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鬼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殷軒厲吼,心中絕望。


    他死死看了眼傑森等人,一轉身就跳海了,動作利落。


    “哦,shit,我的人頭皮!”


    戴維斯怒喝,他衝上前去,奮力地用劍鞘拍打著船舷。


    傑森走上來安慰道:“好了,不就是塊人頭皮麽,這中國到處都是黃皮猴子,你想要多少人頭皮沒有?雖然計劃出了點意外,但還好都在控製當中。”


    雖然殷軒跳海了,但他們不認為他能夠活下來。


    先不說殷軒已經深受重傷,就算是個正常人,黑夜中跳海也會淹死,因為這會無法求救,而冰冷的海水會很快帶走人的全部熱量。


    戴維斯依舊餘怒不減,冷哼道:“哼,他雖然死了,但他還有家人在。他家的人頭皮,老子要定了。”


    傑森忽然笑了起來:“我見過他母親和妹妹,都是少有的美人,皮膚光滑得跟綢緞似的,到時候讓她們贖罪就是……哈哈!”


    …………


    翌日。


    一艘懸掛著日本國旗的輪船在海麵上行駛著。


    甲板上,一個青年男子摟著一個青年女子看著海景,手掌上下摸索著,惹得女子嬌喘籲籲,媚眼如絲。


    他用日語說道:“多麽壯麗的山河,支那人根本不配生活在這裏,唯有我們高貴的大和民族,才配擁有這片土地。”


    女子依偎在男人懷裏,忽然指著前麵海麵道:“藤原桑,我好像聽到有人喊救命,您看,那是不是有個人?”


    藤原次郎順聲望去,果然看到了個人抱著塊木板飄在海麵上。


    他淡淡道:“雪子,那是個支那人,不配我救,不用理會他,任由他自生自滅就是。”


    雪子乖巧地點頭,她對中國人同樣無感。


    隻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海麵上求救的聲音也越來越真切。


    甚至他都能夠看清對方的相貌了,這是藤原次郎再臉色一怔,連忙喊道:“停船,救人!”


    雪子疑惑道:“藤原桑,為什麽忽然又要救他?”


    藤原次郎解釋道:“這是我同學殷軒,我們這次去山陰府,想要打開局麵,我本來就想通過他的關係。”


    說到這裏,他低頭看了眼雪子,眼珠子一轉道:“以後你就是我妹妹藤原雪子,把他救上來後,你要衣不解帶的照顧他,知道麽?”


    “嗨!”


    雪子也是個聰明人,瞬間明白了藤原次郎的想法。


    …………


    殷府。


    正堂。


    看著傑森等人,殷成濤皺眉道:“傑森先生,我兒殷軒呢?”


    傑森臉色難看,嗬斥道:“殷先生,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我帶你兒子在匯豐銀行貸款後,他拿到了支票竟然就直接消失了,我找遍了上海都沒有找到人。


    有鑒於此,匯豐銀行決定緊急催收借款,這位就是匯豐銀行的戴維斯先生。


    還有,關於我的那批設備。


    若是你還想要,我可以遵守信用繼續賣給你,但我現在隻接受現銀。”


    戴維斯拿出借款合同,說道:“殷先生,這是你兒子的借款合同,以你們家的全部資產做抵押,借款七十萬塊大洋,利息為兩分,五年還清。


    鑒於你兒子攜款私逃,我行認為你們無意認真履行合同,因此為了減少壞賬的風險,我行決定立刻催收還款。


    按照我們大英律法,如果你們無法還款,那麽我行將有權沒收你們殷家全部資產。


    別怪我們不講情麵,我給你們一天的籌款時間。”


    轟!


    傑森和戴維斯的話,簡直宛若晴天霹靂。


    殷成濤腦海中嗡嗡作響,隻感覺氣血逆流,雙眼昏暗,搖搖欲墜。


    “老爺!”


    一旁的管家驚呼,連忙扶住殷成濤。


    許久,殷成濤才回過神來,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傑森和戴維斯,低吼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兒怎麽可能攜款私逃,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攜款私逃,他絕不相信。


    他現在擔心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殷軒被搶劫遇害了。


    這可是七十萬塊大洋的支票,就算是慈禧見了也要眼紅,更何況是一群強人。


    這上海魚龍混雜,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想到這裏他就萬分後悔,後悔沒有讓陳師傅跟去,否則也不會出這等事情。


    戴維斯聳了聳肩,說道:“殷先生,我需要更正一些。殷軒攜款私逃,隻是對你沒有好處而已,對他好處可大了。而且無論如何,事實已定,我希望殷先生能夠認真履行合同,否則我也隻能夠請求你們官府介入了。”


    “你……”


    殷成濤本來就急火攻心,這下被戴維斯一氣,直接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中國王朝向來以‘孝’治天下,百姓自然也極度重視親情,因此就算是以自己的命去換家人的富裕生活,人們也會毫不猶豫。


    這不像外國人,他們過度重視自身利益,實際上就是極度自私,其他都靠邊站。


    連上帝都能出賣,更何況是父母?


    戴維斯的話很‘誠懇’,也很‘現實’,但聽在殷成濤耳中,那就是赤果果的汙蔑和中傷,令他如何不怒?


    “老爺,老爺!”


    管家驚呼,其他下人也忙作一團。


    傑森見此皺眉,他擺了擺手說道:“我們走吧,我們明天再來。若是殷家還不了款,我們就帶著官府沒收他們全部資產。”


    ………


    殷成濤昏迷,殷家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殷母是個典型的主母,平日裏也就管管家裏的事情,從未拋頭露麵過。


    家裏遇到這種大事,她瞬間就亂了方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殷詩詩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別說家裏的生意,那家裏的事情都沒有管過。


    麵對這種大事,她更不行了。


    所有人都感覺天要塌了。


    這可是七十萬塊大洋的借款,就算是掏光了家底,那也至少還有四十萬。


    這麽多錢根本沒法借,就更被說一天內了。


    而一旦還不了錢,那殷家的一切都會被匯豐銀行強行收走!


    “二哥,對了,還有二哥!”


    慌亂之際,殷詩詩忽然想到了殷啟。


    她興奮道:“娘,我去找二哥,他肯定有辦法。”


    殷母已經六神無主,雖然她不認為二兒子能夠擺平殷家目前的困境,但作為目前家裏唯一能主事的男丁,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等殷詩詩去找殷啟,殷啟已經急步走了進來。


    殷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想知道都難。


    是殷海跑去找到他。


    他看了看床上的殷成濤,又看向眼淚婆娑的殷母,沉聲道:“娘,爹情況怎麽樣了?還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下人沒有跟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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