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在門外站了很久。


    他也不敢敲門,隻能離開溫馨小區。


    坐火車從省城回到平安縣,步行回到小王村。


    站在家門口,把這輩子的傷心事回憶一遍,終於憋出幾滴眼淚,這才邁步進門。


    王鬆和李桂芬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順利。


    “小成,王鵬不願意給你擔保嗎?”


    李桂芬焦急地問道。


    “是的,他都不讓我進門。”


    王成再擠出兩滴眼淚。


    “太過分,那個不肖子孫太過分了。”


    李桂芬破防,“當家的,咱家拿不出一千塊錢的學費,難道因為沒錢耽誤小成上大學嗎?”


    “那個沒良心的人,憑啥不給親弟弟擔保?”


    一時間,院子裏都是李桂芬的罵聲。


    王成不停揉自己的眼淚。


    堂屋裏,王真和王霞冷眼旁觀。


    今年她們兩個的成績不錯,都考上了平安縣一中。


    父母已經發話,家裏沒錢給她們交學費,讓她們暑假期間自己掙學費。


    掙到學費就去讀書,否則就去打工。


    “當家的,咱們明天就去省城,找那個不孝子要個說法。”


    李桂芬跳著腳嚷嚷。


    “你先別說話。”


    王鬆抬頭瞪他一眼,低頭繼續抽煙。


    李桂芬一愣。


    “當家的,你瞪我幹啥,我說的不對嗎?”


    王鬆沒搭理她,而是靜靜抽完最後一口煙。


    “王成,今天早上我去教育局問了,助學貸款根本不需要找人擔保。”


    “你說的那個貸款,根本就是助學貸款。”


    “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王鬆直盯著王成。


    王成的腦袋嗡的一聲。


    他的助學貸款已經申請完畢,現在就等著銀行放款。


    三年後,也就是他畢業後,才會履行還款義務。


    他現在辦的貸款其實是高利貸,根本就不是銀行貸款。


    隻要騙王鵬簽字,以後這筆高利貸就是王鵬償還。


    “爹,可能是我記錯了,我明天再去學校裏問問。”


    父親已經知道真相,他不能繼續說謊。


    “嗯,你明天給我一個準信。”


    王鬆扔掉手裏的煙頭,邁步走到兒子跟前。


    突然,他飛起一巴掌狠狠甩在王成臉上。


    啪!


    王成懵了,其餘人也都懵了。


    “混賬,你想借的高利貸,還讓別人給你背債。”


    “王鵬那麽聰明的人,你能騙到他?”


    “不自量力的畜生!”


    啪!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王鬆已經氣得火冒三丈。


    撲通。


    王成急忙跪在老爹麵前,雙手捂著兩張臉。


    堂屋。


    王真心中暗爽。


    “寶貝蛋”二哥吃老爹的耳光,還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嗎?


    王霞也很開心,隻要二哥拿到助學貸款,家裏就不會給他學費。


    家裏省下來的錢,有可能給她們姐妹交學費。


    “當家的,你瘋啦。”


    李桂芬急忙保證王鬆的胳膊,轉頭衝王真和王霞大聲喊,“快來拉你爹。”


    “娘,我不敢。”


    王真直接回自己的臥室,才不會管好二哥的死活。


    王霞猶豫幾秒,低著頭去王真的臥室。


    “爹,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謊。”


    王成已經泣不成聲。


    “哼!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本事,老子這輩子就能安享晚年了。”


    王鬆背著雙手走出家門,繼續去田地裏麵幹農活。


    省城溫馨小區。


    王鵬皺著眉頭坐在沙發上,心情不是很好。


    今天讓王成吃閉門羹,以王鬆和李桂芬的尿性,肯定會過來鬧事。


    王鵬不怕他們來家裏鬧事,隻擔心他們去學校裏鬧事。


    那樣影響很不好。


    “老公。”


    李明珠摟住男朋友的脖子,柔聲說道,“讓我爸媽過來住幾天,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不管怎麽說,王家村那兩位是你的親生父母。”


    “你跟他們對罵是不合適的。”


    “但俺爸俺媽可不會慣著他們,他們可不怕吵架。”


    李明珠恨恨說道。


    王鵬微微一下,這倒是個好主意,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好吧,咱們去你家告狀,讓他們給咱們主持公道。”


    王鵬從兜裏掏出汽車鑰匙。


    “走,說走咱就走。”


    李明珠馬上回房間換衣服。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燈泡廠家屬院。


    李明珠化身小戲精,臉上都是委屈,添油加醋講述王成要鬧事的經過。


    砰!


    李克凡直接捶沙發,“欺人太甚!都斷絕關係了,他們還來幹什麽?”


    “老李,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去閨女家住。”


    段翠綠也氣得不輕,捋胳膊挽袖子,“好長時間沒吵過架了,我正覺得無聊呢。”


    王鵬有點懵。


    “叔,姨,沒必要這麽大張旗鼓。”


    “我的意思是,小區外邊有公用電話,如果他們敢來鬧事,我就讓明珠給你們打電話。”


    “到那個時候你們再幫我出頭。”


    王鵬說道。


    “小鵬說得有道理。”


    李克凡補充道,“家裏沒電話,你先給你小叔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們。”


    李克擁是人民交警,穿著一身警服肯定能鎮住極品親戚。


    “好的,到時候我先給小叔打電話。”


    王鵬說道。


    正事已經談完。


    “小鵬,明珠,你們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


    段翠綠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七點半。


    第二天上午十點。


    平安縣監獄。


    李夢嬌和許蓉站在監獄外麵,等著李龍飛出獄。


    今天是他刑滿釋放的日子。


    這時,監獄大門打開,李龍飛扛著包走出大門。


    “爸!”


    “龍飛!”


    母女二人同時跑出去,抱著丈夫放聲大哭。


    李龍飛虎目含淚。


    “別哭,你們不要再哭了。”


    兩年多的牢獄之災,他每天都在想念妻子和兒女。


    良久後,一家三口的情緒終於穩定。


    “老李,咱們回家。”


    許蓉把老公的行李放在三輪摩托車上。


    “這是王鵬的那輛摩托車吧。”


    李龍飛說道。


    “是的,當初小鵬把文具生意和摩托車一起轉讓給我。”


    許蓉說道,“老李,咱們的生意很好,我和夢嬌天天忙不過來,就等你接手呢。”


    “爸,你不在的日子裏,鵬哥幫了咱家很多。”


    李夢嬌說道。


    “我知道。”


    李龍飛苦笑,“夢嬌,啥時候開學,我去送你。”


    “還有十天。”李夢嬌小聲說,“爸,開學之前我想跟王鵬說說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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