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與外城還有一個不同之處:外城的城牆有樓梯、有垛口,守備功能完善。而王宮的圍牆單薄普通,無法供人在上麵行走。


    所以,王宮不具備遠程防守的條件。


    包圍在外麵的蘭提克斯軍隊,時不時就會朝王宮內放箭,擊中敵人與否,全憑運氣。


    耶西尼亞人也會向外麵射箭反擊,同樣是盲目的行為。


    海雯的【熔岩噴泉】也會在宮牆內隨機爆裂。隻不過意在給敵人製造恐慌,不指望實現毀滅性的打擊。


    她在魔力上有所保留,不敢使用過於強大的魔力,以免燒毀王宮。


    一千多人憋在王宮裏,沒有水源、沒有補給。


    王宮外威脅不斷。飛來的箭矢、突然在腳下冒出的火焰、寒冷難耐的冰霜魔法……這些東西會在任何時候出現,也許是白天不經意的時候,也許是夜晚熟睡的時候,毫無規律可言,令人與恐懼相伴不離。


    一些耶西尼亞士兵開始後悔:早知道對手會采用這種戰術,還不如當初就出去拚死一戰。


    這些都是索羅期望看到的效果。


    他把軍隊安劄地選在了北部舊城區。北城區最大的房子——阿斯蘭特聖所,被征用成為臨時指揮間所在地。軍隊以此擴散開,在各個街道邊和花園裏紮下營寨,就地休息,以逸待勞。


    相信不到一周,曼提烏斯和那幫耶西尼亞人就被包圍得沒有脾氣了。


    果然,在被包圍的第三天夜裏,耶西尼亞人耐不住了。


    他們發起了突圍。


    穆辰洲從睡夢中驚醒,聽到外麵隱約傳來喊殺聲,既遠,又清晰。


    “咱先生,怎麽了?”海雯輕揉著睡眼,表情惺忪。


    “外麵好像有什麽動靜。”


    聲音的方向從南邊王宮方向傳來,也許是包圍王宮的士兵在趁夜進行騷擾攻擊,也可能不是。聽上去,聲音的嘈雜程度比前一天晚上強。


    穆辰洲掀開被子起身,順勢拉拉被子角,把海雯裹蓋得更加嚴實:“丫頭,你好好睡著,我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嗯……”海雯蜷在被子裏,隻露出個腦袋,像一隻乖巧的小貓。


    穆辰洲微笑一下,迅速穿戴好衣裝,拿起“月之哀傷”出去。


    剛走出營帳,就看見索羅站在前方不遠處,正跟一名傳令官交談。


    他幾步迎上去,問道:“索羅,發生什麽事了?”


    索羅扭頭,發現是穆辰洲,便暫時中斷談話,回答道:“耶西尼亞人從王宮裏殺了出來,估計想要突圍。”


    “什麽!”穆辰洲大驚,下意識望向王宮那邊。


    漆黑的夜空裏,隱約有微光閃爍,可能是兩軍交戰時的火光。幾百米以外的王宮門口,此時可能混亂不堪。


    “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準備過去看看。”索羅說道,同時對傳令官下令:“通知所有人,五分鍾之內整隊準備。第九、第十分隊去西城大門,封鎖那裏。第七、第八分隊,還有第六分隊的五個共帳隊,去王宮西出口支援。其餘人留守待命、保護公主!”


    傳令官接到指令,立刻去執行。


    他離開的方向,有另一名士兵推著輛自行車小跑過來,交給索羅。


    “我跟你一起去。”穆辰洲說道。


    索羅點點頭,對士兵說道:“再準備一輛車。”


    夜色深邃,目測離天亮還有相當一段時間。周圍的動靜則一點沒有夜晚該有的樣子。


    穆辰洲蹬著自行車,跟在索羅後麵,離王宮越來越近,喊殺聲越來越吵鬧,還有兵器與刀劍碰撞的聲音伴隨其中,儼然是激戰正酣的聲效。


    幾分鍾後,穆辰洲和索羅趕到現場,看見王宮門口有雙方士兵在廝殺,大部分是捉對的近身肉搏,沒有弓箭手等其他兵種。


    兩方人都不多,貌似交戰已臨近結束。


    地上有很多躺倒的士兵,耶西尼亞和蘭提克斯的都有,看來這裏就是喊殺聲的主要來源,不久前肯定是一片慘烈的景象。


    穆辰洲和索羅把自行車扔在地上,抄起劍加入戰鬥,很快將場麵清理幹淨。


    蘭提克斯士兵當中,有一個身穿金色鏈甲的人看見索羅趕到,激動地走過來,興奮中不忘行禮道:“長官,您來得正好。”


    “伊斯托斯軍士長,你的第二分隊情況怎麽樣?”索羅問道。


    “有一部分傷亡。”軍士長有些沮喪道,“對方人很多,我們無法抵擋。第一分隊和第三分隊趕來增援後,才將對方壓了回去。”


    索羅看著滿地狼藉,問道:“他們突圍的人很多嗎?”


    穆辰洲跟著掃視地麵,這些橫七豎八躺著的耶西尼亞士兵屍體,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多。


    “這些是步兵,基本被我們攔殺了,沒逃掉幾個。”伊斯托斯軍士長回答道,“先前有一批重裝騎兵,那些我們擋不住,全都衝了出去,往西城大門那邊逃走了。”


    索羅一驚:“騎兵?多少人?”


    “可能……一百到兩百人。”


    “安排傳令官去西城大門,叫守在那裏的第九、第十分隊出城去追!”索羅急迫道,“這些人如果逃離臨月城,或者四處襲擊鎮子,或者去山地聯邦聯絡救兵……不論如何都會成為潛在的威脅,難以處理。必須立刻追擊!”


    “好的!我馬上叫傳令官過去!”軍士長應道。


    穆辰洲細想索羅的話,那些逃出去的騎兵,確實是不小的隱患。


    他們是突圍隊伍的頭陣,最先衝破防守。馬匹的速度很快,索羅派去封鎖的軍隊肯定比他們後到達西城大門。此時此刻,恐怕已經出了城,暢快地在原野上飛馳了。


    該死的耶西尼亞人,竟然在深夜裏集中力量突圍,真是狡猾。


    不過……穆辰洲轉念一想,就算兩百名騎兵殺出去了,加上眼前這些戰死的士兵,剩下的人數依然很多。


    他不禁將目光投向王宮深處。


    黑夜裏的王宮大門,像一個神秘未知的深淵。


    突然,一名情報兵不知什麽時候奔了過來,出現在索羅麵前:“長官,王宮南門有敵人突圍。一個身穿金甲和亮紋披風的人,帶領著很多騎兵,已經擊潰了我們!”


    穆辰洲和索羅聞言,雙雙僵立在原地。


    “金甲……”


    “披風……”


    兩人瞠目對視了半天,同時說道:“是曼提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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