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曼德拉曼德拉曼……”


    邁洛與麗貝卡倆人穿過一等車廂與後續的兩節二等車廂的時候,嘴裏一直在反複念叨著這個姓氏,試圖在自己的記憶中找到與這個姓氏相關的內容。


    各個車廂內都是紳士淑女,即使是二等車廂沒有隔開的座位上的男人們也都是人均正裝,女人們淡妝濃抹,儼然一股高級宴會現場的氛圍。


    這就讓邁洛和麗貝卡這兩身黑色風衣顯得極其紮眼。


    哪怕他倆風衣之下也是黑色正裝,但即使沒有戴著三角帽,他倆那腰間的皮質武器掛袋和腳下的戰術靴也已經將身份表露無遺。


    關鍵在於,無論是麗貝卡還是跟在她身後的邁洛,這倆人都沒有太明顯的執法官正氣凜然的氣質。


    麗貝卡雖為女身但舉手投足之間的匪氣太足,而且臉上時刻掛著黑色麵罩,遮蓋了口鼻,任何人將目光掃向她的時候她都會直勾勾地直視回去。


    還有後邊跟著的邁洛就更不需要細說了,這家夥那雕刻般的麵部棱角加上憔悴蒼白的臉色,披散的頭發完全蓋不住眼眶中兩隻擠滿血絲的眼球,咋看都不像個好人。


    車廂裏的男男女女在看到這兩名黑衣執法官出現的時候,都下意識地壓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目光閃躲,不敢與他倆對視。


    車廂通道裏的乘務員更是在幾米開外就提前側過身為他們讓開道路。


    ……


    “看起來對某些群體而言我們這種人跟瘟神是沒什麽區別了。”邁洛跟在麗貝卡身後嘀咕道。


    但是麗貝卡顯然並沒有在意周圍這些陌生人的態度,徑直從走道穿過車廂的時候,嘴裏和之前的邁洛一樣在念叨著“德拉曼德拉曼德拉曼……”


    “按火車的速度,你還可以再念叨十來個小時。”邁洛瞅了一眼側窗外徹底被夜色籠罩住的原野。


    “不止,終點站距離伊克姆小鎮還需要兩個小時的馬車車程。”麗貝卡淡淡提醒道。


    “那我們抵達伊克姆小鎮的時候估計得是明天中午了。”邁洛揉了揉眉心。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跑長途了,而且是在這種體驗感並不怎麽舒適的火車上,但是沒辦法,這已經算是這個時代最優的出行方式了。


    ……


    火車最後一節車廂末端是一個敞開式的露台。


    這裏可以有更加廣闊的視角去欣賞四周圍的風景。


    但這會兒已經入夜,外頭冷風呼嘯,火車正在穿越一片原野,放眼望去看不到外麵有任何一絲光亮,所以露台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兩人走出露台之後,邁洛隨手將身後的折疊門拉上。


    說是出來透氣的,但倆人接觸到室外空氣的時候也沒有做深呼吸,而是各自伸了個懶腰,快速地活動手腳關節,發出一係列劈裏啪啦的動靜。


    “4號車廂末尾靠左邊的那個男的不對勁。”麗貝卡把大長腿架到露台圍欄上做著拉伸運動。


    邁洛則是很識相地退後一步給她騰開一些空間,雙手交叉在胸前,認真地欣賞著麗貝卡修身襯衫之下那纖細而又極具力量感的腰肢,深以為然地點著頭,補充道:


    “嗯呢,還有5號車廂第3排右側那倆戴帽子的,他們身上都是帶著槍的……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你們這些燧發火槍的熱衷者,那玩意兒又笨又大,揣在大衣下麵跟個燒火棍一樣根本藏不住。”


    “要你管。”


    麗貝卡白了邁洛一眼,雙手探入自己風衣內部後腰的位置,再取出來的時候兩手上已經各握著一隻黑色的金屬指虎,指虎的拳鋒位置有著四個尖銳的棱角錐,光是外觀看起來就非常滲人。


    看著麗貝卡這幅架勢,邁洛幹脆又往後退了兩三步,徹底退到露台最角落的位置,兩手揣進兜裏,就維持這個姿勢不打算動彈了:


    “盡快解決,外邊怪冷的。”


    “什麽意思?你打算就幹看著唄?”麗貝卡抽了抽鼻息,看樣子她也感覺到外麵冷風的威力了。


    “最近狀態不佳,體諒一下。”邁洛很“乖巧”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麗貝卡還想著說點什麽時候,她發現邁洛正微笑著朝著後方折疊門的位置抬下巴。


    她稍一側過臉,就看到一柄燧發火槍的槍管正從門縫中緩緩探出。


    砰!


