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廣仁在震驚之餘,迅速回過神來,沉聲喝道:


    “來人,將他們全都銬起來。”


    兩名鄉警聽到這話,呆愣在當場,以為聽錯了。


    所長竟讓他們抓捕阮家村護村隊的人,這怎麽可能?


    阮氏家族在東河鄉如同土皇帝一般,別說派出所長,就連鄉長,也不敢動他們分毫。


    “你們傻站著幹什麽?”


    扈廣仁怒喝道,“將他們全都銬起來,帶到所裏去。”


    護村隊員聽到這話,麵露慌亂之色,作勢要跑。


    黃毛一臉張揚,出聲道:


    “扈所長第一次請我們過去做客,必須給麵子。”


    “誰都不要跑,一起去派出所!”


    小混子們聽到這話,紛紛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兩名鄉警聽到這話,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


    他們隻有兩人,十來個護村隊員一哄而散,根本沒法抓。


    鄉警想要給黃毛戴上手銬,他當即抬眼狠瞪過去。


    扈廣仁輕搖兩下頭,示意將他押上警車就行,手銬就免了。


    黃毛臉上的張揚之色更甚了,示意兩名小混子駕駛麵包車,拉著眾人一起去派出所。


    就在這時,一輛救護車疾馳而來。


    黃毛等人不願去醫院,夏立誠隻得示意周凱和醫護人員一起去醫院。


    扈廣仁見其他人都上車了,上前一步,低聲問:


    “夏鄉長,請問,您怎麽知道那……那事的?”


    這事對扈廣仁來說,至關重要。


    不弄清原委,他將寢食難安。


    夏立誠探過頭,壓低聲音道:“猜的——”


    “夏鄉長,您這麽忽悠我,可就沒意思了。”


    扈廣仁一臉不快道。


    夏立誠知道他擔心什麽,伸手在其肩膀上輕拍兩下:


    “扈所長,隻要你依法辦案,我絕不會將這事說出去。”


    “這一點,請你放心!”


    扈廣仁麵露無奈之色,出聲說:


    “請夏鄉長放心,我一定依法辦案。”


    “您作為東河常務副鄉長,不可能不知道東河鄉的情況。”


    “村支書阮秋明如果去派出所要人,我就往您身上推,沒問題吧?”


    “沒問題!”夏立誠篤定作答,“今天這事證據確鑿,誰說清也沒用,我不打電話,你不得放人!”


    “是,夏鄉長!”


    扈廣仁揚聲道,“我堅決執行鄉領導的指示。”


    夏立誠輕點兩下頭,臉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夏鄉長,我先走一步,改天再去拜訪!”


    扈廣仁態度非常恭敬。


    夏立誠抬眼看過去,不動聲色發出邀請:


    “扈所長,下午,參加完履新儀式後,去我辦公室坐坐!”


    “好的,夏鄉長,沒問題!”扈廣仁爽快答應。


    夏立誠與扈廣仁握手道別,各自上車走人。


    黃毛見扈廣仁上車後,出聲道:


    “扈所長,你怎麽將我抓進去的,還得再怎麽將我送出來。”


    “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何必呢?”


    “黃毛,這次隻怕沒那麽容易。”扈廣仁沉聲道。


    “扈所長,你想多了!”黃毛一臉嘚瑟,“這是東河鄉,隻要有大伯在,誰都動不了阮家人!”


    扈廣仁懶得和他爭辯,輕蔑的掃了一眼,不理不睬。


    阮家號稱雲都第一家族,絕非浪得虛名。


    村部辦公樓比東河鄉政府還要氣派,暗紅色琉璃瓦氣派十足,從上而下的玻璃幕牆,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村支書阮秋明右手把玩著紫砂茶壺,左手有節奏的打著拍子,立體環繞音響裏播放著地方戲曲——雲劇,他搖頭晃腦的邊聽,邊跟著小聲哼唱,不亦樂乎。


    作為雲劇的資深票友,阮秋明的唱功不錯,前兩年經常登台表演。


    縣長阮秋生得知這事後,將他狠狠批評了一頓。


    別看阮秋明平時張揚的不行,但在縣長堂哥麵前,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從此再沒有登過台。


    為了滿足唱戲的欲望,阮秋明特意花了三萬多,在辦公室裏裝了進口音響,效果杠杠的。


    嘭——


    就在阮秋明哼唱的正起勁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門把手重重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護村隊長阮彪急匆匆推門而入,急聲道:


    “三叔,不好了,出事了!”


    阮秋明並非行三,在阮家村村民心中,他的地位僅次於縣長阮秋生和鄉黨委書記阮華君,因此,都稱呼他為三叔。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先敲門,再進來。”


    阮秋明怒聲道,“你腦子被狗啃了,怎麽就是記不住?”


    “三叔,我見小嬸子在隔壁呢,就推門進來了。”


    阮彪滿臉堆笑的解釋道。


    村會計王思瑤是阮秋明的情人,阮彪等人都稱呼她為小嬸子。


    阮秋明的國字臉瞬間陰沉下來,怒聲大喝:


    “少他媽扯犢子!”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三叔,真出事了。”阮彪急聲說,“阮成他們十來號人,被扈廣仁帶到派出所去了。”


    阮秋明聽到這話,很是一愣,急聲問:


    “扈廣仁抽的哪門子風?”


    “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阮彪不敢怠慢,應聲作答:


    “阮成給我發短信,說他們被帶到派出所去了。”


    “我趕到二道坎的執勤點,得知,小成他們在值班室裏打牌,有輛貨車偷逃過路費。”


    “他帶人追出去以後,就再也沒回來。”


    “你給扈廣仁打個電話,讓他把人放了。”阮秋明一臉陰鷙的說,“你問他,知不知道小成是我阮家的人?”


    “好的,三叔,我這就給姓扈的打電話。”


    阮彪邊說,邊走到紅木辦公桌前,伸手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出去。


    阮秋明絲毫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聽戲。


    片刻之後,阮彪掛斷電話,出聲道:


    “三叔,姓扈的不肯放人。”


    “他說,阮成他們是新來的夏鄉長下令抓的。”


    “要想放人,讓我們去找他。”


    “夏鄉長?”阮秋明抬眼狠瞪過去,“那小子什麽時候到任的,我怎麽不知道?”


    “姓扈的說,夏鄉長在來的路上,恰巧遇到這事,親自打電話讓他過去處理的。”


    阮彪應聲作答,“昨晚,我和阮東在一起喝酒,他說,姓夏的履新儀式在下午。”


    阮東是鄉黨委書記阮華君的秘書,他的消息準沒錯。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午找姓夏的要人。”


    阮秋明一臉張揚,“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隻眼,竟敢動阮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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