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因他而死,樹娘因他而亡....


    銀崖輕閉眼眸,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鞭,無情的揮動著手中的焚妖鞭,一下,十下,二十下,三十下,三十三下。


    痛,但滄瀾一直強忍著。


    鞭打得他不堪噴血焚妖鞭也沒停,倒地抽搐沒停,血流成河沒停,骨骼斷碎沒停,內髒焚毀沒停....


    “這三十三鞭,全數為了貓小咪。”


    貓小咪...?


    滄瀾痛得意識不是很清晰,卻一下間便想起是何人。


    那天被仇恨衝暈了頭,事後想起他這麽暴虐的打著一隻毫無還手之力的小貓妖,心裏也著實不好受。


    想去道歉,卻沒顏麵,即便妖首是討回去了,在他心裏,他還是欠著她的。


    “滄...瀾罪...不可赫,求...妖首...賜罪...”


    銀崖收起焚妖鞭,淡漠的俯望著地上血淋一片的滄瀾,“那你從今往後便留守穹域,不得離開穹域三步之遠,若有違背,天道誅之。”


    “是。”


    銀崖收回眸光,騰身離去前,又對著滄瀾說了一句話,滄瀾怔了許久,後才忍著劇痛也要爬起來,哭著笑著的朝銀崖離去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


    妖首說他並沒奪柳兒的性命,隻是將她體內的妖靈根給取了出來。


    那時她不過太氣虛,便像死了一般。


    妖首知道他誤會柳兒死了,卻也沒解釋的原因便是不想他還對柳兒還執迷不悟,讓他當成她是死了也好。


    現在妖首告訴他實情,便是不想他心裏存有心結,或是仇恨,而他已經留守在穹域了,就是知道柳兒還活著,也離開不得。


    不過就算離得,他也不想再攏了柳兒的清寧安康了。


    知道她還活著,便足矣。


    ....藍銀宮


    剛踏進前院,銀崖便見貓小咪趴在軟榻上睡著了,小腦袋還朝著大門口的方向,心下一動,這便是有人待他回家的感覺嗎?


    舉步上前,淡眸看了她一會,便伸手將她托起放於書案,才倚上軟榻,闔眼午休。


    ....待銀崖醒來時,貓小咪已在草地上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是花中奔跑,一會兒是攀上爬下,一會兒又逗著螞蟻,若是有泥土,估計貓小咪也能堆起泥巴。


    銀崖抬手扶額,這便是活了千萬年的天生靈獸....


    “貓小咪。”


    正在數著螞蟻的貓小咪聞聲抬頭,見是她家夫君正在招喚著她,忙拋下螞蟻,撒開腳丫子樂顛樂顛的跑了過去,想一個躍身跳到銀崖身上,卻被銀崖一手拎止住。


    “夫君,你醒啦?”貓小咪笑眯了一雙貓瞳。


    “你將繃帶拆了?”


    “是啊,我都能跑能跳了。”那繃帶纏得她太難受了,動一下都受到束縛。


    銀崖點了點頭,看她剛才那股歡脫勁,確實是沒什麽問題了。


    “呐呐呐,夫...那個,我的獎賞呢?獎賞獎賞!”


    “嗯。”


    銀崖應了一聲,便將貓小咪放回書案,坐直了起來,一向淡漠的俊臉也難得的浮現嚴肅,口氣認真威嚴。


    “貓小咪,從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徒兒了,你且行三叩首之禮吧。”


    “啊?”


    貓小咪似還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待全醒悟時,又驚得的一連三跳,高聲急叫道,“徒徒徒,徒兒?我不要——!”


    “不要?”銀崖似乎沒料到貓小咪會拒絕,且還是想都沒想的便給拒絕了,銀眸有著驚愕的審視著貓小咪,不明她為何不要。


    想他千萬年來從未收過徒兒,而想拜他為師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如今興起收徒的念頭,她竟會不要?


    “為何?”


    “認你做師父,你就是我師父了。”貓小咪皺著鼻頭嘟噥,哼,想拐個彎騙她不要叫他做夫君?她才沒那麽笨呢。


    “這有何不對?”她拜他為師,那他若不是她師父,算什麽拜師?


    “我不要,我不要你做我師父。”夫君是夫君,夫君就是夫君,才不是師父。


    “若本王收定你了呢?”


    銀崖定定看著貓小咪,眸光有些薄涼微冷,不容違抗的氣勢威懾著貓小咪,貓小咪頓時有些委屈的低下頭。


    “貓小咪,你可還記得蝶舞神女與樹娘,她們對於你出現在藍銀宮中,皆存有否定的心態,你卻也沒有理由來堵住她們想要送你離開的意動,倘若你想心安理得無所顧忌的留在藍銀宮中,便隻有身為本王的徒兒。”


    銀崖話雖如此,但收她為徒卻不是如此。


    真正讓他有所觸動的,便是她被滄瀾欺淩時,仍死守著藍銀宮的那一幕。


    他便明白了,她是有著強大的內心,但卻無奈的安在了弱小的軀殼裏,偏生她的性子又倔,如果她沒有一份能撐起她這倔強性子的力量的話,她將不得安好。


    再者,她是天生靈獸,不該千萬年來隻有萬年法力,在她妖氣散盡,他又將她法力提升上來時,他便也能送她回天界了。


    不若隻有萬年法力的她到了天界,也是很難生存的。


    除此之外,便是她衝天的傻勁與簡單純善的心性,想來,收她為徒,也無不好。


    夫君的意思是說...其實他也很想要她留下來,奈何有太多人阻止,所以便給了她一個身份,一個能冠冕堂皇的留下來的身份?然後這個身份僅僅隻是受用於那些要來趕她的人,其實夫君還是夫君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九叩之禮。”想開了的貓小咪莊嚴肅穆,有模有樣的對著正前方端坐著的銀崖行了大禮。


    銀崖微微點著頭,他隻讓她行三叩之禮,但若九叩,便顯出了她的誠意,也好。


    豎起右掌的食指與中指,銀崖虛空點劃了一番後,秀美的指尖上便竄出了團指甲大小的銀火,將這團銀火戳點進貓小咪額間,額間銀火的圖案印記一閃即逝,隱進皮膚,深入筋脈,刻於骨骼,烙在靈魂。


    今生今世,她便是他銀崖的徒兒。


    “貓小咪,下了書案,朝南三拜。”


    “哦。”


    貓小咪不知為何,但也沒多問,隻管照做。


    看著貓小咪三拜完,銀崖便將眸光轉向遙遠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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