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露雅女士,不好意思,我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麽。”班德勒王子也許是沒聽清,也可能是耳朵聽清了,但腦子裏感覺聽到的話語不可思議。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菲露雅簡單重複道。


    她很堅定,並沒有因為班德勒王子的追問而改變態度。


    王宮魔法師越堅定,帝國軍統帥就越遲疑。


    班德勒王子對此十分不解:“我的女士,苜蓿國的戰局足以影響克裏特大陸的未來,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王子殿下。”


    “卡拉妮婭的能力足夠應付敵人,我把要緊的事情辦完,隨後就會趕到戰場。這用不了多長時間。”


    王宮魔法師麵色從容,話語間底氣十足。


    班德勒王子聽完這番話,心中多少踏實了些。


    平原戰場上,耶西尼亞帝國軍的強悍實力不再像山地場景那般受限製,魔法的重要性不再舉足輕重。


    那麽關於魔法的事情,一切交由菲露雅女士安排,也沒太大的必要擔心。


    隻不過,他始終不理解,菲露雅女士為什麽非得在如此關鍵的時間節點離開。


    憂慮打消大半,剩下的就是好奇心占據著王子。


    “我的女士,也許魔法的事情我不該過多詢問,但恕我冒昧,究竟有什麽事情,比帝國命運還要重要,非得現在去做呢?”


    菲露雅·希斯塔巴閉口不語。


    班德勒王子是王族長子,兼帝國軍統帥。如此地位,如此問題,她需要停下來思考。


    菲露雅雙眼看著班德勒王子,目光如同深邃的宇宙。


    她冷豔的表情始終如一,看不出是對王子的一再追問而不悅,還是出於對王子隱瞞所衍生的愧疚,沒有人能夠看清楚。


    良久過後,她才短暫地淡淡一笑,說道:“王子殿下,你既然不便多問,就不用問了,放心讓我去做吧。”


    放眼耶西尼亞帝國,能如此搪塞班德勒王子的人,也隻有菲露雅·希斯塔巴了。


    她畢竟是罕見的火屬性王宮魔法師,戰鬥能力強大無比,是王族所仰仗的對象。


    菲露雅回到自己的帳篷裏,開始收拾打點。


    整個帝國軍營地,大大小小的帳篷全部在幹同樣的事情,準備拔寨遷移。


    耶西尼亞帝國的王宮權杖,表麵鍍有一層水晶薄層,呈暗紫色。隻有少部分山銅材質在幾處露出來,成為華麗外表的完美點綴。


    權杖頭部的水晶體,被一個鷹身雕塑用利爪攬住,翅膀向兩側展開,既邪魅也威嚴,與權杖主人的氣質十分契合。


    菲露雅將權杖擦亮,放在床鋪上。


    聖光水晶球用絲綢包裹完好,置於權杖旁邊。


    除了這幾樣在意的東西,其他物品和行李全部由隨身的女侍從收裝。


    帳篷外麵,嘈雜聲不斷。


    近處的各種兵器物件不時撞擊摩擦,遠處的喧鬧聲和傳令官間歇的喊聲,令夏日的午後增添煩躁的溫度。


    混亂聲浪中,一句近在咫尺的問話突然傳來,十分清晰:“菲露雅女士,我們可以進來嗎?”


    是亞裏斯托大臣的聲音。


    “進來吧。”菲露雅·希斯塔巴應道。


    說話的同時,她已經猜到了對方來意。


    亞裏斯托大臣身穿白色長衫,但已經不是在班德勒王子的指揮帳篷裏穿的那身。


    他大概是用很短的時間換了一身,並收拾完行裝,隨時準備隨軍啟程。


    身穿黑色長袍的卡拉妮婭跟隨著,與亞裏斯托大臣一道進來。


    “菲露雅女士,你要去什麽地方?”亞裏斯托大臣一進門,便著急問道。


    菲露雅早就猜到他來是要問這件事。


    帳篷裏除了他們,和隨身侍從,再沒別人。紅發魔法師覺得也沒隱瞞的必要,便毫不掩飾道:“回耶西尼亞帝國,去迷霧森林。”


    “什麽?回耶西尼亞?”亞裏斯托大臣驚呼一聲。


    他大概以為菲露雅會在離開之際,去山地聯邦的某個地方完成某件事。沒想到是去隨時可以去到的耶西尼亞。


    卡拉妮婭則顯得淡然,僅僅用很小的聲音嘀咕道:“迷霧森林。”


    “迷霧森林,你去那裏做什麽?據說那裏有叢林虎出沒,十分危險。”亞裏斯托大臣又道。


    菲露雅冷眼瞧過去:“你別小看我!我帶十來個衛兵就足夠應付叢林虎了。”


    “菲露雅阿姨,您是想去那裏……”卡拉妮婭淺聲道,心中有所猜測。


    菲露雅微微笑了笑,快速應道:“如你所猜測的一樣,卡拉妮婭。我去找那個老巫婆。”


    “老巫婆?”亞裏斯托大臣剛從驚訝中回過神,又聽到這麽一個詞。


    他一頭霧水。雖與菲露雅·希斯塔巴長期共事,卻從沒聽其提及過什麽“老巫婆”。


    “去找老巫婆是要了解什麽事情嗎?菲露雅阿姨。”卡拉妮婭不緊不慢問道。


    “是的,沒錯!”


    看來這是屬於兩位魔法師的話題,亞裏斯托大臣不知情,也插不上話。


    不過僅憑一位聞所未聞的老巫婆,無法打發驅使他而來的疑慮。


    “為什麽非得現在去找她?”亞裏斯托大臣問道,問法與班德勒王子相仿。


    菲露雅停頓下來,審視亞裏斯托兩眼。


    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被這樣問就會停下來。


    幾秒鍾後,她點頭確定:“沒錯,必須現在去。”


    亞裏斯托大臣問的是“為什麽”,菲露雅回答的是“是與否”,前者的疑慮沒有一丁點的減輕。相反,在菲露雅如是回答後,疑慮之雲更濃厚了。


    連旁邊的卡拉妮婭,眼中也冒出探尋的目光。


    菲露雅沒時間賣關子。


    她坐在床鋪上,就在擺放好的王宮權杖旁邊。


    “我上一次見老巫婆時,她曾給我留下一個謎題:當山野空曠,當駿馬在河灘奔跑。陽光會撥開濃霧,吹散至無垠的世界。”


    一個謎題,令亞裏斯托大臣和卡拉妮婭麵麵相覷,雲裏霧裏。


    謎題的內容撲朔迷離,讓聽者摸不著頭腦。


    “我當時不知道謎題是什麽意思,也沒去在意。”菲露雅繼續道,“直到聽聞蘭提克斯軍隊攻入苜蓿國,我突然想起了這道謎題,並且領悟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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