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的屋簷上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著紅色的液體。


    那液體泛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麵前之物仿佛被燒焦的血肉。


    那本該是供奉著血媽媽泥塑的位置,此時卻端坐著一個焦黑的可怕怪物。


    祂的左手握著長劍,右手抱著一團看不清是何物黑團。


    正直勾勾的盯著站在壁畫前的朱厚熜。


    血媽媽,或者說,那位被古滇遺民供奉的血娘娘。


    朱厚熜心中想道。


    他拿出了儲物袋中的那柄赤血刀。


    紅金色的火焰在他的腳下燃燒了起來。


    大日真法——


    隨著功力的精深,大日真法所能持續的時間也將更長。


    朱厚熜有一種感覺,隨著自己築基,大日真法也將隨之變成某種被動技能。


    等到了結丹,說不定真可在體內熔鑄一尊大日。


    “漢人!”


    從朱厚熜身上,血娘娘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和她剛剛吞入腹中的漢官一樣的氣味。


    當即,她原本還算慈祥端莊的麵孔瞬間便被暴怒所填滿。


    大塊麵皮隨著她身後那六隻在空中揮舞的臂膀不斷落下,腐爛的血肉掉落在地上,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糾纏的猩紅血蟲。


    地上的腐爛血肉蠕動著,血蟲朝著朱厚熜爆射而去,卻在接觸到那金紅色火焰的一刻被燒為灰燼。


    朱厚熜後退了一步——


    麵前的可憎之物的全貌著實驚人。


    隱藏在超過五米的巨大如樹根一樣布滿血蟲的枝幹,腐爛腥臭的表皮和膿血,六條粗壯的臂膀如巨蟒在空中盤旋,懷中那團黑乎乎的圓團如貓般淒厲的慘叫!


    常人聽到這魔音便要被刺穿耳膜。


    朱厚熜深吸了一口氣。


    久違的,他再次感受到了體內化劫法伴隨著心髒的跳動而隨著血液洶湧激蕩的感覺。


    看來築基之時,就當在今日。


    赤血刀上紅光閃爍,青木劍陣全開,弄焰訣之下,從朱厚熜身側浮現由火焰構成的走獸百鳥。


    許是眼前這根植於此地的血母對火焰先天的畏懼。


    竟然讓祂從那癲狂中清醒了不少。


    “你是何人?”


    祂放緩了攻勢。


    “今日當為此地百姓除去此害!”


    朱厚熜卻並沒有半點和祂商談的架子。


    從看見樹林中無數的怨鬼鬼怪,吃剩的白骨山林之後。


    朱厚熜就不認為雙方還有什麽談判的必要。


    火焰化作的大雁在空中悲鳴了一聲,繼而烈焰所鑄造的百獸向著麵前的血娘娘衝去。


    沿途的血蟲皆是被燃燒殆盡。


    “無禮的漢人!”


    那東西狂怒著,從地下刹那間鑽出兩雙巨手朝著朱厚熜衝來。


    原來剛剛那東西的話語隻是掩護,隻是為了讓朱厚熜放棄警惕。


    麵對麵前的兩隻巨手,朱厚熜體內遠超普通練氣圓滿修士的真氣如狂潮般湧入手中這柄一階上品法器赤血刀之中。


    赤血刀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


    朱厚熜揮刀,伴隨著仿佛要吞噬天地一樣的熊熊烈焰,兩隻巨手瞬間化為灰燼。


    刀芒不減,劃破長空,砍在麵前血娘娘的身上。


    在祂的腰間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幾乎將她攔腰斬斷。


    而隨著那怪物痛苦倒地發出的巨大的嚎叫,朱厚熜手中的赤血刀也隨之應聲而斷。


    朱厚熜看著手中斷刀沉默了一下。


    看了看已經成為碎片的另一半刀身。


    最終還是熄滅了回頭修修接著用的打算。


    朱厚熜扔掉斷刀,周身大日真炎洶湧。


    “孽障!竟敢壞我寶刀!拿命來賠!”


    雖然血娘娘很想說一句你這不是碰瓷嗎!


