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可真?”


    “君無戲言!”


    朱厚熜笑眯眯的說道。


    果然,不給點壓力和好處,這幫世家大族在朝廷遇到問題的時候就隻知道觀望,根本不管國家和人民的死活,隻想著自己一家一姓之私利。


    平日裏借著朝廷的名義作威作福,欺壓窮苦百姓比誰都狠。


    國家有難時,就變成了牆頭草。


    隨時準備更換旗幟轉換陣營。


    朱厚熜這裏可不歡迎騎牆派。


    朱厚熜雖然並不吝嗇於權位財寶,但那是朱厚熜給那些能不顧危險,跟著自己一同蕩平天下妖邪,拯救生民的人準備的。


    奸佞宵小之徒別想從朱厚熜這裏,仗著祖上的關係或是家族的勢力不勞而獲占到一毛錢的便宜。


    聞言,在場內閣幾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來。


    無他,實在是朱厚熜這次給出來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


    以往要想在明廷中央獲得權位,沒有十多年寒窗苦讀,幾十年宦海的積累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如今,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眼前。


    不能不讓他們為了眼前的利益而紅了眼睛。


    小皇帝給出的官位,自己的人占不到,就會被別的勢力的人占去。


    況且,那可是禁軍的軍職和馬上就要和六部尚書平級,同樣都是正三品的欽天監監正的位置,還有底下的一大堆的部門職務。


    而且看天子的意思,說不得過段日子平日裏作為小透明的欽天監就要變成了六部平級的實權部門了。


    況且,前麵幾任皇帝就連明孝宗這個內閣的應聲筒,都琢磨過要給百年來臃腫的京官們裁員降薪的問題。


    更別提憲宗武宗,那是直接大刀闊斧的處理京官中的關係戶,毫不猶豫。


    現在小皇帝竟然要主動擴充京城京官的規模,增加崗位!


    “陛下有如此招賢納士之心,我大明何愁不興啊!”


    梁儲和蔣冕對視了一眼,喜悅之餘,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戒備和敵意。


    而一旁王瓊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既有興奮也有擔憂!


    罷了罷了!固然朝廷財政吃緊,但若是能招攬些真正有用的人才給朝廷效力。


    經費給他們,總比讓給那些屍位素餐的庸才的要好。


    ……


    看著內閣幾人匆匆離去的背影。


    呂芳和黃錦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陛下!太平妖眾距離京師已不足一日的路程,可要讓司禮監傳旨,讓宣府和遼東軍馬走水路來京城協防!”


    呂芳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朱厚熜表情,開口說道。


    “是啊!梁閣老他們就算連夜舉薦人才,從地方送到京城來沒有半月的路程是過不來的!還是請陛下先命叛軍沿途經過州縣固守,讓京軍加強京城防務才是。”


    黃錦在一旁補充道。


    “此事上天已有安排,一月之內,叛軍到不了京城!”


    朱厚熜閉眼凝神,不再言語。


    一旁的黃錦知道朱厚熜這是又要定心打坐,連忙在一旁點上熏香。


    “呂芳!”


    “臣在!”


    “給王猛傳個話去,讓他帶著幾個錦衣衛去蔚縣臥佛山上去,替朕看看那太平道妖人到底有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麽邪乎!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刀槍不入!”


    “諾!”


    呂芳聞言,連忙出去傳旨。


    “你也下去吧!這段時間好好看看你手底下的禦馬監四衛親兵中,有沒有信得過的人,有的話給仇鸞送去,讓他挑選訓練一番。”


    “陛下是千金之軀,這輩子注定是要得道成仙的!臣愚昧無能,恨不能幫上陛下的忙!但也請陛下顧念自己的身體,萬不可操勞過度!”


    黃錦知道朱厚熜怕是又已然有所安排。


    臨別時聲淚俱下的說道。


    “朕有分寸!你給朕打理好內廷!不要出什麽亂子,就是對朝廷,給朕最好的報答了!”


    黃錦叩首,三拜之後含淚離去。


    等所有人都走後,朱厚熜取出了那柄九天雷火劍,默念禦劍法訣。


    他推開窗戶,看向了西方大同的方向。


    叛軍一個月之內到不了京城——


    我說到不了,就是到不了。


    畢竟,對於朝中這些明廷高官身後勢力的實力到底如何。


    朱厚熜可是格外的有興趣的緊。


    ……


    蔚縣,臥佛山。


    前有一河,正是當年朱棣率蒙古突騎南下靖難時飲馬的永定河。


    此時風雨淒淒,河麵上卻霧氣茫茫,有些古怪。


    因自孝宗以來天災人禍不斷,盜匪流民眾多。


    連京城高官家裏都不曾幸免,更何況這京師以外的地界。


    江匪馬賊時常出沒,河中不知道沉了多少被劫財殺害之後拋去江中的旅人。


    也因此過河的旅人大多都是跨刀配槍,以作防身之用。


    皆是靠在江邊的碼頭上,有錢的可以包下一條船,而沒錢的隻能等待著和人拚船。


    此時,一行人從不遠處走來,一行三人,皆是身披蓑衣,背挎長刀。


    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容深沉威嚴,在看到江邊最後一艘還空閑的船隻已經劃走之後。


    皺了皺眉頭,到岸邊問清下一趟何時發船後。


    便走到一旁一到岸邊,便凝視著江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少年人身旁恭敬的說道。


    “聽他們說這是上午最後一班船了,船夫們送完這一趟都到對岸吃飯休息去了,再來就要下午一個時辰之後!”


    王猛說道,但少年人臉上卻突然浮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指了指麵前的永定河的河心,對身旁的仇鸞王猛二人說道。


    “這不是還有一條船嗎!船家!可能帶我們渡河!”


    永定河河心的霧氣之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葉扁舟向著岸邊駛來。


    那船家聽見了那少年人的話,不慌不忙的劃著扁舟。


    “客人要到何處?”


    “過河即可!”


    這江上的船夫不止做拉人渡河的生意。


    永定河發源於山西寧武縣管涔山,全河流經山西、蒙古高原、河北河南、在北直隸匯入海河,至塘沽注入渤海。是海河水係北係的最大河流,流域麵積為 平方公裏。


    送人送貨,捕魚養蝦,養活了沿岸數十萬的百姓。


    “客人還請上船吧!”


    伸出接過朱厚熜等人拋來的碎銀,足有三四錢的樣子,相當於這些船夫半月的收入了。


    接過錢之後,那船夫見朱厚熜幾人皆是輕裝而行,也不多說,停船靠岸接人後,便搖晃船槳離開渡口。


    “且慢,還請帶我一程。”


    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聲音蒼老強勁。


    朱厚熜回頭看去,卻是一胡須皆白,身穿棉甲的老人。


    此時正拿著長槍做拐,快步朝著岸邊跑去。


    身後那老頭喊得聲音高切,但船夫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往對岸劃去。”


    朱厚熜坐在船首,仇鸞在船尾,王猛和朱厚熜對坐。


    沉默之中,朱厚熜突然開口。


    “船家若方便!可載這老伯一程!


    “客人已包下了我這艘船,接與不接,自然是聽客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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