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和霍寒舟一起到醫院看孩子。


    育兒房外,隔著玻璃,兩人盯著一張嬰兒床看,裏麵睡著一個小不點,被護士用裹被裹成一團,小小嫩嫩的,看起來脆弱至極。


    “舟舟,我們做孩子的幹爸幹媽吧,瞿良一個單身漢肯定不會養孩子,等孩子出院,我們帶到莊園,請兩個育兒嫂,幫忙一起帶,這是……我們欠瞿良的。”


    霍寒舟歪頭,剛好看到瞿良大步凜然朝這邊走來,“好的。”


    瞿良穿一身無紐扣西裝,行走時衣擺左右搖晃,像是悍匪,一雙眼精明內斂,走到他們麵前,一頓,“霍紫跑了。”


    才剛生產完三天,她就走了。


    林嬌看一眼霍寒舟,臉色淡淡,“估計是覺得沒希望了,死心了。”


    瞿良並不關心霍紫,他看向育兒房裏的孩子,雖然孩子不是在他期望中出生的,但既然是他的孩子,他就會肩負起做父親的責任,他沉吟一下,“我想找個人結婚了。”


    林嬌和霍寒舟齊齊看著他。


    瞿良一臉別扭,“年後,那個前台徐一直在追我,我在考慮要不要跟她在一起,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


    林嬌愣了數秒後,眉目微挑,“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你自己最好想清楚,是真的想跟徐珂在一起,還是隻是想找個女人幫你看孩子,如果是後者,你還是別拖累人家姑娘了。”


    “我跟舟舟商量好了,我們認她做幹女兒,把她帶到莊園撫養,你不用急著結婚。”


    瞿良有些驚詫,眼底湧出一絲紅,“謝謝少爺少夫人。”


    “你給她起個名字吧。”


    “叫瞿燦,行嗎?”瞿良有些忐忑,他自覺沒什麽文化,這是他想破腦袋才想出來的一個名字。


    林嬌笑起來,“挺好的,小名就叫燦燦,你說呢舟舟?”


    她詢問地看著霍寒舟,目光盈盈間,有對新生命的敬畏和歡喜,霍寒舟晃了一下神,伸手擁住林嬌,語氣溫柔,“好聽,也好記。”


    兩人目光相接,自有一股情意綿長的感覺往外溢。


    霍紫其實沒走遠,她臨走時想來看一眼孩子,卻遠遠看到林嬌和霍寒舟站在育兒房外,兩人幾乎肩並肩,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麽,神情溫軟,霍寒舟看著林嬌的眼神,是她從未擁有過的溫柔和深情。


    她心裏無比刺痛,無比痛恨。


    明明她先認識的舟舟,明明她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那個,卻被林嬌撿了漏。


    太不公平了。


    她死死咬著嘴唇,滿目怨毒地轉身離開,她現在口袋裏有三萬多塊錢,是她去醫院繳費處要來的,她生產以及孩子住院,瞿良一下交了十萬塊錢,裏麵還剩三萬多,她以出院為由,簽了出院單後,把剩下的錢全部要了出來。


    帶著這筆錢,她先是找了一家小酒店,衝了澡後出去找吃的,她在酒店住了五天,感覺身體有力氣後,租了一輛麵包車,開著車到之前租住的老房子附近。


    沒蹲守兩天,便看到沈餘喝的醉醺醺地往租住的房子走去。


    剛好是夜裏,周圍路燈壞的七七八八,她關掉車燈,踩足油門,直直朝沈餘撞過去,“砰……”巨大的撞擊後,沈餘的身體像是羽毛似的飛起來又重重地落下。


    黑夜中,她臉猙獰的像是惡鬼,車子繼續往前,二次碾壓再倒車,反複數次後,她掉頭離去。


    等到回到酒店,她手心都是汗,身體也在不自覺地顫抖,可她對著洗手池的鏡子卻瘋狂地笑起來,下一步,該做什麽呢。


    每個人都有秘密,都有軟肋,霍寒舟的軟肋是什麽呢?自然是林嬌,可她身邊總有人保護,她找不到機會,隻能另辟蹊徑。


    她沒想到肖家兩個老東西這麽好騙,她冒充霍寒舟的秘書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到肖玲之前住過的精神病院見麵,他們就信了。


    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子裏,哪怕是夏天,裏麵也陰風陣陣,牆上刻滿了字,字字泣血,看得人心魂俱碎。


    霍紫也欣賞過這些字,她對著兩人癡癡的笑,“你們看,舟舟真像打不死的小強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還保護了肖玲的清白,還學會了寫字讀書,你們的乖孫,真的好了不起啊,哈哈,不過他這麽強,出去後到肖家,還不是一樣被你們嫌棄,不喜歡,哈哈。”


    她癲狂地笑著,笑聲滲人。


    肖父肖母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的字,老淚縱橫,庭審時,他們已經知道真相,可親眼目睹這個環境,還是有種心口被撕裂的痛。


    “孽種,你想做什麽?”肖父顫顫巍巍扶著肖母,兩人靠著牆壁,儼然一副風中殘燭的模樣。


    霍紫朝他們露出頑皮的惡劣笑容,“看不出來嗎?當然是綁架啊,我不好過,你們都別想好過。”


    她先是打電話給肖山,通知他準備錢,又讓他親自去找林嬌,她要見她。


    肖山動作很快,和林嬌一起來的,來時提著一個大皮包,皮包裏麵都是現金。


    野草橫生的精神病院院子裏,三人麵對麵,肖山著急的問,“我父母呢?”


