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挑戰海豚音王子維塔斯的歌,這人不是腦袋白癡就是絕頂高手。若是吳衛國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那自然會被人規劃為白癡。


    可是,現在正在認真傾聽這個身穿廉價文化衫,衣冠不整的一張病態蒼白臉的青年大言不慚的卻是音樂學院公認的才女劉曉婷。劉曉婷不僅人漂亮,鋼琴更是彈得好,音樂修養自然比大多數人要好。


    她為什麽會一臉虔誠地聽他說維塔斯?


    莫非這個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男生們吐了一口唾沫,心裏大罵幾聲操蛋,一邊嫉妒得兩眼冒火,一邊認定這個家夥一定是個不知道死是怎麽寫的白癡。


    女生們則是兩眼冒著星星,迷離了。一則終於可以看到不可一世的音樂才女劉曉婷也學會客氣了,二則竟然還是一個放到大街上,隨手撈一大把的普通貨色,心裏更是暗爽,三則這種貨色,連搶的興趣也沒有,就留給音樂才女。


    很快,好似一個強大的磁心開始發功,兩人身邊圍了不少人。


    “咦,那個男生我認識。”突然一個女生小聲嘀咕。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火辣辣地看向說話的女生,不是羨慕,而是鄙夷。認識這種窮酸秀才,說話可以跑火車的家夥,品味一定高不到那裏去。


    說話的,正是當天吳衛國閑來無趣去看劉曉婷演唱會,攔住吳衛國索要門票的女孩子。她說完後才知道糟糕,在眾人毒辣的眼光中臉色羞憤成豬肝色,把螓首深深埋在左肩的小提琴上,好似做了件天人共憤的齷蹉事。


    這一些,劉曉婷根本沒有留心。她已經從一開始認為吳衛國不懂唱歌,轉而認可吳衛國的實力,聽到他要講解維塔斯,自然少不了挑戰維塔斯的嗓音,這讓她充滿了期待。因為她也很好奇,這個鋼琴拉得驚天地泣鬼神,才學兩天小提琴,手指便可以在琴弦上跳舞的神人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因此,相對於聽吳衛國的講解,她更期待的是吳衛國驚世駭俗的演唱功底。


    要是吳衛國知道劉曉婷的想法,一定羞愧得自殺。雖然他跟五音不全有一光年的差距,但是距離海豚王子間隔至少一個銀河係,可謂是螢火豈能與日月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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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對於圍觀眾的表情,吳衛國選擇了無視,這麽多年來,他什麽樣的鄙夷眼神沒有見過?至於那個拉小提琴的女孩,剛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遑論什麽天賦,那簡直是糟蹋小提琴,聽她拉了好一會,絕對是曲不成調。


    最近研究前任的塑膠筆記本,對所謂的男人當“自”強,今朝無酒色做替之類的渾話不知不覺有了認同,可是一來筆記本上談到的女人水準極高,這無形中抬高了吳衛國的口味,二來吳衛國不喜歡難度低,那女孩子眼角泛著淺粉色的水暈,泡妞理論派情聖是沒有興趣的。


    不過出於禮貌,吳衛國還是衝女孩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也不管女孩的反應,清了清嗓子,旁若無人,好像四周圍觀的十來個人全都是空氣,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他有意賣弄,務求以最少的炮火造成最震撼性的效果,從而引導整個氣氛。這是他熟讀某二十世紀戰爭狂人的演講分析而得,屢試不爽。


    “Vitas的音樂以抒情見長,加之肆意放縱的音色與迷人的外貌引人入勝,不少人將其藝術風格比喻為蒙克、凡·高的繪畫、卡繆·克羅黛爾的雕塑,這都是然而不然的說法……”


    吳衛國語出驚人,第一句話就是顛覆性的。


    在場的人可是認可這個比喻的,甚至國內外不少有名的樂評家也是如此認為,可是這個一臉病態的家夥竟然有不同意見?所有人都在搖頭,不過沒有人吭聲,因為他們在等待更大的笑話,看吳衛國會有什麽更可笑的話。


    “……再次我有必要解析下剛才這藝術家的特質。其實,無論他們是繪畫雕塑還是表演,都是激情恣意的,蒙克的《呼號》,足以撕去一切理性思考,隻剩下絕望的尖叫嘶喊不絕於耳;凡·高各幅油畫中,則是“陽光”鋪天蓋地,毫不留情地席卷一切,甚至最後把畫家也吞了進去;卡繆的《華爾茲》等雕塑,塑造的是意亂神迷的舞者,又何嚐不是深陷愛恨情仇迷網的雕塑家本人……”


    眾人的鄙視更甚,吳衛國賣弄了學識並沒換來讚同,這些大路邊的理論,隨便用網路搜索一下,然後打個腹稿就可以了,就這種水準竟然敢騙眾人眼中的音樂才女劉曉婷,真是色膽包天,想不成為眾矢之的都難,真是個連死字怎麽寫都不知道的人。


    有一部分人開始有些同情吳衛國了,尤其是部分女生。她們可是很清楚音樂才女劉曉婷的親衛團有多誇張的,要是他們知道了吳衛國這種沒有真才實學的土疙瘩竟然褻瀆自己心中的女神,等待他的將是足以焚燒一切的怒火。


    吳衛國繼續說:“其實,Vitas並非如此,海豚音王子的音樂,把激情、魅惑、理性、信仰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特別是那種對無限、永恒的信仰使他的作品充滿超越感,從不囿於有限、短暫的塵世。可以肯定地說,在他的歌聲裏,沒有蒙克的絕望,沒有凡·高吞噬一切的激昂,沒有卡繆不顧後果的迷情。品味起來,倒有幾分像另一位畫“光與色”的大師——莫奈的作品:美麗的陽光與陰影相互交錯,畫家站在比作品更高的角度,創造著美輪美奐的意象。在這裏,藝術家不會與作品完全融為一體,更不會迷失自我,他是他作品的主人。能夠如此駕馭題材的藝術家還有畢加索,有趣的是,畢加索也是年少時便掌握了極高水準的繪畫技巧,14歲便能畫出非常精美的古典風格繪畫,與Vitas年未弱冠便一鳴驚人頗為相似……”


    雖然這些聽在圍觀者耳中不以為然,被認定是用網絡搜索而來的廢話。可是在音樂才女劉曉婷眼中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她驚奇地看著吳衛國,心裏已經有一個疑問,莫非她還是一個繪畫方麵的天才?要不怎麽能對這些知名畫家的風格信手拈來,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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