這麽倚著門框,手臂卻伸出擋住了進門的路,“好,好,我不動,咱們得好好說說話,得把這個事說清楚,更要把昨晚的事說明白!”


    提起昨晚,程諾就全身不對勁,“別,不過是酒後的一夜情,沒什麽好說的。”


    杜決火了,“程諾,你真這麽想?”


    “不然怎麽想?你跟梅梅還是情人呢!你……我……”程諾想不出合適的詞,氣急敗壞地咬牙道,“反正,我隻能這麽想!”


    “可我喜歡的是你!”杜決再次衝口而出。


    程諾也不假思索地反駁,“喜歡我?喜歡我你去找梅梅跟你做男女朋友幹嘛?”


    “我……”杜決知道這輩子他搬過無數個石頭來砸自己的腳,無疑,現在的這次,是最大的一塊,可既然坦白了,他也會坦白到底,“我吃醋,我見不得你跟高白臉在一起,見不得你倆親親我我的,你可是我老婆!……不過,現在你跟高白臉分手了,我也應該跟左梅梅說清楚。”


    程諾見他又提起左梅梅,不由冷笑,“說清楚?你所謂的說清楚,也是分手吧,那我就想問了,甩了梅梅,你是要跟我交往是吧,那如果他日你再來個一夜情,是不是也會在第二天跟我說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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