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該說你率直,沒跟你老子我像後宮那幫娘娘們一樣玩心眼而感到高興。


    還是為你這種完全不在意維持著天下基本穩定的封建禮教製度的危險想法而感到擔心呢?


    朱厚熜決定打親情牌。


    “你弟弟載基是皇長子,未來大概率是要當皇帝……”


    到時候你就是帝國長公主,統帥禁軍拱衛皇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坐鎮京師震懾四方藩王,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想幹什麽幹什麽——


    朱厚熜開始嚐試從親情入手,繼續喂她吃餅。


    在朱厚熜預想中,有靈根的皇子派往各方,率領部分禁衛開藩建府鎮壓各地,開化蠻夷,驅逐邪祟。


    而朱常寧則帶著公主們統帥著帝國最精銳的武裝力量拱衛中央,維持天下秩序的穩定。


    定然是萬無一失啊!萬無一失!


    朱厚熜如今已經隱隱有所感覺,自從突破結丹之後,化劫法帶給自己的助力比之以往要小了很多。


    自己的修為恐怕不可能像之前那樣短短兩年時間便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動輒數年數十年的閉關苦修恐怕在日後也將成為朱厚熜戰力增長的方式之一。


    即使朱厚熜能靠著兩個世界的時間差抵消此種差距。


    但以防萬一,太子監國這種後手還是要提前準備的。


    “額……”


    見自己親爹一副你不吞下這餅我就硬給你塞進去的態度,朱常寧也隻能皺著眉頭,猶豫了幾下勉強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你是首輔,你當如何反應——”


    朱厚熜重新開啟了這個話題。


    “我……”


    雖然朱常寧很想說首輔這玩意誰愛當誰當,你問我作甚。


    但看著老父親核善的麵容,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


    “我都聽爹的——”


    “不對,你要表麵上表現的猶豫不決,暗中策動禦使上書,借著此事趁機把那些平日裏靠著常規手段無法對付的蛀蟲們統統扔進錦衣衛詔獄裏!”


    “好好好,扔詔獄——全扔進去……”


    朱常寧隨口敷衍道。


    好小子你是真油鹽不進啊!


    看著麵前對於大明朝廷滿臉的不上心的朱常寧,朱厚熜隻是歎息。


    對於這種問題兒童,自己總不能真的揮起天子龍拳給她一頓來自老父親的愛的教育……吧。


    “算了,一會你帶著宴會諸將,把這些東西都拿過去試試——”


    朱厚熜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改造兵器扔給了朱常寧。


    “這邊是給禁軍的,這邊是給普通士兵的……”


    看著對於兵事還算熱衷的朱常寧,朱厚熜隻能望著她迫不及待遠去的背影再次歎息。


    你說,我自問一生文治武功——好吧幾乎沒有文治,全是武功,怎麽就生了個這玩意呢?


    朱厚熜坐定後,放空自己,拿起禦筆回信。


    “宮中之事,你與母後商議,自行決斷便可……”


    這是給黃錦。


    斟酌片刻,又給已經入閣,掌管都察院的左都禦史王守仁寫信。


    “還望約束士子,團結眾僚,勿讓忠良受害……”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朱厚熜又打開了第二封急報。


    是郭勳從西亞折回的奏報。


    “陛下聖安,臣此次西行,沿途所見鬼祟橫行,妖魔遍地,人不堪命——愈往北去妖魔便愈發猖獗,屍骨如山,無人收斂,遺民東盼,以望我大明王師來拯黎庶與於苦海……”


    “此去沿途所過三十餘國,君王文武,多半已成邪祟傀儡玩物,其形可怖,招待我等上國使臣,以頭骨為杯,人皮為鼓,烹煮活人以為樂……真可謂“蠻夷君長率眾食人”,所見汗毛倒豎,冷汗淋淋……”


    “古波斯之地,今為薩法維所統,國朝初建,有擴圖之雄心,然新近屢遭大敗,君主常年征戰,纏綿病榻,太子年弱,強敵環伺,有內亂之憂……”


    “萬幸臣不負聖望,如今金德天命已破除封印向北遁去,臣路上偶然所得一物,疑似昔日征服波斯的蒙古帝國餘裔帖木兒所持成吉思汗之金箭,臣肉眼凡胎,不知真假,已隨信送至京城待陛下一觀。”


    “如今元庭有西征之舉,羅刹有東進之勢,回返天朝,戰亂無休,路途愈發艱險,恐跋涉數月,我等將士,思念君父,念及天子仁厚,常夜間望月悲聲不能自止,定盡快歸國,叩見陛下,望天子身體安康,吾府軍前衛指揮郭勳,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


    忽略一頓吹捧臭屁。


    朱厚熜知道,這回蒙古人恐怕已經沒心思再南下進攻大明了。


    成吉思汗遺藏,黃金家族正統的象征,對於他們而言,甚至比天命還要重要。


    更何況,西方的那個敵人已經逐漸朝著自己露出獠牙,並似乎得到了蒙古人曾經賴之立國的金德天命的認可。


    對於俺答汗而言,還有比這樣的敵人更加危險的勢力存在嗎?


    既然北方暫且無事,那麽是時候集中全力,將留在山東,隨時準備揮師北上馳援的明軍調往南方了。


    徹底擊潰沿海鮫人了。


    朱厚熜想到,他打開了第三封信。


    是從金陵南直隸發來的。


    朱厚熜看完,卻是眉頭緊皺。


    咄咄怪事!


    南直隸官府所言,金陵城周邊,近來有帽妖作祟,擄掠生民,官府調集周圍道觀僧人道士前往做法,又命地方衛所調遣官兵巡邏布放,卻依舊不能製止。


    每到夜間,那帽妖便要飛入空中,捕捉百姓。


    百姓躲入家中,它便化為餓狼,潛入百姓家中將其掠走。


    南直隸無法處理,希望朝廷能派人來處理。


    當然,若是事情僅僅是邪祟傷人那麽簡單,朝廷直接從京城欽天監派遣特使前去處理便可。


    如今東征在即,根本不必送到朱厚熜麵前。


    但事態真正開始嚴重起來是從坐鎮欽天監的監正李璿和天師道天師張永續的聯合上書開始的。


    監正李璿遍尋曆代欽天監檔案,從北宋的一份秘檔中發現了與今日霍亂南方之妖相類似之物。


    “(五月)丙戌,河陽三城節度使張旻言:“近聞西京訛言,有物如帽蓋,夜飛入人家,又變為大狼狀,微能傷人。民頗驚恐,每夕皆重閉深處,以至持兵器捕逐。”


    “(六月乙巳)是夕,京師民訛言帽妖至自西京,入民家食人,相傳恐駭,聚族環坐,達旦叫噪,軍營中尤甚.“


    而今大明不隻是南直隸,江浙沿海,多地都已經有州府奏報發現此種妖祟夜間作亂的痕跡。


    其行蹤幾乎已經遍布整個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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