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上安村。


    近幾十年,兩個村因為鄰著的緣故,爭吵不斷,不是你們村占了我們村的地,就是我們村占了他們村的河。


    後來被官府鎮壓,如今兩個村落的人表麵上能和平共處。


    畢竟這幾十年也沒有遇過天災,頂多就是人禍。


    近幾年,兩個村還偶有通婚的,走動也越來越多。


    所以邱梅難產時,才能將上安村的郭婆子請來。


    當目睹了沈雲婉的醫術,郭婆子心裏是不甘的。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竟然救活了連她都束手無策的孕婦。


    這不合理。


    她幹這行有三十七年了,經她手中出生的孩子沒有八百也有五百。


    也遇見過邱梅這種胎兒太大的情況。


    無一意外,全都一屍兩命。


    可這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人,卻能在死神手裏搶人。


    平安村的村民仿佛也被下了蠱,一個個對她都十分崇拜。


    這不就是中邪了嗎?


    過後,郭婆子還去看過邱梅,她肚子上的那道疤痕清晰可見。


    定是沈雲婉對邱梅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郭婆子跟平安村的村民聊了起來,畢竟她也為平安村的村民接生過,平安村的人也把她當自己人了。


    絕大部分人都認為沈雲婉像換了一個人。


    尤其是沈雲婉的婆婆林老太,更是說她們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而且沈雲婉的身世至今都是個謎,都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


    附近的幾個村也沒有她的娘家。


    一個唯唯諾諾的人突然變得精通醫術。


    這不是邪祟,是什麽?


    在上安村民的議論紛紛下。


    沈雲婉邪祟附體的傳言越來越離譜。


    愚昧的村民,對神佛崇拜至極,對邪祟也是恐懼慌張。


    當權者也將巫術寫在大律法上。


    如遇之,人人得而誅之。


    謠言愈演愈烈,以至於平安村的村民都有些慌亂。


    兩個村的村民又恢複了之前針鋒相對的模樣。


    隻是平安村的牲畜無端死去,許多村民也開始搖擺。


    裏正家。


    “爹,你跟村裏人好好說說,別什麽髒水都往雲婉身上潑。”


    “肯定是上安村的那些長舌婦嫉妒雲婉。她們自己沒能力,就眼紅別人。”


    “可是,咱家的雞也死了。”裏正夫人想起雞舍死了的幾隻雞,心裏覺得蹊蹺。


    “那應當是瘟疫。”


    “可是雲婉家的沒事。”


    “娘,這些雞有我跟娃重要嗎?就那幾隻雞,就要懷疑雲婉。”


    “那可是邪祟,會被活活燒死的,怎麽能亂說呢?”


    聽到這話,裏正夫人打消了疑慮。


    退一萬步講,就算雲婉不是之前的雲婉了,那也不是什麽壞事。


    至少雲婉救了那麽多人,這不是更好了嗎?


    裏正夫人這麽安慰自己,消除心裏的那點恐懼。


    沈雲婉看著雞舍裏的雞,心裏極度的不安。


    “娘,阿黃是死了嗎?”秋花看著奄奄一息的阿黃,心裏一陣的難過。


    今早秋花起來喂雞的時候,就覺得雞舍裏的雞精神不佳。


    她挖了好些蚯蚓喂它們,但是它們不吃。


    下午的時候,就發現雞舍裏的雞全都仰倒在地上。


    沈雲婉用手帕捂住口鼻,查看了一番。


    而後便放火焚燒,用泥土掩埋了。


    她的臉色嚇得四小隻也比以往安靜了許多。


    “娘親,怎麽了?”


    沈雲婉看了看屋裏的男人和四小隻,眉頭皺成“川”字。


    “怎麽了,雲婉?”林成峰上前詢問。


    女人輕揉了眉間,“從今日起,你們不要再出去了,隻能待在家裏,每日要勤洗手。”


    四小隻似懂非懂地點頭。


    打發他們去院子,沈雲婉這才正視起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村裏也許正在爆發瘟疫,家禽病死也隻是開始。”


    “你是說,還會波及到人身上?”林成峰頓時嚴肅起來。


    如果真是瘟疫,別說家禽,就是整個平安村,甚至荷花鎮都會被官府封閉,任何人不能外出,以防止瘟疫外溢。


    屆時,整個鎮以及被波及的村莊就是人間地獄。


    裏麵的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裏山高皇帝遠,地方官府隻關心自己頭上的烏紗帽。


    瘟疫太過恐怖,至今還沒有治愈的方法。


    一般官府的做法都是燒死感染瘟疫的人。


    這是最保險,對官府而言也是犧牲最小的方法。


    林成峰眼睛眨都不眨盯著女人,心底湧起驚濤駭浪。


    女人輕輕點了點頭。


    “我送你和孩子離開村子。”林成峰當即做了決定。


    她和孩子必須離開,但他得留下。


    他不能置整個平安村的村民於不顧。


    “能去哪裏?”女人輕輕低喃。


    她也想將孩子送去安全的地方,但好像無地可去了。


    瘟疫蔓延的太快,源頭未必是平安村。


    還未等他們深入討論,院外響起一陣喧嘩。


    “娘,來了好多人!”


    “燒了沈雲婉這個邪祟。”


    “燒了她!”


    “燒了她!”


    “爹,娘,上安村的人堵在雲婉院子外麵了。”邱梅叫囔著,拿起一根木棍加入平安村的村民,向村尾走去。


    “上安村的,你們別欺人太甚,還敢來我們平安村拿人!”


    “你們平安村有邪祟,不僅害的你們村的家禽死得死,病得病,還波及了我們上安村的家禽,這種邪祟,人人得而誅之。”


    上安村的村民打著為民除害的幌子,要將沈雲婉活活燒死。


    “你怎麽不說是你們上安村的家禽傳染給我們平安村的?”


    “你們不要狡辯,沈雲婉明明就是被邪祟附體了,否則怎麽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我呸!你見哪個邪祟出來救人啊?!”


    邱梅擠在人群裏,憤怒的嚷嚷著。


    “就是!”平安村的村民齊聲高喊。


    林成峰兩人來到院外。


    “雲婉別怕,我們平安村的人不會讓外村人欺負你的!”邱梅看見沈雲婉出來,急忙將女人拉到她身後。


    經過數十日的修養,邱梅的精氣神比生娃前還好上了許多。


    兩村的人見到沈雲婉,頓是消停了下來。


    林成峰冷冷地掃過去,“朗朗乾坤,你們竟想做這等讓人不恥的行徑。”


    村民被林成峰的話問得愣在那裏。


    “我呸!你娘子是邪祟,村裏的家禽就是被你娘子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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