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疑惑地看著我,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明白我在說什麽。


    其實這也不怪他,畢竟他才剛剛被招攬進入調查隊,還不清楚我們要查的和麵對的是什麽,所以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也是常理,包括他甚至還在懷疑我也能夠理解。


    而且我這個也隻是自己的猜測,至於有沒有相關的案件,還需要做了排查才知道,隻是現在我們已經被白城的這一係列案件拖住了,不可能到山城去親自核實。


    所以我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我現在要思考的問題,是怎麽找到周副隊手裏那個張子昂留給我的信息。


    而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董庚給我看的那個張子昂的名字卻是薛明顏照片的身份證。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腦袋裏的線索好像忽然凝聚成了一條線,那些雜亂的線索猛地就凝成了一條線,薛明顏的一些畫麵陸陸續續冒了出來……


    “張子昂托我帶給你兩個信息……”


    “至於他要給你的第二個信息……”


    “看你好像對這些挺感興趣的,那這個就送給你……”


    是那個菠蘿模型!


    我立刻意識到,這個張子昂給我的信息,從第一次見麵,他就已經給我了,隻是他並沒有告訴我,我也從來沒有意識到,就在那個菠蘿模型裏麵!


    我和秦宣說:“秦宣你自己回去,我要回家一趟。”


    我邊走邊給張子昂打電話,我邊走邊和他說:“張子昂,我找到你給我的那個信息了,不在周副隊的身份,也不在周副隊家裏,而是在薛明顏第一次見麵送給我的那個菠蘿模型裏,我把他放在家裏了,你來我家,我們在我家裏匯合。”


    而且也是直到此時,我才忽然明白,並不是薛明顏騙了我,而是他以張子昂的名義給了我兩個信息,這兩個信息就是他給我的,但是他借用了張子昂的名義。


    我回到家裏的時候,那個菠蘿模型還在,就放在我放著的那個位置,我回來的一路上生怕它忽然就消失不見了,我於是馬上試著把菠蘿模型打開,卻發現這個模型並沒有開口,於是我直接用破壞式的方法把它打開,裏麵果真是空的,有一張折起來的紙。


    我把紙打開,上麵的確是張子昂的筆跡,上麵卻隻寫著一個名字——瞿江遠!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我基本上已經確定這個名字就是被埋屍的那個人的,而這顯然就是張子昂要告訴我的重要線索,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被薛明顏截獲了,然後再被他設局以這樣的方式送給了我。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卻越來越看不透薛明顏的這一係列行為了。


    張子昂趕過來的時候,我把這個紙條給他看,張子昂說:“這的確是我的筆跡。”


    而在等張子昂過來的這段時間裏,我卻想起了一些別的東西,雖然那個時候我隻有三歲,但是我已經有了一些朦朦朧朧的記憶,等我看見張子昂的時候,我和張子昂說:“我記得瞿江遠這個名字,我三歲那年正是他綁架的我!”


    張子昂聽見我這麽堅定的口氣,他問我:“你是不是還找到別的什麽線索了?”


    我搖搖頭,我說:“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記起來了這段記憶,雖然他的麵容是模糊的,但是他的聲音卻牢牢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我記得他和我說——何陽,我叫瞿江遠,現在你可能記不住,但是等下一次你看見我名字的時候,你就會想起來了!”


    張子昂拿著他給我的信,自己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他在聽見重複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句話裏的意思,他說:“這麽說起來的話,他綁架你的目的可能更加複雜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現在有用的線索太少了,如果他就是綁架我的那個人,那麽當時掛滿了屋子裏的屍體,也是他的手筆了?


    那麽中巴車的十七具屍體的案子,是不是也是他的手筆?


    麵對這樣重要的線索,我和張子昂說:“這件事得匯報給樊隊。”


    然而,在把這個事匯報給樊隊之後,樊隊也查不到瞿江遠的任何線索,他說一九八二年這支調查隊的所有人,在入隊之後所有人的身份就被抹掉了,就像是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任何信息都查不到,隻有何向康是特例,他是整個一百二十一個人裏的唯一特例,即便如此,到現在對何向康的身份都還不能完全確認,因為之所以說能確認他的身份是因為我,但是和我有關的何向康和何向華究竟是不是那個調查隊的主導人何向康,沒有人敢確定。


    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於是問了一個為什麽,樊隊說他們也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加入調查隊就會被徹底抹掉身份,甚至是存在過的證明。


    我說:“既然這個人存在過,那麽就一定會有存在過的證據,不可能抹除幹淨的,現在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瞿江遠的名字,那麽應該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樊隊卻並不像我這麽樂觀,他說:“我們已經調查了何向康二十多年,除了你以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我剛剛才燃起來的希望忽然就又落了下去,我說:“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樊隊卻說:“有辦法!”


    我問:“是什麽?”


    樊隊則看著我,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說:“你!”


    樊隊說,現在發生的這些案件,在外人眼裏看起來手段殘忍也好,手段很惡劣也好,但都是孤立的,而且明麵上都會有一個結案的理由,但是內裏卻全然不是這樣,這些有所關聯的案件,並不是孤立發生的,而在凶手如此高明還牽扯到如此隱秘的前提下,我這個當年的當事人,很顯然就成了破案最關鍵的那個人。


    這也是為什麽樊隊如此優待甚至是信任我的原因。


    也是從這一刻起,我開始感覺到了非常重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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