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著神隻,承載信眾與眷族們的愛與信仰的雕塑被擊碎頭部,意味著該信仰體係的覆滅。


    在這片陸地沉沒之前,沃瓦道斯曾在此地擁有一片信眾群體的。


    但出於某些原因,種族覆滅,相對應的信仰也隨之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


    但,祂不是諾登斯之子麽?


    幻夢境內諸神領袖的親子被斬斷信仰根源,是誰誰膽敢犯此重罪?又是誰,有能力犯此重罪?


    …


    而隨著進一步深入遺跡,一些古老殘破的蛛絲馬跡很快就揭示了真相。


    曾經生存在這片土地上並崇拜著守望者的,正是蛇人。


    在一些與地下岩層融為一體的破碎棺柩裏還能看到蛇人脊骨形成的化石。


    但……


    “不是說那是撒托古亞麽?”


    邁洛有些搞不明白了。


    毒蛇人的亡靈視角中所闡述的故事裏,曾經姆大陸和利莫裏亞上的蛇人之所以會招來眾蛇之父的怒火,是因為它們信奉了名為撒托古亞的強大舊日。


    但遺跡顯示,覆滅的蛇人文明侍奉的明明是沃瓦道斯……


    …


    滅了你的族群,擊碎你們信眾愛戴的神明雕塑,讓海水淹沒這整片大陸。


    明顯的蛇人作風。


    有沒有可能,在姆大陸與利莫裏亞的曆史裏,從來都沒有撒托古亞的存在,祂隻是被“借用”了名號,頂替沃瓦道斯在這段曆史中扮演的角色?


    擊碎雕塑頭部的寓意非常明顯,就是不願再有人能認出雕塑主人的身份。


    那麽為了掩埋這一真相,隨便找一個與塵世鮮有聯係的舊日支配者的名號安上去,也就非常合理了……


    更何況,身為負責降下退化詛咒的施行者,毒蛇自己都未曾在這片土地上見過撒托古亞。


    …


    “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


    邁洛敲碎一座石頭材質的靈柩,看到了其中的蛇人屍骸,自言自語道:


    “沃瓦道斯才是它們擊沉這片大陸的真正原因。”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伊格啊。


    這麽看的話,什麽所謂的——眾蛇之父因為本地的蛇人信奉其他神隻而震怒的說法也變得有幾分荒誕了。


    祂是眾蛇之父,犯得著因為這點事情與夢境諸神的領袖一家過不去麽?


    這種收益與風險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情,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祂能算不明白?


    …


    背後肯定有更深層次的緣由與糾葛。


    比如…


    比如群星戰爭中伊格那搖擺不定的立場。


    祂那前後兩任有名有份的妻子伊德海拉與科亞特利庫埃,分別是外在神隻陣營與夢境諸神陣營的。


    再看看戰爭結束之後,沃瓦道斯擔任的是怎樣一個角色?


    外層空間的守望者,盯防的正是那退守於星辰背後的外在神隻。


    那麽,發生在姆大陸和利莫裏亞上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背後對守望者的惡意中傷,從而證明眾蛇之父伊格的心更多地是向往著外神陣營的?


    這一點還可以在毒蛇人的亡靈視角內找到佐證。


    那便是相較於大王子沃提,伊格其實更加偏愛外神妻子伊德海拉誕下的小王子休斯。


    …


    至於伊德海拉,或許祂就是伊格這一切瘋狂行徑的根本目的。


    就如紅女巫所透露的,波及群星的那場浩劫結束之後,這位女神就失蹤了。


    守望者是攔在幻夢境與群星之間的第一道防線,伊格究竟在想些什麽其實不言而喻。


    …


    總之祂的行徑最終或許招來了諾登斯的注意,或許沒有,總之姆大陸和利莫裏亞就此沉入了海底,成為過去。


    ……


    “沒錯是這樣了。”


    邁洛確信自己成功把故事的前因後果都理順了。


    果然神隻之間的恩怨糾葛,最終都是由信徒眷族們來買單的。


    這樣回過頭來看看的話,沃瓦道斯是不是多少沾點悲涼英雄的味道?


    祂既是夢境諸神在群星戰爭中不可多得的頂尖戰力,又在戰爭結束之後遠離幻夢境,當別的神隻都開始建立自己的神殿時,祂受命駐守在幻夢境宇宙的最外層,日複一日地守望。


    結果最後等到的不是外在神隻卷土重來,而是幻夢境的同陣營者從背後捅刀子。


    即便如此祂也忍了。


    但突然某一天,沃瓦道斯發現祂完全感應不到諸神的存在了。


    於是返回幻夢境一探究竟。


    卻發現蒙寵者四騎士早已恭候多時。


    在本就已無多少信仰支撐的情況下,沃瓦道斯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把性命交代了。


    “什麽眾神領袖的倒黴兒子。”


