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很常見,赫爾克迪拉公主和索羅並沒有在意。


    海雯卻雙眼一亮。


    她抬頭,看見一個不易被發現的雲燕巢,隱匿於樹枝之間。


    雲燕是一種警覺性很高的鳥類,在夜間極容易被驚醒。如果王宮魔法師在樹下遇害時,有雲燕在樹上棲息的話……


    “說到目擊者……”海雯走上前,發出和雲燕一樣的聲音,比雲燕更動聽。


    雲燕從樹梢飛下,鳴叫著和海雯互動起來。


    公主和索羅相視一笑,同時預感到會有新的發現。


    果不其然,一隻雲燕鳴叫著,停在海雯肩上。


    “王宮魔法師確實在這裏遇害,凶手身穿黑衣,往南門逃出去了。”海雯說道。


    凶手往南門逃走這一點,正常思維都能夠想到。


    現在隻是對此做了證實,並不算很大的收獲。


    索羅思考片刻,問道:“雲燕還能提供些什麽線索。”


    海雯輕輕撫摸肩上的雲燕,說道:“這隻乖乖的小東西,答應和我們一起出城尋找。”


    “出城……”索羅一聽要出城,有些犯難。


    公主則果斷同意:“可以!出城去找,肯定會有發現。”


    “可是,現在外麵很危險,國王陛下不會允許你們出去的。要去隻能我一個人去。但我無法和雲燕對話。”索羅說道。


    “我們三人喬裝出去,有你在,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的。”赫爾克迪拉公主麵色從容,“至於我父親那裏,我這就去和他商量。”


    索羅點點頭,沒別的意見。


    不論是出於王宮劍士的職務,還是多年對公主的愛慕。公主的話,索羅一向言聽計從,無條件支持。


    “那麽,索羅去向海勒叔叔報告我們的發現,請他解封全城。找一輛旅行商人的馬車,我們喬裝出城。”公主說道,“海雯陪我,去找我父親商量。我會建議父親安排一個囚犯遊街示眾,對外宣稱我們已經抓到了凶手。”


    第二天清晨,一架破舊的馬車,停在臨月城南門郊外。


    馬車沒有頂棚,一隻小小的雲燕就停在拉車人旁邊。


    寬敞的平板車身能夠盡量多地拉載貨物。但車板上此刻沒有貨物,隻有一些鋪墊的稻草。


    車板下的夾層,是防雨的儲物空間,裏麵堆放著幾籮筐卷心菜,還有幾疊皮革。這些都是臨月城能淘到的質地上層的東西,帶到山地聯邦或者更南邊區域,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坐在鬆軟的稻草上。


    她們都穿著樸素的衣裝,像是樵夫或者牧羊人家的女兒。


    隻不過,真要是哪個平凡人家的女兒,能長得像她們一樣脫俗動人,絕對能嫁到貴族人家,甚至嫁進王室。


    拉車的高大男子,相貌俊卓,當一個旅行商人實在可惜。要是會一點劍術,進入王宮就職,指不定會得到某位公主的青睞。


    赫爾克迪拉公主、海雯、索羅三人喬裝成的旅行商人小隊,即刻出發了。


    海雯聽從媽媽的叮囑,出門在外不穿鬥篷和兜帽。


    索羅則相反,他披著一件大大的灰色鬥篷,好罩住他惹眼的紫色臂章,還有背上那把山銅大劍。


    他們的追查方法很簡單:小小的雲燕沿途詢問其他的雲燕,將凶手的行蹤逐漸完善。


    剛行至城郊不遠,便有新發現。


    在大路邊一片小樹林裏,曾經有一匹栗色的馬,栓在樹邊好幾天。樹下的草都已被啃光,草皮突兀淩亂,和周圍的草地對比鮮明。


    據此地雲燕描述,幾天前的深夜,一個黑衣人匆匆至此,解開韁繩,騎上馬向南邊疾馳而去。


    “凶手事先把馬放在這裏,事成之後再到這裏來騎馬逃走。”索羅分析道,“如果騎馬進城,衛兵會盤問幾句。凶手可能知道這一點,才把馬藏在城郊,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公主淡然說道:“那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線索,栗色馬、黑衣人。繼續往南找吧!”


    石榴穀是阿斯蘭特王國東南部的一個小鎮。


    再往南就不是阿斯蘭特的地界了。如果天氣晴朗,在鎮子上就能看見,南邊山地聯邦那綿延起伏的山脈。


    公主一行,順著線索調查至此,準備今晚就在鎮上住。


    三人來到海神柱邊上的一處酒館,落座在靠窗的桌邊。


    酒館裏的客人,都是男人居多。除了老板和公主一行,就找不到幾個女人。


    男人們喝酒聊天,嗓門一個比一個大,空蕩的壁爐邊坐著位樂師,用手搖風琴拉著歡快的樂曲。整個酒館的氣氛歡騰愜意。


    旅行商人的夥食可不能吃得太好。為了不引起注意,三人點了麵包、玉米和石榴酒。


    隻能點這幾樣東西,不能再多了。


    赫爾克迪拉公主,平時在王宮裏,向來是豪華餐桌和精致食物相伴。


    今天出門忙活一天,肚子很餓了。她望著桌上寒酸的幾個盤子,再悄悄鄰桌上擺著的烤肉和香腸,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鄰桌圍坐著三個男人,正在喝酒閑聊。


    索羅的椅子離他們最近,都能聞到烤肉的香味。


    其中一個男人很是開朗,動了動椅子,就對索羅搭訕道:“小夥子,門外那輛馬車是你們的吧?”


    此人穿著亞麻布衣衫,帶著頂髒兮兮的帽子,胡須雜亂。


    海雯見他很麵熟。


    索羅禮貌應道:“是的,先生。”


    三人雖然低調,但是在阿斯蘭特的領土裏,也不需要太過謹慎,和別人搭個話完全沒問題。


    男人拿起桌上的煙鬥叼在嘴上,笑著說道:“那咱們是同行。”


    海雯見到他胡須雜亂叼著煙鬥的樣子,立刻回想起來。


    他是之前在溫泉鎮遇到的旅行商人,穆辰洲在克裏特大陸的第一套衣服就是從他馬車上買的。


    索羅的內心不同意“同行”這個說法,但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禮貌地對男人笑了笑。


    不料男人是個自來熟,直接摘下帽子,向索羅行了一禮,說道:“我叫巴隆·塞輔路斯。小夥子,你呢?”


    被問到名字,索羅遲疑了片刻。


    他們三個人,一個是王國唯一的公主,一個是十劍士之一。海雯雖然不是阿斯蘭特人,但是天才魔法師的知名度,也多少有人知道。


    要是說出名字,恐怕立刻會被人認出來。


    “很高興認識你,巴隆先生。我叫……瑟倫。”索羅支支吾吾,給自己名字換了下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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