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夏立誠去拜訪了長恒縣委辦副主任錢常山。


    錢常山三個月前,剛得到提拔,在這之前是縣委書記的大秘,算是多年媳婦熬成婆。


    縣委書記去市委開會時,作為秘書的夏立誠和錢常山經常聚在一起。


    由於是東恒同鄉,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錯。


    在錢常山的幫助下,夏立誠忙活大半天,總算將相關事情搞定了。


    中午,他請錢常山吃了頓飯,聊得很開心。


    下午三點半,夏立誠在縣城趕回淥河鄉的路上,接到他老子的電話。


    “喂,爸,出什麽事了?”


    夏立誠將車停在路邊,出聲問。


    今天雖是周六,但老爸在衛生院值班,無語無辜絕不會給他打電話。


    “立誠,姓殷的約我晚上吃飯。”


    夏鬆濤壓低聲音道,“我有點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去,想聽聽你的意見。”


    數日之前,醫藥代表胡奎拿出那張五萬元收條後,夏鬆濤頓覺壓力山大,寢食難安。


    昨晚和兒子聊過以後,他有種如釋重負之感,昨晚睡了個好覺。


    不知不覺間,兒子成了夏鬆濤的倚靠,拿不定主意時,立即打電話問詢。


    夏立誠接到電話後,略作思索,低聲道:


    “爸,姓殷的盛情相邀,你沒理由不給麵子。”


    “對了,他約你在哪兒吃?”


    “好再來飯館。”夏鬆濤應聲作答。


    “好的,我知道了!”


    夏立誠出聲說,“爸,姓殷的今晚設的極有可能是鴻門宴,你少喝點酒,多留個心眼。”


    “知道了,立誠,我今晚滴酒不沾!”


    夏鬆濤果斷的說。


    夏立誠輕嗯一聲,又叮囑父親兩句,便掛斷電話。


    前世,老爸的“罪名”除收受醫藥代表好處以外,還有涉嫌對美女護士許秀紅意圖不軌。


    在此過程中,被別人撞破,他覺得羞愧難當,才跳樓而亡的。


    許秀紅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身姿婀娜,是鄉衛生院出了名的一枝花。


    三年前,她初進衛生院時,是臨時工。


    半年後,就轉正了。


    據說,這事是殷德祥一手幫忙操辦的。


    許秀紅為了表示感謝,則以身相許。


    原本,這對狗男女之間的事和夏立誠並無關係,他們既然想陷害其父,他自不會與之客氣。


    夏立誠回到家後,等到六點,走進好再來對麵的小賣部。


    殷德祥一馬當先,身後跟著三名副院長。


    夏鬆濤走在最後,頻頻往左右兩邊張望,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許秀紅和另外兩名小護士,有說有笑的跟在眾院長身後,走進飯館。


    夏立誠見狀,並未停留,直奔衛生院而去。


    前世,夏鬆濤就是在值班室裏,對許秀紅行不軌之舉的。


    夏立誠提前在這守株待兔,戳穿這一詭計。


    許秀紅隻是小護士,她和夏鬆濤並無仇怨,下此狠手,一定受人指使。


    至於指使之人,非院長殷德祥莫屬。


    為了萬無一失,夏立誠向孟餘慶借車時,讓他從綜合科領了台微型攝像機。


    男女之間的事,說不清,道不明。


    夏立誠提前溜進值班室,將微型攝像機安裝好。


    如此一來,不管殷德祥和許秀紅耍什麽花樣,都沒用。


    做好準備工作後,夏立誠安心回家吃飯,八點左右,來到衛生院門房,陪老耿頭下象棋。


    老耿頭無兒無女,夏鬆濤、孫桂香夫妻倆對他頗為照應,毫不誇張的說,他是看著夏立誠長大的。


    夏立誠坐的椅子正對著門外,隻要有人過來,一眼就能看見。


    半小時後,許秀紅吃力的攙扶著夏鬆濤,向衛生院走來。


    走到門房時,她低下頭,有意加快腳步。


    做賊心虛!


    夏立誠見狀,心生疑惑:


    “老爸之前說不喝酒,這會怎麽醉的連路都走不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立誠察覺到異常,不敢怠慢,看似在下棋,兩眼的餘光卻緊盯著門外。


    “立誠,出什麽事了?”


    老耿頭滿臉關切。


    “耿伯,今晚有人想陷害我爸,您幫幫我,沒問題吧?”


    夏立誠低聲問。


    “誰要陷害你爸,我揍死他!”


    老耿頭滿臉怒色,沉聲道,“昨天,我剛和範仝吵了一架。他說,你爸收了胡奎的好處,我將狠狠罵了一頓!你爸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他絕不會幹違法亂紀的事。”


    範仝是外科醫生,大家都說他是殷德祥豢養的一條狗。


    說話間,夏立誠見殷德祥和範仝,緩步走進衛生院。


    夏立誠的猜測一點沒錯,這個局是殷德祥布的,他現在領著範仝去“收網”了。


    為了不讓殷德祥看見他,夏立誠有意將頭轉向一邊。


    待二人走後,他衝老耿頭道:


    “耿伯,走,我們去值班室。”


    “他們想要螳螂捕蟬,我們就來個黃雀在後。”


    老耿頭抬眼看過去,低聲問:


    “立誠,姓殷的想要陷害你爸?”


    “八九不離十!”夏立誠應聲作答。


    “他自以為有人撐腰,整天目中無人。”


    老耿頭沉聲道,“砌大樓時,他收了姓馮的不少好處,以為別人不知道!”


    夏立誠聽到這話,認定殷德祥在建造門診大樓時,收了開發商馮開元不少錢。


    為了防止被他老爸捅出去,才先下手為強的。


    “耿伯,差不多了,我們一起過去。”


    夏立誠出聲相邀。


    為防止殷德祥倒打一耙,夏立誠拉老耿頭一起過去,讓他幫著做個見證人。


    “走,立誠,我和你一起過去。”


    老耿頭一臉堅定的說,“你爸那麽好的人,姓殷的想要冤枉他,沒門。”


    夏立誠麵露感激之色,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值班室裏,夏鬆濤覺得頭腦暈乎乎的,渾身乏力,口幹舌燥。


    入座後,他明白無誤的表示,今晚不喝酒。


    在殷德祥的一再勸說下,最終同意隻喝一瓶啤酒。


    夏鬆濤有半斤酒量,按說喝一瓶啤酒,絕對沒事。


    今晚,不知怎麽的,隻喝了半瓶啤酒,覺得頭昏腦漲,如置身於雲霧之中。


    殷德祥讓許秀紅送他回衛生院,夏鬆濤連聲說不用。


    美女護士卻積極主動的攙扶著他,走出好再來酒樓的門,緩步向衛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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