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時間聯係的是鍾隊,至今為止我還完全不知道那天鍾隊在那裏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出現短暫的失蹤,而也是在電話裏,鍾隊告訴了我這件事,並且讓我不要回家裏來,讓我到九十七號墓地見麵。


    我去到的時候鍾隊已經在那裏了,他看起來比前一陣憔悴了很多,看見我出現,他率先問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周副隊會死在了那裏?”


    我把我視角下發生的情景和鍾隊說了一遍,因為這件事的根本在於鍾隊究竟是去了哪裏,鍾隊說那天在樓裏的確有人襲擊了他,但是那個人是誰他並沒有看見,而後來他們一起進去二樓的屋子裏沒了動靜,是因為在二樓裏麵發現了一條通道,是連著下麵的,也就是這個樓的地下。


    他們全部人都進去了下麵,所以在我看來他們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樣。


    我問:“難道這個樓下麵還藏著什麽秘密不成?”


    鍾隊的神色很複雜,他說:“是的。”


    我說:“那個襲擊你的人,和我看見的,以及後來襲擊我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但是會是誰呢?”


    鍾隊這個時候還告訴了我一個更加不好的消息,他說:“那個人在那天的時候從看守所失蹤了,放風之後人就不見了,根本沒人說的清楚去了哪裏。”


    我看著鍾隊反而顯得很平靜,我說:“鍾隊,他們就是要讓我做凶手,所以薛明顏才精心策劃了這麽一出,不惜以身做局也要把我拉進來。”


    鍾隊卻看著我說:“可是當時的情況你明明可以不認下來的,很多種方案你選擇了最差的那個,對你最不利的那一個。”


    我知道,但是有什麽辦法呢。


    我感覺現在自己已經到了絕境,如果不自首負隅頑抗,不但會把鍾隊拉下水,很可能還會引起更加糟糕的後果。


    所以在來見鍾隊的路上,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我說:“鍾隊,帶我去自首吧。”


    我內心深深覺得周副隊雖然不是我殺的,但卻是因為我而死。


    鍾隊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沉思良久之後問我:“你做好決定了嗎?”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說實話我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麽,隻是我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凶手玩弄於股掌之間,不甘心沒頭沒腦地就成了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陰謀的墊腳石。


    我深吸一口氣,強擠出一個笑容和鍾隊說:“鍾隊,我們回去吧。”


    回局裏的路上我和鍾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格外壓抑,到了局裏的時候以前的同事都向我投來了凶狠的目光,可能在他們看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我為什麽會從他們的同事走到他們的對立麵,甚至還做了這麽多令人發指的案子。


    但是無所謂了,我忽然意識到,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容易被誤導的,自以為看到的真相,其實不過是一個錯誤而已。


    可能這就是人生吧。


    我暫時被關進了拘留室,沒有審訊,隻有等待。


    鍾隊說這個案子他們已經無權審理,周副隊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經移交給了上麵,他已經和看守所聯係,很快就會移交到那邊。


    我感覺此時特別地平靜,我甚至在想,就這樣認罪了死了也好。


    但是張子昂的麵容又浮現了出來,他還處在危險當中,甚至是樊隊,王哲軒等等的這些人,我對於他們而言不是棋子,也不是陰謀的墊腳石,我是他們調查的這一連串的案件的希望,我不能死!


    於是我在移交的時候要求再見鍾隊一麵,我和鍾隊說:“我要和上麵直接負責這個案子的人見麵,我有重要的話要和他說!”


    鍾隊說他會幫我把話帶到。


    而讓我奇怪的是,我沒有被移交到最近的看守所,反而是到了最偏僻的那一個,甚至已經在白城和山城的交界處了,還是在方圓十多公裏都沒人煙都山裏。


    我以前在局裏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來過這個看守所,好像這裏和我們的工作並沒有什麽交集一樣。


    這就是連在我們行業內都十分詭秘的黑山監獄。


    我還在監獄門口就被接管了,而且當我看見接管我的這些人的裝扮的時候,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一般的監獄,這是軍隊的人。


    除了震驚,我更多的是疑惑,難道這是一個軍方的監獄不成?


    甚至有可能就是一個監獄和軍方的基地!


    關押的程序做完之後我就被單獨關進了一格牢房裏,而在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分明發現這一層的牢房都是空的,好似隻有我一個人關在這裏。


    而且帶我進來的人除了一些簡單的指令,沒有和我說一句多餘的話,從他們的走姿和站姿以及儀態來看,這不是普通的獄警,這就是軍方的人。


    後來我睡過去了一會兒,就是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編號,我睜開眼睛看著外麵,隻見外麵站了兩個人,一個是獄警,另一個人卻不認識。


    獄警讓我起來立正站好,我站好之後,這個人一直都站在原地沒動,一直在打量著我,接著我聽見他說:“原來你就是何陽。”


    我卻從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接著我看見他轉頭看向旁邊說:“人已經給你調過來了,你和他說吧。”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獄警也跟在他身後走了,而我卻看不見和他說話的那個人,這個時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甚至感覺站在旁邊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薛明顏!


    但是不是。


    這個人緩緩從一旁走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樊振。


    樊隊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麽搞的,隻是一個多月的功夫,就有兩項殺人的案子頂在頭上,是嫌自己命太長活夠了是嗎?”


    我從樊隊的話裏能聽出他揶揄的味道,也能聽出話裏麵的失望,大概我是他第一個在調查隊裏這麽窩囊的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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