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不告訴你


    教會整體給邁洛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但邁洛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他已經從伊姆納爾那裏大概知道了黃金律的起源,以及所謂的契約組織的來曆,這些人承載和挖掘的是上一個文明時代的東西。


    那是一個真正意義上被諸神埋葬的紀元。


    教會對諸神的敬畏與恐懼,也是從那個破碎的紀元中繼承而來的。


    說白了他們是透過上一紀元遺留下來的學識和線索在窺視整個上位者體係,而這種視野是狹隘啊,進而導致了他們對所有未知的一切保持著絕對的卑微態度。


    就如同教會箴言中所說的那樣——“我們的視野還不夠開闊,畏懼舊神之血”。


    邁洛不知道這幫學者到底從地殼深處挖出了些什麽,他也懶得跟這些迂腐的教條和觀念去掰扯,不過像迪拉肖這樣在緊要關頭選擇奮起反抗的,那股子狠勁兒可是與教會其他成員相當格格不入。


    在模仿者楠薇城中殺死了伊姆納爾的分形體,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說是叛教行為了。


    畢竟就如同此前邁洛給格拉基喂炸彈一樣,所有觸怒上位者的人,在教會的眼中都可以歸類為大逆不道的罪人。


    但有趣的是,明明遵從自己內心做出了罪人行徑的迪拉肖,卻得到了黃金律的認可,他在模仿者世界裏迸發出來的力量,顯然比此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強大得多。


    而這個問題就隻能交由教會以及契約組織內部自己去頭疼了。


    到底是他們一直以來都誤解了黃金律的教義,還是說黃金律本身就含雜著多種不同的意思,這就輪不到邁洛操心了。


    ……


    …


    回城的路上。


    伊妮德是一路酣睡。


    邁洛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長相可愛的一個女孩子睡覺的時候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流口水,那玩意兒就跟決堤了似的,攔都攔不住。


    不過伊妮德睡著也好。


    因為邁洛和嚴路上討論的內容,很難跟她解釋清楚。


    …


    這算是有史以來哥們倆最正經的一次談話。


    談話內容中幾乎沒有出現過葉子啊n子啊之類的字眼,嚴很罕見地沒有開黃腔。


    邁洛瞥了對方一眼:


    “那我算是知道你這段時間都在忙些什麽了。”


    嚴眉頭一動,點了根煙問道:“意思是你要把我抓起來麽?”


    邁洛聳肩:“那好歹也得有個罪名。”


    “執法官的辦事風格不一直都挺隨心所欲的麽,罪名這種東西信手拈來的啦。”嚴嘀咕道。


    “你好像意見很大喂。”邁洛嘿嘿一笑。


    他發現要這麽一路抱著伊妮德走回城區也多少有點費勁,於是幹脆把她扛到了肩膀上,這樣還能騰出一隻手自由活動。


    “一點點啦。”嚴朝著空中吐了一口濃煙。


    雙方不鹹不淡地扯了幾句之後進入了一段短暫的沉默。


    不久之後邁洛才重新開口問道:


    “那個東西,你能控製得住麽?”


    “你是說這個麽?”嚴翻手就從兜裏掏出來一枚閃耀的黑色球狀多麵晶體,上麵還覆蓋著些許暗紅色的條紋。


    嚴算是沒有一丁點兒藏著掖著的意思了,那抬手的動作就跟遞煙沒什麽兩樣。


    大概意思是就算邁洛此刻把這玩意兒從他手中拿走,他也不會有半點意見。


    不過邁洛隻是盯著嚴手中那散發著深邃暗光的晶體看了一眼,而後就性質缺缺地擺擺手:“你知道,我向來對珠寶首飾是沒什麽研究的,但你這次的審美確實差勁了一些。”


    嚴挑了一下眉毛,既然邁洛沒什麽興趣,他就把晶體重新揣回了自己兜裏,嘬了一口香煙道:


    “呐,是你自己看不上的嗷。”


    “你別玩脫了就行。”邁洛撇嘴。


    “哦對還有一件事。”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對邁洛說道:“該隱赫斯特家的女鬼被我殺了,這謀殺罪名成不成立的?”


    “你說那雙胞胎血族兄妹啊。”邁洛淡定地反問道:“他們不是早就已經啟程返回自己老巢了麽?”


