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洲前後共三次,從溫泉鎮長途跋涉至歎息之城。其中兩次走的苜蓿國路線,隻有最初那次,是從亞特拉斯山脈貫穿而過的。


    印象中,山地聯邦的哨塔,僅有西部哨塔的畫麵在穆辰洲腦海裏尚存。一道高牆、一道厚重的黑色大門,防禦的弓箭手、軍隊駐紮的營地……阻擋敵人的屏障就這樣被簡單築造。


    關於中部哨塔,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即便是身臨其境,看見這裏的一切,他也沒有得到一丁點的提示而想起什麽來。


    穆辰洲不該沒有一點印象。


    因為中部哨塔比已經失守的西部哨塔巨大得多,在山地之中,如同一個防禦工事群。


    如果穆辰洲途經過這裏,不可能不記得。


    即將到達哨塔的一長段山路,到處是安紮好的軍營帳篷。


    一個個白色的營帳,像開滿山野的小花,到處都是。它們三五個成堆,或者十來個成群,不放過山林間任何一片稍微開闊的土地,形成規模後,遠看起來十分壯觀。


    海雯坐在摩托車後座,腦袋磕在穆辰洲肩上。


    一路經過軍營帳篷,她一路發出讚歎。


    山地聯軍的士兵們,也被摩托車的轟鳴聲吸引,從帳篷裏出來觀看,驚歎連連。


    卡伽騎著馬在前麵引路,繞到被軍營覆蓋的山峰的前端,穆辰洲看見了氣勢恢宏的中部哨塔。


    哨塔依仗著山腰而建,厚重的石牆將山間路徑封堵嚴實,留下關閉的黑色大門。石牆上方,有台階可登上的哨台,如同城樓一般寬敞。


    最令穆辰洲瞠目的是,哨塔往左右延伸,連接在山體上,並繼續延伸。通過開鑿打磨山石,而修建成了一道長長的棧道橫貫整座山峰,直到山的另一邊,又連接上另一座哨塔,封堵著另一條山路。


    海雯和穆辰洲一先一後,在哨塔邊下車,摘下頭盔,用震撼的眼神,仰望這座被打造成要塞的山峰。


    卡伽將馬兒安置,走回來看著驚訝的二人,隨口介紹道:“這座山名叫‘神泉峰’,看上去不起眼,也不如遠處的山高,卻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山地聯邦南部和西部的兩條主山路在這裏匯集。”


    “真壯觀……”穆辰洲聽著講解,發出讚歎。


    “中部哨塔指曾經隻有我們麵前這座,那邊那座是後來修建的。”卡伽像個導遊,繼續解說,“兩年前,耶西尼亞大軍從西邊攻入亞特拉斯山脈,王國召集所有工匠,在那邊通往西邊的路口加建一座哨塔,並且將兩座哨塔沿著神泉峰連接在了一起。”


    “這是近年來王國最浩大的建築工作,在戰火中建成,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卡伽的話語間,驕傲和振奮的情感顯而易見。


    穆辰洲以他的介紹為前提,再次觀摩哨塔和山體棧道。


    哨塔的位置優越,棧道上能容納很多人協防,視野開闊、左右銜接……能把防禦工事修建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讓人佩服。


    山地聯邦的人還是挺有智慧的。


    卡伽專門為穆辰洲找了一間小帳篷停放摩托車,再帶兩位使者登上哨台,拐入棧道。


    棧道非常寬敞,士兵和騎兵在上麵行走自如。


    朝懸崖那邊有高出一截的護欄和垛口,不用擔心掉下去。靠山體這邊,則有密布的室內建築,全是開鑿山體而建。


    穆辰洲站在在哨塔下麵時,沒注意到這上麵有這麽多的空間,像是窯洞,又比窯洞更寬大和輝煌。


    看得出,山地聯邦的工匠十分擅長利用山石,在這方麵擁有摘星的技藝。


    “整個區域的指揮間就在這排屋子中部。”卡伽介紹道,“穆辰洲先生,你們住的地方也會安排在這裏。”


    穆辰洲起初也就隨便看看,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在左邊的懸崖方向,由近到遠,觀看無垠的山景。


    聽卡伽說到安排住的地方,他不禁將右邊的建築再好好打量一番。


    長這麽大,好像還沒住過窯洞。


    住這種主題山景民宿,不知道裏麵潮不潮濕。


    海雯倒是對卡伽的安排很滿意:“太好了,我還以為要住山下的帳篷呢。”


    山體房間的大小都差不多。直到走在棧道中部,目測兩邊哨塔都差不多遠的位置,有一間明顯高出一截的大個頭建築,左右和門頭布有顯眼的裝飾。


    不用問,這裏肯定是卡伽剛才提到的指揮間,也就是中部哨塔的總部。


    皮內羅統帥在指揮間裏坐陣,對穆辰洲和海雯的到來簡短表示了歡迎。歡迎的言語和舉止有些敷衍,似乎他也不想掩飾自己是在走一個過場。


    穆辰洲用差不多的措辭,和同樣冷淡的態度回應這位聯軍統帥。


    戰爭使者也就是來搞搞形式,不是真的來拚命。他也毫不掩飾這一點。


    皮內羅統帥這人,他見過的次數不少。在塔拉爾塔長灘、在山地議會,甚至在孤崖城的街上都碰見過。


    但穆辰洲從沒跟他對過話,不熟。


    事實上,連聽他說話都沒聽過幾句。這人總是沉默不語,即便在議會大廳裏見到他的那次,他也沒發表過意見。


    穆辰洲對他印象始於此時,他作為中部哨塔鎮守者,以主待客做得很差勁,估計不是什麽好鳥。


    在場的其他人,隻有梅格利夫人是他和海雯見過的。其他的一概陌生。


    “兩位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古怪著稱的梅格利夫人,卻在此時表現出足夠的熱情。“歡迎你們的到來,這下我們可以穩坐在神泉峰,直到戰爭結束了。”


    穆辰洲和海雯同時向梅格利夫人由衷微笑。


    聽她的意思,戰爭使者一旦加入,足以保證中部哨塔永不失守,一直到戰爭結束。


    來自王宮魔法師的認可,相信會讓皮內羅統帥有所改觀,收起他的怠慢。


    不過要真是在這山洞改造的房間裏待到戰爭結束,穆辰洲可不情願,海雯更是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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