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邱玉玲自己好淘個舊貨,結了婚,李星耀也摻和了一杠子,把她的愛好,通通轉化成自己的愛好,隻要出門在外,眼睛就在那舊物件兒上頭打轉。


    因為他發現了討媳婦歡心的捷徑,心裏暗想,送東西肯定是要投其所好的,管它白貓黑貓的,抓住耗子的都是好貓!


    家裏頭攢了不少值錢家當了,時機合適了,邱玉玲隨便拿個什麽出手,換套京市的院子,組織上查到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幾人一臉喜氣的回了莊子上,把大部隊先送到了邱莊,邱玉玲又順帶著把三嫂送回隔壁大隊。


    果不其然叫王愛紅猜對了。


    她那同樣跳脫的老父親,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兒就是衝著祖墳的方向先磕一個。


    見著王愛紅,嗷一嗓子後,第一句就是“我愛紅回來了,爹就知道,我娃打小就是靈蛋蛋,那是沒開竅呢,這一開竅啊,就得是那衝天炮……”


    別看她三嫂子二十大幾的人了,搖著腦袋,爹誇一句,她美一下,父女倆一捧一應的,邱玉玲都不好意思停留了。


    “那啥,叔,三嫂,我先回了,後天了過來接你們啊。”


    “玉玲,你嬸兒老早就燙好了麵,裏頭正炸油餅子呢,進屋吃了再走。”


    “……”


    邱玉玲覺得還是不要妨礙人家父女倆互捧業績的好,千推萬拒才脫開了身。


    也虧得她回去的及時,市教育局的人已經在廠裏等了她小半天呢。


    邱玉玲到了,他們熱情的跟自己才是主家似的,“邱廠長回來了……”


    原來是棗花一貫製學校,在教育複蘇的頭一槍裏,成績亮眼,引起了上級部門的重視。


    特意委派了工作小組,過來進行融合與協作。


    “……重點是在招生政策上,咱們的子弟學校和教育係統相互協調。


    棗花學校在滿足本單位職工子女入學需求的基礎上,也希望根據教育部門的要求,適當向社會開放一定的學位,以緩解周邊地區的入學壓力……”


    見邱玉玲還在思考,專項小組繼續遊說:


    “當然,在不改變行政管理關係的前提下,在地方教育財政保障體係下,棗花學校將獲得一定的財政支持,地方政府會根據學校的實際情況,給予經費補貼、專項撥款等,以改善學校的辦學條件……”


    邱玉玲沒有不同意,這一天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陶主任,我隻是在想,這樣一來,學校場地就有些拮據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幼托班到高中部都夥在一處了。”


    “這個你放心,由教育局和文化局出麵,為棗花學校爭取擴校場地,其次是經費問題,我們也會向上級單位逐級申請,不會都由棗花廠自己負擔的……”


    這是好事情,同意後,先定下大方向,細則會在後麵逐步敲定,再說了,有些事情,當地職能部門要來摻一腳,也不是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更何況,邱玉玲原本也是打算今年內,把學校部分獨立出來,自成體係。


    這算是兩好合一好的事兒。


    邱莊這邊,邱大樹兩口子都考到了首都,果然是件十分轟動的事情。


    當然,也有部分人不能理解,放著大廠的鐵飯碗不端好,去上什麽勞什子大學,“……有這功夫,好好上班,按月領工資,多安逸的事兒?別人求都求不來呢,叫我說啊,就是傻!”


    “得了吧,你傻,邱老二家都不會出傻子,那一家子精著呢,粘上毛都能上樹的主兒,還說人家傻,不是好事情,咋連廠裏頭參加工作的知青都紮破頭去考試呢……”


    兩撥人就自己有限的見識,你來我往的拉鋸,誰也別想說過誰。


    邱老太坐不住了,她敏銳的感覺,這二兒子一家,怕是再也抓不住了。


    隊裏都說邱建設兩口子,最常靠著的就是邱大樹小兩口,這兩天私底下又傳,老兩口要跟著小兩口一起去京市呢。


    她一下子就慌了。


    也顧不上哎喲呻喚的這兒疼、那兒癢了,拄著大兒子拿白楊樹枝削好的拐棍,拉著臉堵在了門上。


    李青梅好久沒見自家這婆婆了,冷不丁見了麵,晃了下神才叫出聲兒,“娘來了,有啥事兒沒?”她把屋裏頭的東西收拾了一些,打算送到娘家弟弟那兒。


    “沒事兒就不能上你屋的門了?”還有一肚子氣要撒,但如今她這二兒兩口子,有出息的兒女撐腰,不能像先前那樣由著她敲打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不是不能,我這頭緊著把灰驢送大弟家去呢,您要是幾句話的功夫,那我就不停手了,省的回頭重頭折騰。”


    “這驢子要送你娘家去?”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得虧她來了。


    “嗯,叫大弟代養著,我這頭出去那麽遠的道兒,又不像現在,三天兩頭的能回來……”


    “那牽給你大哥家去使去,送給外人做啥?”


    李青梅都氣笑了,“誰是外人?哪個又是內人?那是我娘家弟弟,六零年吃樹皮的時候,攢一把草根都得給他們兄妹四個勻一口的舅舅家,怎麽就是外人了?


    倒是有些人,不提也罷,眼瞎心黑的,自家白麵黑麵的捂著,還得從我幾個娃娃嘴裏頭往出摳……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把當時犯蠢的我自己給扇死。”更想扇死你們。


    她兒子出息是沒錯,但閨女更是她的底氣,自打閨女不聲不響的登報斷親後,她腰杆兒都立挺了。


    她知道,有人看到了她這輩子受過的委屈,也有能力為她撐起傘來,如今就是再過分的話,說了也沒再怕的。


    閨女又不會因為這個不要她,兒子們,三分之二的兒媳婦都聽她閨女的。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鄉親們呐,我這命,比吃了黃連還苦哇……”


    李青梅一看這老太太一哭二鬧三撒潑,拿捏三件套又使出來了,索性也學著她,大腿一拍,院門栓上後,邊哭邊往麥場跑。


    “大家夥兒快來評評理啊,那些年我們真是吃糠咽菜都沒短過孝敬,如今反被叩屎盆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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