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內羅統帥似乎聽不進任何關於主動出擊的建議和理由。


    相反,他提出了不主動出擊的第三個理由:擊敗一支耶西尼亞軍隊毫無意義。


    “對,所以我們拒絕任何的冒險行為。”西哨塔指揮官在一旁附和。


    這讓本就無語的穆辰洲又平添一分惡心。


    這幫頑固的山區住民,隻想著據守在此,不求殲滅敵人。將毫無追求的保守思想說成是“沒有意義”。


    但關鍵在於:擊敗耶西尼亞人,對穆辰洲和海雯來說有著額外的意義——抓住卡拉妮婭。


    尤其對於海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無奈,皮內羅統帥把話說得十分明了,山地聯軍一點出擊的意思都沒有。


    隻靠自己兩人的力量,似乎又無法做到,起碼危險重重。


    地盤是人家的,軍隊也是人家的。人家愛怎麽做怎麽做。戰爭使者隻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


    卡伽也幫忙勸說幾句,隻不過他的話語權更是單薄,皮內羅統帥根本不鳥他。


    堅守中部哨塔,打死也不出去。


    山地聯軍將這一策略貫徹到底。


    為了有機會捉住卡拉妮婭,穆辰洲甚至希望哨塔失守,被耶西尼亞軍隊攻陷。


    結果呢,還真被戰術猥瑣的皮內羅統帥算準了:耶西尼亞人的攻勢一波不如一波,山地聯軍借助梅格利夫人最後那點魔力施放出來的【水幕】,龜縮防守,以部分傷亡為代價,撐到了耶西尼亞人撤軍。


    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卡拉妮婭逃掉。


    “這是第二次了。”海雯嘟著嘴,很不甘心。


    “是的,第二次了。”


    算上塔拉爾塔長灘那次,這是第二次錯失抓住卡拉妮婭的機會。


    穆辰洲除了輕輕摟著海雯,給予安慰,別的也沒法做。


    “丫頭,下一次,不管是什麽情況,我一定幫你抓住她,讓她給個交代。”


    耶西尼亞人的這次進攻,是第二天指揮間裏的主話題。


    圍繞交戰前後的各個環節,皮內羅統帥和各位指揮官展開複盤。


    西哨塔指揮官神采飛揚、得意到了極點,像是打了場大勝仗一般。對於熱議的話題,他的發言也如同是在分享成功經驗。


    “我認為,對弓箭手的編排和指揮尤其重要!哨台、棧道、山上、地麵,哪個位置布放多少弓手,都要悉心安排。甚至哪個位置布放哪一部分人,都是值得深究的事情。”


    “比如說,一部分弓箭手擅長拋射,就該調遣去山上。一部分擅長中近距離射擊,就應該調遣在垛口邊。同時,羽箭的補給也不能亂,後勤兵要快速有序地在哨台上分發箭矢,這也很重要。”


    “對了!還有盾牌。除了持盾兵,弓箭手也要進行關於盾牌的訓練,以便在戰場上有減員的情況下,能隨機應變。”


    “這些,就是我們能堅守住的秘訣。”


    這貨講了一大通,唯獨不提梅格利夫人的魔法。沒有魔法支撐,他的弓箭手們隻會被打得找不著北。還談什麽“秘訣”,簡直可笑。


    關鍵是,皮內羅統帥隻是叫他說一說經過昨天戰鬥的想法,並沒有邀請他分享經驗。


    穆辰洲嗤之以鼻,西哨塔指揮官在他心目中“小醜”的形象進一步鞏固。


    皮內羅統帥對西哨塔指揮官的發言加以讚賞,並補充道:“在山地聯邦,中部哨塔的防守優勢,僅次於孤崖城,經受住敵人進攻的考驗是理所應當的。”


    “耶西尼亞人的進攻會越來越多,我們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降低防守中的傷亡。”


    好歹是個聯軍統帥,算提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這……”西哨塔指揮官躊躇數秒,“統帥大人,你說得很對,我們確實該仔細考慮這個問題。”


    穆辰洲輕輕冷笑。


    弄了半天,說了等於沒說。


    他站起身,擴充底氣道:“從昨天的戰鬥來看,我們的傷亡主要來自對方的魔法攻擊。要減少傷亡,就必須應對好敵人的魔法。僅靠幾麵盾牌,是遠遠不夠的。”


    說罷,穆辰洲盯著西哨塔指揮官,看看他什麽反應。


    剛才的話不繞彎子,直戳痛點,不管先前牛皮吹得再響,也要對這問題給個交代。


    西哨塔指揮官眉眼皺成團,一時半會拿不出靠譜的說法來。


    沒等他開口,梅格利夫人先說道:“穆辰洲先生說得對。魔法是耶西尼亞人的主要攻擊手段,由我通過魔法來防禦,並使用高階魔法壓製回去。”


    “高階魔法消耗巨大,如果敵人頻繁進攻,僅靠我一個人是無法抵擋的。必須設法做到不使用高階魔法也能防禦住耶西尼亞人的攻勢。”


    梅格利夫人將問題描述具體,把欠缺的東西明確出來。


    西哨塔指揮官因此變得更加沉默,他剛才的得意勁兒轉眼消散殆盡。


    “昨天,我一直帶領弓箭手們在棧道上待命。在我看來,耶西尼亞人參與進攻的人數並不多。”說話的是南哨塔指揮官。


    “我懷疑隻是試探性的進攻。即便如此,我們都還是付出了代價。所以如何應對魔法,是我們首要考慮的。”


    又一個補刀的人,把敵人的攻擊說得輕描淡寫,把本方的傷亡說得毫不值當。


    西哨塔指揮官這回坐不住了。


    前麵說話的人,聯軍統帥、盟約國使者、王宮魔法師……以各自身份,他都可以先不應答。


    而南哨塔指揮官,這位跟他平起平坐的人發難,讓他無法心平氣和。


    “你說什麽?”他惱怒道,“耶西尼亞人是試探性進攻?”


    “難道不是嗎?”南哨塔指揮官毫不客氣地反諷,“耶西尼亞前後隻發出過一隊騎兵,參與遠程攻擊的弓箭手也遠不如我們多。”


    “還記得西部哨塔嗎?那時候的人數,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數量。”


    西哨塔指揮官被懟得啞口無言。


    如果昨天守住的僅僅是一次試探性進攻,那就毫無吹噓的價值了。


    他極力想反駁這一點,卻不知道怎麽說。


    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隻是你個人的判斷。”


    “哼哼……”南哨塔指揮官一聲冷笑,“是我個人的判斷沒錯。等待會兒整理情報的時候,你再做出你的判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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