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秋低頭沉思片刻,猶豫了一下道:“若廟主還在愚室村中,或許有一個人會知道他的行蹤。”


    “是何人?”落木眼光一亮道:“秦幫主可否替我引見?”


    秦三秋道:“此人的身份在愚室村十分特殊,我雖然可以替你引見,但他卻未必肯見你。”


    落木道:“也不用秦幫主為難,隻需告知那人姓甚名誰,我自己去找他。”


    秦三秋皺眉搖了搖頭道:“這才是我為難的地方,我並不知道他的姓名。”


    落木一愣道:“難道他也不是你們愚室村之人?”


    秦三秋又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我雖然不知他姓名,但平日多有交往,交往下來,我可以確定他肯定是愚室村中的人。”


    落木奇道:“風火幫就紮根在愚室村,在這愚室村之中,竟然還有秦幫主都不識之人嗎?”


    “若是見麵,秦某定會認識。”秦三秋道:“隻是每次他與我會麵,都帶著一個老翁的麵具,從不與我真容相見,至今我依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落木道:“秦幫主既然不知他是誰,為何覺得此人或許會知道林千畝的蹤跡?”


    “因為前段時日,他與我有過會麵,其中多次提及廟主,我能感覺到他與廟主近期往來頻繁。”秦三秋道:“若廟主還活著,除了白虎幫之外,我認為,還有可能知道廟主蹤跡的也就隻有此人了。”


    “此人能串聯林千畝與你,應該是一位在愚室村中有些地位或聲望的存在。”落木道:“以此排查,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人。”


    秦三秋道:“其實也不用排查,他平時常常混跡在愚室村的花農之中,在花農中極有聲望,花農們都尊稱之為愚公。”


    “既然愚室村的花農人人皆知,為何還不知其姓名?”落木道:“難道他平日與花農見麵也不露真容?”


    “正是如此。”秦三秋道:“愚室村人人人皆知。隻是這個愚公,隻知其人,卻從未有人見過其真容。”


    “這麽說,愚公是刻意在愚室村中掩飾自己。”落木道:“可他這麽做,有何原因?”


    “他這麽做確是有原因的。因為他近些年時常暗自幫助貧困的花農對抗白虎幫,所以才在這些窮苦的花農中有極高的威望。在愚室村的花農中,愚公的一句話,比白虎幫還管用,而這在無形中等於挑戰了白虎幫的權威。”秦三秋道:“所以,在愚室村裏,除了我風火幫和中天幫外,這個愚公也同樣是白虎幫的眼中釘。與風火幫和中天幫不同的是,愚公是獨狼,並沒有幫派勢力做依仗,若他露了形,白虎幫一定會千方百計剿殺他。所以,一旦他露了形,就無法在愚室村裏生存下去。”


    “照你這麽說,這個愚公在愚室村的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落木道:“風火幫和中天幫這種幫派勢力都難以在白虎幫的欺壓下生存,他又如何能做到未露其形地在花農中生存下來的?”


    “依我之見,隻有一種可能。”秦三秋道:“那就是他和我們風火幫與中天幫一樣,受到了廟主的庇佑,隻不過廟主對風火幫和中天幫的庇佑在明,而對他的庇佑在暗。”


    落木點頭道:“所以,林千畝是很有可能知道這個愚公是誰的。”


    秦三秋也點了點頭道:“我覺得愚公與廟主一直以來都是有私下往來的,而且愚公與廟主的關係比起我們風火幫與廟主的關係更加貼近。有些私底裏的話,廟主也是通過愚公傳達到風火幫的,我相信中天幫那邊也是如此。”


    “所以,縱使我知道有這個愚公存在,還是無法找到他。”落木道:“可是,秦幫主你也不認得愚公,你們又是如何聯係的?”


    “平時有事,多是愚公來見我,我在明處,他要找我不難。”秦三秋道:“若有急事,則需去村中曼陀莎琳的藥田中的破亭點上一炷草香。這種草香為他獨有,隻給一炷,每點過一炷,他會再送過一炷,從不多給。他若要見,在草香盡之前,便會來見。若是香盡無人,便是不見了。”


    落木道:“這人做事倒是謹慎。”


    “若非如此,愚公恐怕也沒法在愚室村中活下來。”秦三秋道:“小兄弟若想見愚公,隻能去破亭中點香相約,但見與不見隻能由他了。”


    落木道:“如此,可否借秦幫主草香一用?”


    秦三秋取出草香,道:“手頭正有一炷草香未用,就送與小兄弟了。”


    落木接過草香,道了聲:“多謝!”


    秦三秋又取出一塊信符送到落木手上,道:“小兄弟是個外鄉人,未必能取信於愚公,帶上我這塊信符,愚公見到這信符,就會知道你是由我引見的人。”


    “如此甚好。”落木接過信符道:“現在出口已經被千斤鑄鐵鎖死,還請秦幫主指教如何出去?”


    秦三秋道:“我鎖死的是風火幫所在的入口,此處還有另外一個隱蔽出口,我讓犬子帶你出去就是。”


    說完,便吩咐年輕男子從密道帶落木出去。


    落木收起草香和信符,跟著年輕男子穿過一條密道,出來時,聽見外麵水聲潺潺,原來這出口隱蔽在河邊的茂密草叢之中。


    送出落木,臨別之時,年輕男子道:“我雖然不知你是誰,但你今夜救我阿爹,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


    落木還未說話,年輕男子接著道:“我叫秦飄飄。”


    落木哦了一聲,待等他接著說出秘密,年輕男子卻化成一道清風,消失在洞口。


    落木心道,你既不想說出你的秘密,便不要說要告訴我。


    他正要離開,聽見洞裏傳出來年輕男子的聲音:“這就是我的秘密。”


    落木怔了一下,搖頭自言自語道:“這愚室村的人都什麽毛病,姓名都算是個秘密了?”


    他也不以為意,按秦飄飄所指位置,朝秦三秋所說的破亭方向走去。


    破亭坐落在河流的一個彎教內灘裏麵,四周是種滿了曼陀莎琳,是一處花農平日臨時勞作喝水歇腳的地方。


    此時夜深,夜蟲在曼陀莎琳林中傳出聲聲清脆的蟲鳴。


    月色下,曼陀莎琳隨風搖曳。


    這個時節的曼陀莎琳是成熟季,植株生長,高過人頭,茂密成林。


    此處地處偏僻,破亭孤零零地被曼陀莎琳的叢林圍在中央。


    落木順著河床,鑽進曼陀莎琳的叢林,小心翼翼地朝著亭子的方向穿行過去。


    眼看臨近破亭,突然聽見曼陀莎琳林子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立刻停止腳步,豎耳靜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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