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來到杜家瓜田,跟杜疙瘩一起摘西瓜、稱重、裝車、算賬。


    爺倆坐在瓜棚旁邊休息,杜疙瘩打開一個西瓜,爺倆一邊吃一邊閑聊。


    “杜爺,這車瓜的錢明天再給你,行不行?”他說道。


    “沒問題,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啥。”杜疙瘩一口答應。


    吃完西瓜,王鵬拉著一車瓜回村兒,中途遇見了給爺爺送飯的杜磊。


    “我托人把你寫的信給她了,她不是不自愛的人,我會讓你心服口服。”杜磊說道。


    “好兄弟,我佩服你的果斷!”王鵬給他點讚,“希望你能讓我心服口服。”


    哥倆互相說幾句垃圾話,一個去瓜田給爺爺送飯,一個拉著板車回到杜莊。


    杜莊和馮村挨著,馮玲玲收到王鵬的信,躲在被窩裏看完,心裏有些激動。


    三百塊錢足夠她交學費,去南方打工哪有上學舒服?


    剩下的錢可以買花裙子,牛仔褲,小皮靴,阿爾卑斯奶糖……


    這時,她聽見外麵有動靜,從被窩裏探出頭,看見打扮洋氣的大姐馮真真。


    大姐腳上穿著高跟鞋,下身的牛仔褲勾勒出身材,上身穿著粉紅色的皮夾克。


    “玲玲,咱們縣城竟然賣皮爾卡丹,你看我剛買的夾克好看嗎?”她來到床邊,展示粉紅色的夾克。


    “嗯,好看。”馮玲玲很嫉妒,藏在被窩裏的手握成拳頭。


    “我身上的衣服鞋子花了大幾百,玲玲,隻要你跟我去南方,不出半年,你也能穿上。”她說道。


    “我想上學,考不上大學再去打工。”馮玲玲翻個身,不看大姐的衣服。


    她知道大姐在南方幹什麽,白天在電子廠上班,晚上在小胡同裏站街。


    隻靠電子廠的工資買不起皮爾卡丹。


    八九十年代的皮爾卡丹家喻戶曉,是堪比愛馬仕的頂級奢侈品,承包了改革開放之後一代人的時尚理念,引領了一代的時尚潮流。


    馮玲玲越想越嫉妒,都是一個媽生的,憑什麽她穿皮爾卡丹,我穿土掉渣的棉布褲子?


    這時,鄰居家的女孩叫馮真真出去玩,她們在同一個電子廠上班。


    等她們走了,馮玲玲馬上起床,反鎖屋門,從大姐床下拿出一個紅色旅行箱。


    打開箱子,小心翼翼拿出裏麵衣服,找到五包已經開封的香煙,煙盒裏麵裝的是避孕套。


    她正是憑著避孕套猜到了大姐的真實工作。


    幾分鍾後,她把旅行箱放在床底,裝著兩個避孕套出門。


    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踩著夜色去杜莊的農田。


    杜莊。


    老孫家的瓜田。


    王鵬和杜磊躲在瓜棚外邊。


    杜磊小聲說道,“鵬哥,你跟女人做過那事沒有?”


    “啥事?”王鵬假裝聽不懂。


    “就是那種事。”杜磊有些害羞,弱弱地說道。


    今晚的月亮很亮,能見度也很高,可以看見通向杜莊的小路。


    “鵬哥,玲玲不是瘋丫頭,她肯定會把你的紙條撕碎。”


    杜磊說道,“咱們說好的,今晚她要是不來,你就得借給我二百塊錢。”


    “沒問題。不過……”王鵬微笑,“她要是來了,怎麽說?”


    “她肯定不來,她不是瘋丫頭!”杜磊信誓旦旦地說。


    就在這時,小路上出現一道人影,一動不動站在月色下麵。


    “好像有人來了,我去迎接一下,你去旁邊躲起來。”王鵬小聲笑。


    他猜可能是馮玲玲,心裏有些得意,這下不用借錢給杜磊了。


    杜磊懵了兩秒,腦子裏一片空白,急忙躲進旁邊的高粱地裏。


    高粱地就和瓜棚挨著,距離不到一米。


    誰來了?


    是不是馮玲玲?


    為了三百塊錢,她真的願意出賣身體?


    想到這,杜磊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王鵬打開手電筒,慢慢地走向路口的人影,用手電筒照射,人影是個女人,正背對著他。


    “你好。”王鵬笑著搭訕,“你是玲玲姐吧?”


    “你是誰?你有三百塊錢?三胖子給我的信是你寫的?”馮玲玲還是背對他。


    “是我寫的,我想要你。”王鵬說道,“玲玲姐,咱們去瓜棚說話?”


    三胖子就是幫馮玲玲和杜磊傳遞情書的小男孩。


    空氣開始安靜。


    大概兩分鍾後,馮玲玲小聲道,“我不信你有錢,除非你拿出來讓我看看。”


    “好啊。”王鵬從兜裏掏出三張百元大鈔,“錢在我手裏,你回頭看吧。”


    為了現在的好戲,他特意去了杜莊小賣部,把零錢換成了整錢。


    馮玲玲轉身,看見手電筒燈光下的三百元,頓時就信了他的話。


    “你到底叫啥名字?咱們認識嗎?”她小聲問。


    “嗬嗬。”王鵬轉身就走,慢悠悠來到瓜棚旁邊等她。


    “磊哥,她來了,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來瓜棚。”


    躲在高粱地裏的杜磊沒說話,他緊咬牙關,雙手握成拳頭。


    “磊哥,其實你已經輸了。隻要是正常女孩,不會因為一張不知真假的紙條,半夜一個人來這裏冒險。”


    “你,你讓她走吧,她以為是我跟她開玩笑,所以來看看。”杜磊繼續嘴硬。


    “閉嘴吧磊哥,她已經過來了。”王鵬打開手電筒,照射靠近瓜棚的人影。


    馮玲玲走到瓜棚前,“我讓你弄一次,你就給我三百塊錢,是不是?”


    這話露骨,王鵬差點招架不住,“鈴鈴姐,其實我是杜磊的朋友,那張紙條是跟你開玩笑的。”


    “杜磊肯定不知道這件事吧。”馮鈴鈴淡淡地說,“如果他知道,不會讓你開這種玩笑。”


    “鈴鈴姐真聰明。”王鵬嘿嘿笑了。


    “我不開玩笑,我缺錢。”她掏出兩個避孕套,“我是第一次,我跟你弄兩次,你給我三百塊錢。”


    “你不怕我告訴他?”王鵬又笑。


    他以為自己寫的調戲信很過分,沒想到馮鈴鈴更過分,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怎麽會有這種思想?


    “杜磊的脾氣我知道,你敢告訴他,他敢打死你。這是咱倆的小秘密,有必要告訴他嗎?”馮鈴鈴開始脫衣服,“別廢話了,脫衣服吧。”


    聽到這話,王鵬輕輕搖頭,原來這就是她的本性。


    前世,杜磊說她變壞是因為進城,感受了花花世界,沒有禁住誘惑。


    現在看來,這話就是放屁,花花世界表示不背鍋。


    “馮鈴鈴,你夠了!”杜磊的吼聲從高粱地裏傳出來。


    他從高粱地裏跑出來,看著月光下隻穿著內衣的馮鈴鈴,氣得火冒三丈。


    “你,我,我真是瞎了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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