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的軍馬,被林子裏突然竄出的人用劍砍殺,發出痛苦的嘶鳴,不擇方向地撲倒在四周。


    馬背上的聯邦軍士兵,則被向前的慣性帶飛出去,落入盟約小隊的劍下。


    身手好一點的士兵,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僅僅翻滾兩下,便迅速站起身,拔劍戒備,環顧四周。


    “有伏擊者!”


    “是山賊!警戒!”


    幾個士兵高聲喊道,持劍迎敵。


    大概半數的巡邏隊員,進行了有效的抵抗。不過他們的對手不是山賊,而是蘭提克斯精銳騎兵,即使是在公平的對決環境下,他們也難敵過對手。何況是在深夜裏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遭到對手伏擊。


    更何況,人數上也是蘭提克斯人占盡優勢。


    沒幾下,所有聯邦軍巡邏隊員全部束手就擒,被盟約小隊盡數控製。


    然而意外情況還是有發生。最後一個抵抗者,巡邏隊的領頭士兵,在被製服之前,吹響了聯邦軍號角。


    號角聲比較短促,不到一秒鍾。


    領頭士兵隻吹了半口氣,便被索羅一記柄擊將號角拍下。


    盡管如此,索羅仍然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假設對麵山腰上的山地聯邦軍營地聽到了號角聲,並集結其他人準備趕到這邊來查看情況,那麽他們必須在短暫的時間內完成剩下的動作。


    “快!劫下他們的裝備!”索羅喊道。


    盟約小隊迅速行動,兩人一組,一個人按住巡邏隊士兵,另一個強行卸下士兵身上的鎧甲和衛戎。


    月光灑滿林地,加上散落在地上還沒有熄滅的火把,四周光影浮動。


    領頭士兵看著索羅把自己的肩甲、護手一塊塊拔下,卻什麽也做不了。他的手被另一個人反掐在身後,動彈不得。


    “你們不是普通的山賊。”領頭士兵說道,目光死死盯著索羅。


    索羅不吭聲,連看都沒看領頭士兵一眼。


    這個時候搭理他,隻會浪費時間。


    “你們看上去訓練有序,劍術也很高超。”領頭士兵繼續道,“說吧,你們是什麽人?”


    反掐著他的蘭提克斯精英,此時突然把劍橫在他肩上,說道:“想活命就把嘴閉上!”


    長劍在圓月照耀下,閃著充滿殺意的寒光。


    正是此舉,被旁邊一個聯邦軍巡邏兵看見。


    巡邏兵突然炸聲喊道:“隊長,是蘭提克斯軍用長劍!他們……”


    另一個巡邏兵聞聲,側臉端詳近處拿劍製服他的人,隨即喊道:“沒錯,是蘭提克斯軍用長劍!隊長!他們是蘭提克斯步兵!”


    領頭士兵猛然一驚,他的瞳孔之中,索羅也在驚訝地和身邊同伴交換眼色。


    “你們……”領頭士兵抬眼,惡狠狠盯著索羅:“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兵器被認了出來,索羅也無從辯駁。


    這些巡邏兵挺不簡單,在黑夜裏,借著微弱的光線,都能認出蘭提克斯的兵刃來。


    自己手中這把山銅大劍,反而沒引起他們的關注。


    麵對責問,索羅繼續選擇不搭理,將領頭士兵的盔甲和紋章罩衫全部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然後開始卸他的戰靴。


    “為什麽?”領頭士兵不甘心,又問道。


    “與你無關。”索羅草草應了一聲。


    這次行動,有陰險的成分,在道德上本來就站不住腳,索羅哪有功夫跟他解釋。


    “哼哼……”領頭士兵忽然冷笑道,“蘭提克斯王國曾經與我們是盟友,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與耶西尼亞帝國為敵還不夠,還要與我們為敵嗎?”


    此話一出,索羅停下手中活,抬眼凝視領頭士兵。


    後者眼都不眨,毫不畏懼地跟索羅對視,滿臉不卑不亢。


    一名蘭提克斯精英湊到身邊,在索羅跟前小聲提醒道:“索羅先生,他們識破了我們的身份,恐怕會影響到任務的秘密進行。”


    索羅緩緩點頭。


    事實上,他正在擔心這一點。


    按照原計劃,搜走聯邦軍的裝備之後,就會放他們離開,製造巡邏隊被山賊劫掠的假象。


    現在身份被識破,並且對方還咄咄逼人,對今天的事情討要一個解釋。


    那麽等他們回到營地,肯定會把事情傳播出去,屆時整個計劃將岌岌可危。


    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


    索羅重新將目光投向領頭士兵。後者眼中的怒火有增無減,在朦朧月光的映射下,顯得十分冷酷。


    索羅心想:如果將他們全部幹掉,就不用擔心這麽多了。


    不過,伏擊鄰邦軍隊已經違背了道德。還要斬盡殺絕的話,未免太殘忍了。


    再轉念一想,整個計劃起初源自對華夏王國曆史的學習。以曾經發生在那裏的史實為借鑒,從中汲取經驗,進而產生的策略。


    穆辰洲故鄉的曆史有明確告誡:做大事的人,不能受局部的是非對錯左右,不能困於情感道義。那樣隻會錯失大局。


    索羅長呼一口氣。


    公正與憐憫,都是難能可貴的美德。而在眼下,似乎成了束縛行動的泥沼。


    他對此深陷糾結。


    道理全都明白,但卻左右為難。


    “怎麽不說話?”領頭士兵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夜色中感覺有些刺耳。


    “有膽量做,卻沒膽量麵對是嗎?蘭提克斯王國終究跟耶西尼亞帝國一樣,都是踐踏和平的元凶!”


    這一番嘲弄,像是讓索羅忽然受到了某種啟示。


    一個小小的巡邏隊隊長,都如此強硬。那等到事情敗露,蘭提克斯王國、耶西尼亞帝國、山地聯邦三者間的關係,一定會演變得十分複雜、難以收場。


    到時候,怎麽給公主殿下交代?


    在公主宏偉的計劃中,山地聯邦是無比重要的跳板。


    與之相比,此時的心軟微不足道。


    索羅抬頭仰望圓月。


    對他來說,公主的願望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正如公主殿下所說:有時候需要有人做出必要的犧牲……


    他眉頭一緊,突然舉起“守護者摩爾希加”,對周圍人下令道:“全部處決,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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