    這樣一看,沃瓦道斯的一生確實是憋屈。


    尤其是那句“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


    ……


    眾人又朝著陸地深處進發了一段距離,依舊未能看見另一側的海麵,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覆蓋著海洋痕跡的崇山峻嶺。


    “不管是姆大陸還是利莫裏亞,它們都是貫通西部與南部大陸的橋板塊,我想,再往前也隻會是陸地了,直到抵達南部群島,甚至直達南大陸。”


    這是航海貓貓們做出的一致推測。


    於是這趟旅途便在此地畫上了一個逗號。


    貓咪們的任務是帶邁洛眾人跨過南風海,而如今海航的路線已經被突然上升的陸地阻隔,它們也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務。


    相比於邁洛,眼下才剛剛重建的烏撒其實更需要這些貓咪的力量。


    邁洛也就不做挽留。


    於是隊伍就從貓貓大隊變成了四人小隊。


    盡管貓咪們已經把圖紙、羅盤等必備的工具留給了他們,但身處於一張剛浮出海麵的嶄新地圖上,一切外在工具的作用都微乎其微,誰也不知道前方路途中有可能遭遇些什麽,除了偶爾遇到較大的海溝或者巨型湖泊需要繞路,其他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是埋頭直奔正南方行進。


    在茫茫大陸上一路與海鮮同行,這對邁洛四人而言都還是頭一遭。


    …


    然而事實上,偌大一片大陸莫名升至海平麵之上,絕不可能無人知曉。


    此刻與邁洛他們同時踏足在這片遍布貝殼與珊瑚礁的土地上的,是來自南方群島世界的人…


    海底突然上升導致海水漫上了原有的堤壩,吞噬了大量無辜者的性命。


    這是一場重大災難且也僅僅隻是一個開端,在南方諸島的信仰裏,已經湮滅的世界再次現世,是災厄的預兆,是罪惡重返人間的預兆。


    ……


    南方世界當然也坐落著不同的種族、聚落,以及他們所侍奉的神殿。


    曆史上,絕大多數神隻顯聖的記錄都發生在重大災難期間,拯救信徒於水火自古以來就是掠奪信仰最常見的手段,且不管那水與火是否為天災,反正救贖到位即可。


    而要知道,幻夢境本就是無數強大的主觀思維構造而成的世界,理性的人才會被拒絕進入,所以這裏哪會有什麽所謂的天災呢,不過都是人禍罷了。


    陸麵上升導致的海嘯既是災厄,也是福緣,對南境的神殿而言。


    不過,最先在這片千萬年未曾接觸過陽光烘烤的土地上追上邁洛一行人的,倒不是南境的神殿神職們,而是一道雙腳不曾著地的、拖著長裙的影子。


    它飄過了“嘻嘻城堡”出現的那片海域,在荒蕪的海平麵上徘徊了許久,如今那坐落在沼澤地上的廢墟已經變得無影無蹤。


    而後,長裙的影子又飄到了陸地上,來到邁洛他們不久之前才經過的蛇人古遺跡。


    長裙依偎在其中一座沃瓦道斯的雕塑身旁,停留了數日之久。


    隻有在海風不算那麽喧囂的夜間可以聽見古遺跡內回蕩的女人啜泣聲。


    …


    而盡管那聲音極為微弱,仿若根本不存在,但其中飽含的悲慟與思念情愫卻仿佛比這整座陸地都要沉重得多。


    就連深夜睡夢中的邁洛都被那股分不清來源的傷感壓得喘不過氣。


    他醒來,把芙蕾雅從自己身上扒拉開,才確認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並不是芙蕾雅。


    往臨時搭建的粗糙營地外走了幾步,發現今晚負責守夜的嚴已經趴在一隻螺人的空殼上淌口水了。


    而不遠處,小炎正蹲在水坑旁,用自己那眼瞳中釋放出來的射線灼燒著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夜間爬行動物。


    她是燒著玩的,卻也燒得格外認真,一通劈裏啪啦的,竟是連前方十米開外那飄著的一縷白色長裙都沒注意到。


    邁洛打定主意,往後路上絕不讓這兩口子負責守夜了,必須由自己和芙蕾雅輪班。


    太特麽不靠譜了。


    …


    小炎發現邁洛半夜醒來,抬起頭看了他兩眼,然後由低下頭繼續虐待小動物。


    邁洛歎了口氣。


    小炎聞聲又抬起頭看向邁洛,懵懵懂懂地眨了兩下眼睛,最後試著順著邁洛的目光望向另一邊。


    這回終於是看清楚那飄在不遠處的古怪長裙了。


    她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兩眼迸射出更為灼熱的射線就要朝著那長裙撲過去,那模樣和反應活生生就是一隻炸毛的小野貓。


    好在邁洛早有“預防”,在她撲上去的前一秒就已經來到她身前,單手就把她摁蹲回地上。


    “別急別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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