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們越不想事情發生,事情卻偏偏就像惡毒的預言一樣如期而至。舒殢殩獍


    離亞丁灣還很遠,海麵風平浪靜,如果不是時間還早,本該是悠閑得可以在甲板上喝點兒小酒的好時光,可偏在這時,不遠處出現了十幾艘大小不一的快艇。


    這個情況立馬報告給了船長,船長又告訴了王誌輝。容華也是正好睡不著才和同樣夜難成眠的燕飛離一道來了王誌輝這裏商量任務的具體安排和任務完成以後的某些行動,這才有幸第一時間聽了此事。


    隻聽王誌輝罵了聲娘後,就快速地把各種防禦和攻擊準備的適宜安排了下去。


    “大小姐,我們這是空油輪,隻要交涉清楚,那些索馬利亞的海盜應該會放行,他們不會做虧本買賣。”王誌輝表情看起來有些煩躁,這一點也不像平常的王上尉。


    其實若是以往,區區海盜,王誌輝根本不看在眼裏,更何況他手裏反坦克導彈都很充足,隻是現在行程安排有點緊湊,根本不容許他在海麵上逗留太久,加上任務的隱蔽性,公然開火顯然隻會增加暴露行蹤的機會。前者還好,時間雖不充盈,卻也不趕,後者卻是他極為在意的。


    而他會這麽煩躁,並不是因為這次任務的重要性,而是這次任務對容華的重要性。


    不用袁紹提醒他也看得出來容華對這個任務的看重。他知道容華一直在進行訓練,一天都不會落下,特別是狙擊槍瞄準訓練,她說她保證會一槍搞定所有攻擊目標。在這樣的期待和認真努力下,王誌輝明白,這個任務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外因造成的差錯,否則,身邊這位大小姐一定會發飆的。


    容華見隊長這樣,就想大概是昨天她要他禁止婁蕾月參與行動的事情讓他緊張了,便笑道:“隊長你顧慮太多了,我的確看重這次任務,也希望能夠讓它完美落幕,但很多時候突發因素的存在也是難免的。你隻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現在我不是什麽大小姐,隻是服從你命令的隊員。再說,如果萬不得已延誤了時機,我想,大哥一定還安排了後手。”


    “好的,我知道了。”王誌輝聽容華這樣說,再看她眼神溫和誠善,心裏就鬆了很大一口氣,原來是他想差了,看來這位大小姐還是很好說話的,嬌蠻的脾氣有,但絕不會用在這些正經事上,難怪將軍和大少爺都這麽寵愛她。


    “燕教官,這是我畫了標記的一張科威特地圖,我們這三天的行動裏,十八個目標分別是這些位置,要藏身的地方有十二種類型,其中酒店、公寓等建築物……”容華也不再擔心海盜的問題,坐下來和燕飛離討論起了科威特任務,她攤開地圖,說了幾句後,就認真聽取了燕飛離的建議和想法。燕飛離從沒有踏上過科威特一步,但對那裏卻是了如指掌,因為那裏,正是埋葬了她愛人的墓地。


    王誌輝已經把事情都交待了下去,所以也挺閑,就坐了下來喝茶。聽著耳邊兩個女性的低聲交流,他情不自禁地回憶了一下那幾個月的軍事訓練。除了一般的特種兵訓練項目,容華還要接受慕俏的鐵血訓練,可不管多苦多累,她都沒有吭過一聲,默默地熬了過來。


    回憶很快就結束了,他再抬頭看向坐在另一邊看地圖的女孩時,第一次在心底升起了敬佩之意。他相信,隻要再給這個女孩一點時間,她終將展翅高飛,遨遊天際,如同一隻威猛的雄鷹,再無人可擋。


    他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每一個袁家的人都有這樣的能力,無論他們之前的生活如何優越舒適,隻要磨難來臨,隻要他們想去得到,就一定能乘風破浪擁抱輝煌的未來。


    突然,外麵傳來炮轟的聲音,油輪一陣晃動,震落了容華放在桌上的鋼筆,她慌忙一伸才把它救了下來,這可是父親送給她的鋼筆,她寶貝了很多年,誰動一下都不行的!


    而同時,燕飛離正含著一口咖啡,這震動導致她身體歪了歪,咖啡差點進了氣管,條件反射下,她一口噴了出來。


    躺著也中槍的王誌輝抹了一把臉上的咖啡漬,未語淚先流。可偏偏,對麵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是麵無表情,隻是盯著他一直看!容華倒是不客氣,哈哈笑了起來。


    “怎麽回事?”他接過燕飛離遞過來的毛巾,胡亂擦了擦臉,問敲門進來的船員。


    “我們想跟他們交涉,可他們二話不說就朝著我們這邊開火了。”船員隻是普通人,他們甚至不是華夏國人,隻是受雇於科威特的一個石油公司,而這個石油公司正是華夏國軍方出資的,當然,這件事情隻有軍部高層清楚。


    王誌輝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就讓大家繞開了原來的航道,向東北方向行駛並加快速度。索馬利亞海盜這樣的行為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打劫他們的意思,隻是要他們快點離開這裏。


