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一知己。


    若在你走錯路的時候,依舊有那麽一個人不離不棄,還一心想要將你帶回正道的時候。


    那麽這個人,就是你一輩子的幸運。


    牛鎮守想著這些事情,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


    道虛子和他們每一個人都很熟悉。


    是一個有禮貌、識大體的聰慧孩子。


    隻是時間一晃,原來他都上千歲了。


    每一個人都會在歲月的流逝中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但道虛子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林軒明語氣低沉,“您老會去看嗎?”


    牛鎮守搖頭,“我就不看了,那會對道尊不公平。”


    他若去,道尊必然投鼠忌器。


    都是老一輩的人物,誰還不了解誰那點人際關係?


    林軒明又問,“那龍魃的事情?”


    牛鎮守輕語,“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是邪惡勢力那邊推波助瀾,那份仇恨他不會放下的。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心打根上就發生了改變。搬倒龍家,是他們肯定會做的事情。我所做,就是遏製龍鎮守。即便我知道,就算是我這一刻的想法,也在他們的算計中,卻也無能為力。”


    林軒明道:“以龍魃的能耐,若他複生……”


    牛鎮守淡然道:“都死了那麽久,就算恢複了曾經的實力,你們難道都是寸步不進嗎?”


    林軒明麵露慚愧,大概就他無心修煉。


    想了想,林軒明又故作輕鬆的道:“興許,根本就無法複生。”


    牛鎮守看向林軒明,“你為何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但凡能夠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那就說明事情已到了最後一步。世人做事,多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功敗垂成。”


    林軒明抿嘴。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揣著明白裝糊塗?


    倒不如說,他還抱著一絲其他的希望。


    林軒明看向遙遠處恢弘大氣的鎮域關,“師尊,不老妖童混在了師弟身邊,我要不要提醒?”


    “他的事情是他的事情。”


    牛鎮守神色平靜,“你隻需要管好你自己便可,不必把過多心思放在他身上。”


    林軒明輕語,“可那畢竟是不老妖童,‘噬主’是他一向的做事風格。”


    牛鎮守道:“若周遊被噬,那也隻能夠說明是我教導不到位,也是他自己修煉不到家。”


    林軒明搖頭,“我有時候覺得您過於疼愛小師弟,有時候又覺得,似乎我們當年受到您的照顧更多。畢竟,宇文鎮守雖隔空出手,但也是失了風範,而你卻沒反應。”


    隨後又道:“不老妖童擅長布局,總能夠讓自己毫無破綻,且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接近目標,並能夠完美融合。再則,他藏匿修為的本領,本就是曠古絕今的。若非當年二姐破了他的真身,我自也是認不出來的。”


    “所以,我還是有些擔心。”


    聞言,牛鎮守背負雙手也自看向遙遠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那不老妖童本就是一個可憐人。被父母遺棄,又被拐賣數十次,經曆的折磨非是我等能夠想象。我若出手,那就是在欺負他,在他那糟糕的命運上再添上一筆。”


    “你說他噬主,可他每次反噬的也隻是惡主。”


    林軒明頷首,“弟子明白了,對了,暴君托我帶給你一句話。暴君的意思就是,若你老決定和其他鎮守開戰,大夏王朝上下,以命助您。”


    這話若是他人說,大概就是表麵功夫。


    這話若是暴君說,那就是真的。


    龍魃這件事情,本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牛鎮守沉思良久,“過剛易折,過剛易折啊。”


    林軒明沉默,似乎從師尊的身上,確實少了幾分當年那銳不可當的氣勢。


    大夏王朝的帝王暴君,是一位極其剛猛狂暴的存在,是一位視規則為生命的人,一個極其霸道的人。


    完全可以說,暴君的膽子和魄力,遠超他自身的實力。


    但那樣的性格,太剛了。


    到了一定時候,他真敢直接率領大軍和鎮守開戰。


    別人的敬畏更多的是‘畏’。


    暴君對鎮守的敬畏,最多隻有‘敬’。


    南夏王朝的帝王,性格軟弱,又屬於欺軟怕硬的那種。


    華夏王朝的帝王,背後有人就硬,沒人就軟。


    大夏王朝的帝王,不管背後有沒有人,都是硬脾氣。


    可偏偏因為他的這脾氣,卻連劍聖都和宇文絕不來往了。


    牛鎮守又道:“你和他說,隻要我還活著,天下就不會大亂,讓他繼續努力吧。”


    林軒明轉身準備離開,忍不住又問,“師尊,你會有事嗎?”


    牛鎮守道:“你都這般年紀了,怎會問這種小孩子才會在乎的問題?”


    林軒明歎了口氣。


    牛鎮守輕語,“和道虛子說,他無愧於任何人,他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他自己。”


    林軒明站了許久,橫空而去。


    兩件重大的事情,搞得人頭昏腦漲,惴惴不安。


    各大宗門也自有了動靜。


    也有明眼人看得出來,這就是有人故意把水攪渾。


    但若水下本就是滂臭的汙泥,有沒有人搞事,一切的爆發也是注定的。


    很快,昊天宗那邊就傳出,道尊應戰了。


    這種挑戰,一般被挑戰者都是被動的。


    隻因無法拒絕!


    拒絕,就是在說自己在這個領域不如挑戰者。


    自然而然的,自己的道心就破碎了。


    這條路,本來就是極致。


    通天大道,唯我獨尊。


    戰鬥的地方,將由被挑戰者來指定,指定一個他的主場。


    這又是挑戰者的被動局麵。


    周遊這邊通過那枚樹葉收到了道虛子傳來的消息。


    “二十三後,大夏王朝,血沙戰場。”


    周遊走出房間,並非是要通知董九飄,而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童慶又來送飯了,他熱衷於做飯。


    “公子有心事?”


    童慶仰頭。


    周遊輕語,“總覺得很亂。”


    童慶卻笑道:“當事情亂到一定地步,肯定會有人在其中發大財。”


    周遊不解,“怎麽說?”


    “渾水摸魚。”


    童慶端起手中的肉羹湯,“你看這碗湯,就很渾濁,渾濁的原因是裏邊有肉。有肉,你就會去撈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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