    嚴在模仿者世界裏都幹了些什麽其實邁洛是心知肚明的,以至於這會兒邁洛感覺他一件一件事情坦白的畫麵很是滑稽。


    (


    “說的也是。”嚴聳聳肩。


    邁洛拍拍肩膀上伊妮德的屁股,確認這家夥還睡得很死,才接著對嚴吩咐道:


    “記得回頭把克勞斯也給弄了,如果你覺得太麻煩,就讓迪拉肖去幹,那小子多少沾點心理變態,最喜歡幹這種髒活了。”


    “明白明白。”嚴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隨後又感歎道:“這就是執法官體係裏不可告人的黑暗手段麽?我以後回想起來可能會做噩夢的。”


    而邁洛卻搖搖頭道:


    “那不至於,相信我,以後你回想起來隻會記得那些溫馨美好的橋段,這個在心理學上叫做……叫啥來著?”


    “玫瑰色回憶。”嚴不假思索補充道:“說起來,我每次回憶童年歲月,腦子裏浮現的都是鄰居家的姐姐和年輕阿姨們的身姿,也沒有顯得多溫馨美好,甚至多少有點寡淡無味了。”


    邁洛搖頭強調道:“情感寄托情感寄托,懂不懂,不是所有的美好記憶都得跟澀澀的東西沾邊的。”


    “你這是在質疑我跟享樂屋的妹妹們的感情麽?”嚴同樣搖頭。


    “你說了算,雨人。”邁洛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在這個操蛋的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那行那行,我說了算我說了算。”嚴繼續抽著煙。


    ……


    倆人又各自沉默了一段路程,就在他們即將進入楠薇城區的時候,邁洛忽然對嚴說道:“雖然有點矯情,但還是得替她說一聲謝謝。”


    他指了指自己肩上扛著的伊妮德。


    嚴擺手嘀咕道:“算啦,她醒來之後肯定什麽都不記得了,沒人記得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就行,再說了,父子之間說謝謝實在太見外了。”


    對於如何應對嚴這些話語上占便宜的行為,邁洛早就輕車熟路了:“說的也是,我的好大兒。”


    嚴隻能暗罵一聲:


    “靠。”


    ……


    入城之後,嚴就屁顛屁顛地接了監城守衛的命令去執勤了。


    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亂子,沒什麽人能像邁洛這樣身居要職卻啥事兒也不幹的。


    …


    城南執法所刑偵組部的辦公室。


    邁洛把伊妮德丟到了辦公室長椅上,順手找了張毯子給她披上。


    說起來他也有些犯嘀咕,畢竟整座楠薇城的人第二天天亮之後都蘇醒了過來,就連那些在沉睡中死去的冤魂都回歸了,唯獨伊妮德一覺睡到大中午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甚至邁洛回了一趟家,確認艾瑪幾人相安無事之後重新回到執法所,伊妮德還躺在辦公桌上呼呼大睡。


    他湊上前去,捏著伊妮德臉蛋上的肉拽了兩下,這家夥倒是有點反應,但也隻是閉著眼睛把邁洛的手扒拉開。


    一直到當天下午,邁洛坐在窗台上看著街頭熙熙攘攘的黑袍人隊伍發呆的時候,伊妮德才醒了過來。


    這是紀念大瘟疫結束的一天,街頭滿是身披裹屍布黑袍的人。


    邁洛回過頭打量了一番伊妮德那一身很容易引人犯罪的夜行衣,感歎道:“你要再不醒,我就得去找一塊裹屍布給你卷起來了。”


    “蛤?我睡很久了嗎?”


    伊妮德此刻的狀態就和邁洛在歌劇院裏剛剛蘇醒過來那會兒沒什麽區別,兩顆眼珠子看啥都完全放空的。


    她就這麽坐在辦公桌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大概懷疑了差不多三五分鍾的人生之後,才慢慢回過神來,伸了個懶腰呻吟道:


    “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超級長的夢……夢得我好累啊,渾身酸痛…”


    邁洛依舊坐在窗台上晃著兩條腿,在聽到伊妮德說做夢的時候,他若有所思,但也隻是隨口問道:“是不是夢見自己偷吃東西了?我看你那口水就沒有停過。”


    “才不是!”伊妮德眉頭一豎,隨後快速地抓起毯子擦幹淨自己下巴和脖子上那些粘稠的痕跡。


    “那你夢到什麽了?”邁洛托著下巴看著窗外。


    伊妮德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


    “我夢到了……”


    “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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