    就在燧石被擊發的前一瞬間,麗貝卡手中的黑色指虎已經撞上持槍的那條手臂,子彈迸射的方向徹底偏離了原本瞄準的邁洛的位置。


    下一秒,車廂內的男人就被麗貝卡硬生生給拽了出來,緊接著哐哐兩拳鑿在臉上,他的臉龐立馬就沒個人樣了。在露台上搖搖晃晃地轉了兩圈之後,一頭栽倒到護欄的另一側,被火車的速度甩飛到鐵軌外側的樹叢中去。


    ……


    從槍聲響起到持槍者被解決,邁洛眼看著那倒黴蛋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的黑暗之中,過去了好幾秒,後方車廂裏才開始傳來受驚旅客們那刺耳的尖叫聲。


    不過,在尖叫聲響起之前,邁洛就已經很有預見性地用手指摁住自己的耳朵,做好預防工作。


    車廂裏傳來糟亂的步伐聲、女人的尖叫聲以及男人的呼喝。


    但作為事發第一現場,露台這邊的人卻都非常淡定。


    邁洛衝著麗貝卡伸出三個手指頭,示意後邊還有三個人要往這兒來。


    麗貝卡甩了甩拳頭上的血跡,就站在車門的左側射擊死角位置靜等著,臉上神態看不出有半點情緒波動。


    這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狠勁兒,就和邁洛在山穀的廢棄收容所裏頭一回見到她動手時候的感覺完全一致。


    像一隻豹子,更又像一條惡狼。


    ……


    第二柄探出門縫的燧發火槍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麗貝卡拉起折疊門,用門結構卡主對方手肘並壓住槍管,緊接著就是一拳,直接轟碎門上的玻璃窗,結結實實地砸在對方下巴,隨後拽住對方的脖子就往破碎的窗戶外扯。


    那倒黴蛋的咽喉直接被掛在破碎的玻璃窗戶上,狂翻白眼。


    門徹底敞開來,後續兩個虎背熊腰身穿大衣的男人從門框內擠了出來。


    但是笨拙遲緩的動作讓他倆剛接觸到露台外冰冷空氣的同時也吃了一連串的指虎砸擊。


    這畫麵極具衝擊感。


    大概就是,一個對比之下顯得有些纖細嬌小的身影把兩個棕熊一樣的大塊頭堵在角落裏瘋狂連擊,那種連擊速度就像是雨點……不,像縫紉機的針頭結構,劈頭蓋臉,以極快的速度嘚嘚嘚嘚嘚嘚……


    每一拳都帶著飛濺的血沫,場麵一度非常血腥。


    十幾秒過後,麗貝卡停了下來,她微喘著站在冷風蕭瑟的露台上,整個人都在冒著白煙。


    ……


    從剛剛上車那會兒開始,邁洛和麗貝卡就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但是當時他倆並沒有確定這趟火車上到底有哪些人對他們倆懷揣著惡意。


    所以出來“透透氣”就顯得非常有必要。


    看,這不就全都自己跳出來送了麽?


    ……


    現在,地上躺著兩個血肉模糊的壯漢,與他們的臉部骨骼一起被敲碎的,還有沒來得及抽出的燧發火槍。


    破碎的門窗洞上掛著一個,大片的鮮血順著門板滴落下來,看起來應該是斷氣了。


    至於被甩到原野叢林裏的那個,不出意外的話,郊狼會很樂意收下這頓美餐的。


    ……


    出發之前邁洛就曾明確地對尼祿詢問過,有多少人知道他和麗貝卡的這一趟行程。


    尼祿的回答是:很多人。


    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必然的。


    一路上無事發生才是不正常。


    不管是索羅門幫會還是其他勢力,總會有人不希望伊克姆小鎮的事情曝光,這得看具體牽扯到多少人的利益,與那龐大的利益比起來,邁洛和麗貝卡兩個執法官的性命就顯得很不值一提了。


    隻是這第一波的殺手……嗯,甚至不能算是殺手,充其量隻能算打手。


    他們真的不具備任何殺手的專業素養,連最基礎的自我隱藏都做不到,更不用提那蹩腳的槍法和格鬥技了。


    ……


    “怎麽說?這倆活著的要怎麽處理?”


    邁洛兩手揣在衣兜裏,看著地麵上還沒斷氣的兩人。


    麗貝卡摘掉自己手上的指虎,輕甩掉血跡,冷漠地看了一眼:“用不著,讓乘務組聯係下一站的當地執法所,交給他們去處理就行,這些一看就是雇傭的業餘打手,審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的。”


    “我去洗個手,你找火車長說清楚。”


    她拎著血淋淋的兩隻指虎往車廂裏走。


    邁洛點點頭,推開掛在車門上的屍體,快步跟上麗貝卡的步伐。


    ……


    如果說,頭一次他倆穿過這些車廂的時候,乘客們看著他倆的眼神像是在看瘟神,那麽這會兒差不多就得上升到死神的高度了。


    最後一節車廂已經沒有半個人影。


    所有乘客都擠到了往前的第4車廂裏。


    邁洛和麗貝卡返回的時候,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一些嬌柔的女子看到麗貝卡那滴著血的雙手的時候甚至尖叫了一聲直接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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