    “這群強盜又想幹什麽?”王誌輝靠在窗邊,拿起望遠鏡看著前麵的快艇,他們正圍在一起,還有幾個人穿了潛水服跳下了水。


    “也許是去挖寶藏吧。”容華也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嗬嗬笑著開了個玩笑。


    王誌輝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隻要不妨礙了他們的行程,管這些海盜是發財還是去死。


    不過——


    “可是他們請人離開的手段,真是不溫柔。”容華小心地將鋼筆握在手裏頭,眯著眼睛,神情冷淡。


    “我也這麽覺得。”王誌輝先是一愣,然後放聲笑起來:“老子混軍隊這麽多年,什麽都吃過,就是沒吃過啞巴虧!”他明白容華和他有了一樣的想法,心底就對她產生了更多的好感,神態和語氣也親近很多。所以說,兩個不謀而合的人往往能親親熱熱走到一起去,哪怕這謀算的都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他們本身也不算什麽好人,不是嗎?


    燕飛離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隻是默默地掏出了行程表掐算了起來,半響,冷著聲音告訴兩個準備做壞事的家夥:“我們可以在這裏逗留一個小時,潛水服在箱子裏。”她頓了頓,又道:“有危險就發信號。”說完,她走出了門。


    “教官的眼神,就好像我們是兩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而她是被逼無奈的幫凶。”容華笑嘻嘻地蹲在了箱子前,取出了裏麵的兩套潛水服。


    “哦,我們難道不是嗎?”王誌輝搓搓手,笑得格外淫蕩:“老子好久沒幹這事了,有什麽比破壞別人行動來得更爽快?”


    “我想是的。但我想,搶劫一群海盜才是更爽快的事情。”


    “嗯?什麽意思?”王誌輝不解,他以為容華和他一樣,隻是想去破壞那些囂張的家夥們的行動罷了。


    “隊長不會以為,這些海盜真的隻是在潛水玩兒吧?有海盜出現的地方,就必然有財寶。”容華挑眉,附送了一個優雅的假笑。


    王誌輝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更加興奮起來,說話很誠實:“我怎麽沒想到這呢!這下好了,回京城老子就有錢買套獨棟別墅了!哈哈!不過大小姐,沒想到你還挺適合幹壞事的!”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合格的惡棍。”容華故作驚訝地瞪了瞪美眸,然後拿著潛水裝備進了裏麵的房間換去了。


    “……將軍聽到這句話,會哭的。”雖然知道容華是在開玩笑,但王誌輝的第一反應還是傻眼,半響,他才無奈地吐出這幾個字。得,他對這位大小姐又有了新的了解。果然,袁家的人沒一個純良的!


    這時正是清晨未至,旭日猶隱,隻有遠遠的海麵上塗了一抹淡色的光芒。船上眾人因為幾個炮彈的襲擊而醒了過來,不過都被王誌輝勒令回房間休息,或者去訓練室練拳了。


    甲板上一個人也沒有,燕飛離就站在兩個穿好了潛水服的人身後,一邊還放著一台電腦,屏幕上有兩個沒有動靜的坐標在慢慢閃爍,這正是容華和王誌輝的坐標,他們隨身攜帶了定位儀,以便出了意外時有燕飛離來援救他們。


    “咱們大撈一票去!”王誌輝一直很激動,大概是從沒幹過搶劫海盜這種事情,容華倒是淡定許多,因為她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這個。她眯著眼看了遠處的海麵一眼,隱隱的,她看到了一麵旗幟,她不記得這是哪國的旗幟,不過她想,她總會知道的。


    王誌輝又聒噪了幾句,容華跳下去之前要燕飛離別客氣,送他一腳。燕飛離也很合作,抬腳就給了王誌輝的後背一下。


    兩人進入水中後,王誌輝用四肢各種比劃,想控訴容華的不厚道,容華攤攤手,表示自己一點也看不懂他在幹什麽。


    遊了一段長路後,容華就看到了前麵的動靜,她朝著後麵招了招手,躲在了海底的一塊岩石後麵。


    這片海域並不是很深,緊緊穿著潛水服的話,身上受到的水壓也不是特別令人難受。


    沉船?!


    王誌輝點點容華的肩膀,又做了個手勢。容華點了點頭,率先遊了出去。王誌輝看著前麵的妞兒迅速地繞道了沉船後麵,不禁傻了,剛才這貨不是說看不懂他的手勢嗎?!他在心底咆哮,捶胸頓足大罵容華是隻不折不扣的狐狸!


