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內羅統帥帶領眾人向西哨塔移動。


    他的副官、傳令官、王宮魔法師梅格利夫人,以及其他的人,陣仗可不小。


    梅格利夫人步伐比較緩慢,走在隊伍的最後麵,並且與前麵幾人的差距越拉越大。


    她不慌不忙,沒有因為拖在後麵而變得急促。皮內羅統帥也沒有刻意要求她緊緊跟上。


    穆辰洲和海雯走在梅格利夫人前麵一點,保持著與統帥差不多的步伐。


    長長的棧道向西哨塔延伸,走過去大概需要十多分鍾的時間。在路上,統帥率領的人群迎麵遇上騎馬飛奔而來的西哨塔指揮官。


    棧道沿山體拐彎的地方相對狹窄,卻一點沒影響西哨塔指揮官騎馬行進的速度。


    見到皮內羅統帥的瞬間,他突然勒馬停下,翻身下來。


    “看見西邊的情況沒有?”統帥矢口問道。


    “看見了,統帥大人。”西哨塔指揮官快步迎上來,迅速掃視跟隨在皮內羅統帥身後的所有人。


    “把你的人集合起來,全部進入備戰狀態。”統帥命令道。


    “已經安排好了,射術最精湛的弓箭手小隊,正在登上神泉峰。”


    西部哨塔指揮官有備而答。


    這家夥,在開作戰會議時很不討喜,此時麵臨敵情考驗,表現得倒是挺靠譜。


    穆辰洲順著西哨塔指揮官的話,抬頭往右上方觀察。


    近在咫尺的神泉峰高處,隱約能看見身穿山地聯軍衛戎的士兵身影,在向山頂處移動。


    讓弓箭手占領高處,無非就是為了增加羽箭的攻擊範圍。


    但據穆辰洲觀察,神泉峰在西哨塔方向的坡度較為傾斜,爬升高度的同時,水平距離上的犧牲也比較大,在靠近山頂的地方,已經與西邊山路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攻擊範圍上的提升估計不會明顯。


    “統帥大人,敵人來了多少?有偵察兵用山鴉報告回來嗎?”西哨塔指揮官把馬交給副官,自己跟著皮內羅統帥的步伐,往哨塔折返。


    “沒有。數量未知。”皮內羅統帥加緊步伐沒有側眼看他。


    “做好最嚴峻的打算。”


    西哨塔的大門緊閉,士兵們擠在哨台兩側,空氣中散發出的緊迫感,讓人明顯能嗅到戰爭的味道。。


    穆辰洲和海雯跟隨皮內羅統帥登上哨台最高處。


    這個位置的視野,還不如指揮間附近。在棧道上斜看過來,能觀察到西哨塔往外很遠的區域,而此時的哨台上,被山體所遮擋,隻能沿著蜿蜒的山路看出去一段距離。與神泉峰相鄰的巨大山峰,把山路掩藏成一個山路口後,再往前的情況就無從看到了。


    正因為如此,士兵們才不敢怠慢、嚴陣以待。


    當視野最前端的路口出現耶西尼亞人的旗幟時,說明他們已經快要進入箭矢的射程,戰鬥隨時會打響。


    穆辰洲往哨台後方看了一眼,結果更加令他震驚。


    密密麻麻地山地聯軍士兵,正在崗哨後方集結,攢動的士兵頭盔堆滿了山道,一直延伸到很遠。


    這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在哨塔後方等待,每個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統帥大人。我想我們還需要從南哨塔調集些人手過來。”西哨塔指揮官說道,眼下密密麻麻地士兵,他都還嫌不夠多。


    “那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皮內羅統帥說道,“傳令下去,全員做好戰鬥準備。”


    天空布滿陰霾,似乎隨時可能會有一場秋雨降臨。


    群山之中的午後,微風不燥,往日裏伴隨著喧鬧聲的西哨塔,此時竟出奇地安靜。


    除了少數搬運箭矢的士兵外,所有人都靜靜站著,等待戰鬥、或是別的可能發生的事情。


    穆辰洲回想起仙雲山上的那一次。


    以充足的戰鬥準備等待耶西尼亞軍隊到來,這是第二次。


    他看一眼身邊的海雯。老婆此時正認真地盯著前方,耶西尼亞軍隊即將出現的那個山路口。


    任何時候,無論開心或憂愁、安全或危險,海雯都常伴左右。


    穆辰洲心中湧起一絲溫暖,如同陰霾的天空中,突然照出一縷陽光。


    “丫頭,你害怕嗎?”他小聲問道。


    海雯淺笑,擺擺手道:“不害怕。這裏的防守很牢固。”


    她回過身去,環視周圍一圈。


    前後左右都有全副武裝、劍拔弩張的山地聯軍士兵,這陣勢給了丫頭足夠的安全感。


    “而且……有你在,我才不害怕呢!”海雯又說道。


    穆辰洲會心笑笑,原來自己才是丫頭最大的安全感。


    海雯見穆辰洲不說話,隻是笑。便反問道:“咱先生,你呢?你擔心害怕嗎?”


    穆辰洲盯著老婆的雙眸,思考兩秒鍾,然後回答道:“有一點,我怕保護不好你。”


    他說的是心裏話。


    不僅是兩軍交戰的場麵,哪怕隻是和幾個有敵意的劍士起衝突,穆辰洲都會擔心保護不好海雯,這是最初作為守護者的職責使然。


    海雯聽罷,乖巧地把腦袋靠過來,貼著穆辰洲的胳膊:“別擔心,咱先生。待會兒要是情況不對,我們早點就逃。”


    “這兒可不是仙雲山,守不住是可以放棄掉。”


    哈哈,原來丫頭打的主意跟自己差不多。


    說得沒錯,這裏又不是仙雲山,沒必要跟對方拚命。


    不僅這裏,整個山地聯邦的地位,都無法和仙雲塔相比,要是敵方太猛,不管聯軍士兵是否堅守,他都會帶著海雯早早溜掉。


    穆辰洲摸摸兜裏的摩托車鑰匙。他的“凱旋”火箭三代,還停在南哨塔背後的一座專用帳篷裏。


    真要逃跑的話,得快速穿過整條棧道,從南哨塔撤走。


    還好當時是從南哨塔方向過來的。如果是停在西哨塔這邊,此時撤退地道路已經被大批聯軍士兵堵死,根本無法提前逃脫。


    正慶幸間,一聲號角聲響起,讓穆辰洲的注意力完全收回。


    號角聲低沉而冗長,響徹整個群山。


    聲音來自身後的山上,大概是神泉峰高處的士兵所發起。


    “快看!”西哨塔指揮官率先喊道。


    “旗!”哨台上的哨兵跟著呼喊。


    所有人此時都注視著前方山路口,連視力遜色的穆辰洲也看見了路口出現的旗幟。


    海雯突然伸手抓住她家先生的臂彎,輕聲念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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