    我壓根沒碰到你的刀你的刀就碎了,怎麽看都像是你自己的原因。


    血娘娘起身,枝幹上五隻血盆大口同時發出了怒吼!


    但緊接著,隨著朱厚熜的炎拳砸來,怒吼瞬間就被淹沒在了痛苦的哀嚎之中。


    ……


    娘娘廟外,此時的氣氛卻有些怪異。


    隨著那白蓮教的聖女拔出令旗,竟然召來一群頭戴黃巾,身高三米,力大無窮的黃巾力士加入戰場。


    除張正一以外的其他人皆被拖住。


    李璿召來天兵鬼將根本不是對手,同錦衣衛們一起被打的節節敗退。


    “黃天道的咒法!你們和太平教的殘黨是什麽關係!”


    相比於那壓著張正一打的九母詭嬰,顯然這玩意對張正一的衝擊更大。


    自從漢末隨著張角在冀州病逝,張梁在廣眾被伏擊兵敗身死,張寶兵敗曲陽,天公地公人公將軍皆死。


    其部眾也四散奔逃,被漢末各路軍閥聯手剿滅殆盡。


    曾經興盛一時的太平道也在隨後各路軍閥慘烈的報複性屠殺下銷聲匿跡。


    對於太平教,實際上如今道門的正一教對他們的看法很複雜。


    畢竟,那是和創立正一威盟道這一派別的道教祖師們一個時期的人物。


    後麵的這些小輩們對於這些很可能真的和自家開教祖師認識的人物,自然也不敢貿然評價。


    最多跟著朝廷每逢節假日象征性罵幾句“刁民竟敢造反!亂臣賊子等等!”


    至於更深層的原因,曆代祖師語焉不詳,知情者也多半是欲言又止,將秘密帶入了墳墓之中。


    太平教已經隨著漢末動亂消失了將近千年。


    如今突然再次出世,張正一又怎能不震驚。


    “老天師如今竟然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不如多考慮考慮今日該從宗喀巴大師手下怎麽逃生吧!”


    那白蓮教聖女笑吟吟的望過來,縱然隻露出一雙眼睛,也真是顧盼生憐,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看著張正一再一次一個閃身躲開鬼嬰的撲咬。


    麵對兩位藏地真佛的猛攻,而且其功法對於張正一極為克製。


    他的身上也不禁添了許多的傷痕。


    隻要有些許失誤,那鬼嬰便會撲上來咬斷自己的脖子,掏出自己的心髒。


    看著張正一在鬼嬰麵前連連躲閃的狼狽樣子。


    白蓮教聖女一邊指揮著黃巾力士揮拳逼退滿麵渾身浴血,冒死衝到自己麵前想要實施斬首行動的錦衣衛。


    一邊給張正一繼續施加著壓力。


    “對了,隊伍裏麵還有一人似乎還在廟裏!天師莫非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白蓮教聖女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廟中的那東西,可是從西漢時便能吞噬生民,至今已然存在千年的可怕存在。


    就算是從那東西手中逃脫,試問如今天地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恐怕唯有張天師請下真武大帝臨凡方能拔除這個湘西存在已久的毒瘡。


    但……別忘了,那東西也隻是被鎮壓在西南地下沉睡的某個存在的眷屬。


    恐怕就算是明太宗再次從長陵裏重新走出來,到了此地,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勝局已定……磨死張天師,剿滅這幫錦衣衛,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智慧の笑容。


    一切都在的我的計算之中。


    神機妙算jpg


    但……下一刻。


    聽著從血娘娘廟裏突然爆發出的那聲震耳欲聾的哀嚎!


    還有那直接掀翻了整座大廟的屋頂!吞沒了整座大廟的熊熊烈焰怒濤!


    依稀可見一個上身赤裸,但仍不忘黑巾蒙麵的青年身如烈焰,揮拳便朝著那隨著房屋倒塌而露出的巨大可憎怪物身上報以一陣老拳。


    看著那幾乎被打成兩截血娘娘在空中不斷的哀嚎!


    聖女原本智珠在握的表情瞬間呆住。


    發生了什麽——


    劇本不該是這樣的——


    血娘娘!血娘娘你努力一下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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