    霍紫手裏握著一把長刀,她指了指身後,笑容鬼祟地盯著站在肖山邊上的林嬌,“他們在舟舟小時候住的房子裏。”


    肖山把錢扔給她,“放了我父母。”


    霍紫卻不急著撿錢,而是目光陰冷地盯著林嬌,忽然咧嘴笑,“你以為是自己追的霍寒舟嗎?哈哈,你被他騙了,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進到屋裏,拿出一份用牛皮紙袋封存的文件拋給林嬌,“這是霍寒舟在他的心理醫生那裏留下的治療檔案,裏麵詳細記錄了他是怎麽一步步引你上鉤的,林嬌,你不過是被他玩弄的棋子。”


    林嬌沉默地撿起文件袋,打開來看,確實是醫生的筆記,字跡雖潦草但能辨認出寫的什麽。


    裏麵有詳細的治療日期,霍寒舟自述自己是如何偷窺她、得知她的行蹤後,主動去拍賣會現場,以及他一再說自己醜,不過是一種對她的考驗。


    “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不醜了,還對你一再強調醜,不就是玩弄你的感情嗎?你還真的信了,蠢貨。”


    或許是源於自卑,或許是源於他心理有病,總之,霍寒舟確實在他接受白醫生的第六次治療後就認識到自己並非真的醜,跟她有所糾纏後,卻反複強調自己醜。


    但這有什麽關係呢?他哄騙她,她也哄騙他,相互抵消,再說,兩個真正相愛的聰明人,要是揪著這些不放,隻會憑空消耗對彼此的感情。


    飛快看過之後,林嬌平靜地收好文件袋,目光定定注視著霍紫,朝她微微一笑,“從這裏麵我隻看到他對我的蓄謀已久,愛的深沉,至於欺騙,不重要。”


    霍紫一愕,一瞬之後,臉色扭曲地跑過去把錢袋子撿起跑回房間裏,肖山想追上,可她已經進了房子。


    等她出來,刀架在肖母的脖子上,押著她走出來,她回頭命令肖父,“把汽油倒在林嬌頭上。”


    肖父被迫手裏提著一桶汽油,他站在霍紫身後,沒動。


    霍紫手上的力道狠狠加重,鋒利的刀鋒割破皮膚,肖母脖子裏流出血來,她沒喊痛,目光看向肖父,笑了笑,“老頭子,澆吧,我們跟她一起上路。”


    話音未落,肖母伸手從霍紫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眼神催促肖父,肖父臂膀猛然舉起,原本準備好潑向林嬌的汽油淋到她頭上,肖母一手死死抱著她,一手摁下打火機,啪聲中,兩人像是火人一般,扭絞在一起。


    霍紫痛苦的拚命掙紮,可任她怎麽用力都推不開肖母,肖母像是要融化在她身上,空氣中,慘叫尖嘯。


    在林嬌和肖山還沒反應過來時,肖父衝過去,一把抱住霍紫,又死死纏住她。


    眼前的場景突然消失,林嬌身不由己被人帶著離開,熟悉的氣息飄向鼻尖,直到走出精神病院,捂著她眼睛的大手才鬆開。


    她犯惡心地衝到路邊一陣幹嘔,沒吐出什麽東西,但搶了滿眼的淚。


    霍寒舟彎腰輕拍她的背,“我在,別怕。”


    林嬌沒去想這場大火,隻專注自己的身體,汽油味引起她的惡心感,她後知後覺的想起生理期許久沒來了。


    隻有一個可能。


    她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表情,站起身佯裝生氣地看著霍寒舟,晃了晃手裏的文件袋,“你騙我。”


    霍寒舟一怔,伸手搶過文件袋,飛快地看了一眼,神色慢慢僵住,小心翼翼看著林嬌,“皎皎,對不起,我……”


    他對白醫生說,她像是一輪明月,照亮他黑暗的人生,他想抓住這輪皎潔月光。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確實欺騙了她。


    林嬌抬手阻止他,“你別解釋了,正好,我也騙了你,我懷孕了,你上次做的結紮手術其實是假的,如果你能原諒我,那我們一筆勾銷。”


    “這……”霍寒舟整個人呆住,目光上下左右地看,就是不敢看林嬌的肚子。


    林嬌眯眼,危險的挑眉,“你這什麽反應,不喜歡我的孩子?”


    霍寒舟一臉隱忍,飛快搖頭,“不是,我是不知道該怎麽做個好爸爸。”


    “沒關係,你可以請教興伯,他人生經驗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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