    容華餘光看過去,見他這般苦逼動作,不禁也笑起來,隻是在水下,所以沒發聲音。王誌輝不是一個搞笑的人,至少在她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正兒八經的軍人,威嚴,冷冽,粗魯,鋼鐵般的意誌和小小的冷幽默。而現在,因為他和自己的關係越來越好,他的真性情就暴露了許多。雖然更多時候還是比較嚴肅的,但這絕不會阻止他偶爾的搞怪抽風。


    這個樣子的王誌輝,容華表示自己很喜歡,相處起來更自在。


    等了一會兒後,容華比劃了一番,要王誌輝全權指揮,他也勉強看懂了。點點頭,他揮了揮手,要容華跟緊自己。


    容華自知經驗沒有王誌輝多,所以幹脆讓他指揮自己。這個做法很明智,也充分體現了她的優良品質——有自知之明,不自以為是,能夠尊重比自己厲害的人。也可以說,她很能麵對現實。她並不會魯莽地去表現自己,而是理智地看清自己以及身邊人的能力,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她不會介意讓賢。


    王誌輝心裏滿意這樣的夥伴,可一邊又忍不住吐槽,就容華這樣還說她自己不懂團隊合作,那要怎樣才算懂?好吧,他知道僅僅懂得讓賢是不夠的,不過能做到這一點,至少可以保證團隊合作的任務不會被她所牽絆。


    兩人小心地查看了一遍整個船體,基本可以確定它是觸礁導致船體毀壞,發動機等重要部件都是毀滅性的損傷。從附著在沉船上的植物可以斷定,它至少在這裏有十年了。


    王誌輝轉悠了一圈,還是拿不定主意,這艘沉船一看就知道裏麵應該是密封的,剛才那群海盜又已經進去了,那現在他們進去,恐怕反而會被海盜的水下步槍打成馬蜂窩!


    兩人都有些泄氣,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鍾,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等著海盜們出來再打劫。就在這時候,裏麵傳來了一陣陣槍響。


    “海盜們鬧內訌了?”這句話當然不是容華說出口的,她用兩個拳頭互相碰了碰來表示這樣意思,這回,王誌輝輕易看懂了,因為他也這麽想。


    “好機會!”王誌輝也打手勢。他舉了舉拳頭,又用大拇指指了指沉船的一側。


    容華點點頭,兩人一起遊了過去,等了大概七八分鍾,槍聲就停了,兩個人都盯著門口看,不想,身側突然一陣發熱,兩人大駭,忙遊離了原地。


    兩人再轉身,定睛看去的時候,隻見沉船一側破了個大洞,隨即,三發子彈就射了出來。容華把王誌輝一推,避開了子彈。


    王誌輝一瞧,頓時倒抽一口,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慶幸水下子彈受到的阻力比較大,還是鬱悶容華的反應竟然比自己快,真是丟人丟大了。


    容華可不管王誌輝在那邊糾結什麽,端著自己的水下步槍也朝著那邊連發了三槍,而那邊早已鑽出來一個人。她一瞧,雙方就都是一頓。


    王誌輝還不明所以,但也沒多想,端著槍就開火。他一開火,兩方就又對掐了起來,容華無奈,隻得小心避開子彈,拉著王誌輝遊到了另一邊。


    在水底下不能說話,容華隻能按住疑惑的王誌輝,對著那邊揮了揮手槍,朝著左側的岩石連開三槍,每一槍都打進同一個孔。


    這是她最喜歡的打法,多是用來耍帥的,傑克知道。


    沒錯,最先從沉船出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傑克!


    傑克在那邊看了,就更加確定了容華的身份,他對身後的一個人揮了揮手,便先一步上了水麵。


    王誌輝這時也看出了點端倪,沒有再做行動。


    不一會兒,四人就都上了一艘快艇,不是海盜的。


    容華麵色古怪,咳嗽一聲,道:“你們什麽時候做了海盜?我怎麽不知道?”


    “如果殺了海盜就能做海盜,那我們是從剛剛開始做的海盜。”傑克是用中文說的,繞來繞去,到最後,自己都覺得有些不三不四了。他嘿嘿一笑,推了身後的人一把,操了一口更流暢自然的英文:“我就說是容華吧,願賭服輸,快給錢。”


    原來,兩人竟是在打賭。


    王誌輝見過傑克,但沒有見過傑克身後的人,他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人有個鷹鉤鼻,眉骨很高,眼凹深,一瞧就覺得十有八九是阿拉伯人,隻是他穿著普通的t恤和寬鬆的軍綠色及膝短褲,沒有一身袍子。


    這人名叫阿克巴爾,的確是阿拉伯人,和傑克一樣,在十多年前還是一名正規的軍人,後來與軍隊上層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就去了東南亞,在那裏認識了沙鷹,就一起混了。


    容華和沙鷹帶領的傭兵小隊其實並不是特別熟悉,她一般隻與沙鷹和傑克混在一起玩槍,不過她還是認得阿克巴爾的,聽傑克說過,他精通偵查和通信,在外人麵前都比較沉默,就像現在,他隻是朝著自己和王誌輝點點頭。


    隨後,傑克就說了一下他們會在這裏的原因。沙鷹和袁毅一同北上去了朝鮮半島,傑克則和阿克巴爾一道來了趟迪拜處理點小事情,順便接了一個西班牙商人的生意,來這片海域尋找沉船裏的一個胸針,聽說這個胸針是他祖父的摯友曾經很落魄的時候賣給一個船員的。


    “這麽無厘頭的事情,你們也信?”容華翻了個白眼,說。


    “可他說得頭頭是道,跟蹤證據都擺出來了,又態度誠懇,再說也順便,報酬也不低,所以……”傑克據理力爭,說到最後,聲音卻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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