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樊隊這麽說,我才猛地意識到,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個普通的案件,所以上麵的人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才做了這樣的安排,隻是沒想到這支隱藏的調查隊卻全被解決了。


    樊隊繼續說:“但是對外不能說有兩支調查隊,但這個案件當時因為沒法完全保密,所以隻能對外宣稱調查隊的十八個人都被謀殺了,自那之後,當年明麵上的那支調查隊所有人事後都被調離了崗位,去到了不相幹的崗位上工作。”


    我看著樊隊,我說:“難道你懷疑現在作案的,是當年的十八個人之一,或者……”


    樊隊說:“我隻是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我說:“但是也不對啊,這支調查隊組建之前,吳家屯的滅門慘案已經發生了,他們為什麽後來又參與到案件裏來充當凶手。”


    樊隊說:“所以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的這個推斷也可能是錯的。”


    我覺得樊隊這次給我的信息太多了,我一時間還沒能完全消化掉,但即便如此,他們又是怎麽確認這些人的身份的,然後樊隊才說:“你的父親,好像和這支隱藏的調查隊所有人都有很深的接觸,所以他在你身份藏了一份東西,是所有這些人的照片,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你身上藏這些照片的意圖,是否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想讓後來的調查隊能辨認出他們來,而我們也是憑借著你身上的照片一一辨認了屍體,才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是我父親?


    我父親也是隱藏的調查隊隊員,那麽豈不是說我父親的身份也是不明的?


    樊隊說:“你父親的身份也是在他死後才被確定的,後來我們也是從你身上才找到了你的叔叔,也就是你現在的養父。”


    這些細節樊隊沒有細說,他隻是說如果我想知道更加詳細的部分,可以等什麽時候詳細詢問我的叔叔,他講的肯定會比樊隊詳細也真實很多。


    我於是暫時按下了這個好奇心,卻感覺當年吳家屯的這個滅門慘案和調查隊的組建好像都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我問樊隊:“那麽現在中巴車裏的這十八具屍體又是怎麽回事,還有這十九具屍體,為什麽會同時出現在當年的綁架屋裏和譚贇的被害現場?”


    樊隊說:“目前除了你,還沒有人能給出更加具體的線索,因為這具屍體,隻有你那時候在綁架屋裏見到過,我們都沒見過。”


    正說著的時候,張子昂忽然進了來,打斷了我們進一步的談話,張子昂說:“樊隊,有新的發現。”


    我和樊隊的對話也到此為止,張子昂說:“我們在馮霞家的魚缸裏也發現了她兒子的碎塊,馮霞在碎屍之後好像用部分碎屍喂了魚缸裏的魚。”


    我更加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子昂,我們去過他家好多次,並沒有對魚缸裏的魚有過懷疑,而且馮霞說這些觀賞魚都是張南養的,因為他愛養這玩意兒。


    到了這裏,我更加不明白馮霞是要做什麽了,因為她的這些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豈止是奇怪,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甚至開始懷疑,被碎屍的這個男孩,究竟是不是馮霞的親生兒子,這裏麵是不是還有什麽隱情。


    而張子昂告訴我,已經比對過脫氧核糖核酸,確認馮霞和張南都是男孩的親生父母。


    那麽這就很難解釋馮霞死前的這一係列舉動了。


    我們又到現場看了魚缸裏的魚,就是很普通的鬥魚,放在魚缸裏五顏六色的確好看,可是馮霞為什麽要用自己兒子的碎肉來喂魚?


    難道魚有什麽不對勁?


    我怎麽也想不通,以至於還因此連連做了噩夢,甚至在夢裏都是魚要吃了我。


    直到我在張子昂的出租屋醒來的那一刻,直覺告訴我有人。


    這種絕對的黑暗環境,明明隻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但是我卻感覺有人,不在屋子裏,而是在房門外,雖然房門是關著的,但是我卻感覺有人站在房門外麵。


    於是我就屏著呼吸盯著房門看,卻好像這本來就是我的錯覺一樣,門外的人完全隻是我的臆想。


    而這種感覺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這正是我小時候感覺窗外站著人那樣同樣的感覺。


    我完全沒想到,已經消失了十多年的驚悚感覺,現在又原模原樣地出現在了我的心底,就好像被塵封的記憶猛然間被揭開了一樣。


    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描述自己此時的感受,那種驚悚,恐懼,窒息,複雜的感受統統向我襲來,好似把我重新拉回到了那一段驚悚的記憶當中。


    我腦海裏此時竟然回響出來了一個聲音。


    我重新站在了那個滿是屍體的屋子裏麵,而我身前此時卻站著一個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樣貌,甚至連身形都是模糊的,我隻感覺我很餓,我指著一個碗裏的東西問他:“這個是什麽?”


    我聽見他像是回音一樣的聲音回答我:“這是給你準備的食物,你現在餓了嗎?”


    我點點頭,他把碗遞給我,然後一股熟悉的食物味道赫然出現在我的記憶力,那是——肉醬的味道!


    而與此同時,我記憶裏同時出現的是絞肉機裏馮霞兒子的碎肉。


    兩個記憶重疊在一起的那一瞬間,我隻感覺我整個人再也承受不住,劇烈地幹嘔起來。


    我好像陷入了一種虛幻的空間當中,完全意識不到現實的存在,還是直到聽見好像張子昂在喊我,我才緩緩回過神來,這時候張子昂已經在我身邊,安撫著暴躁的我。


    直到看我冷靜下來了一些,他才說:“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


    我卻看著張子昂說:“張南,馮霞,還有那個五歲的小孩,他們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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