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耀剛過來,就聽到了“晴天霹靂”。


    “爸在裏頭都答應了,我也答應爸,過年的時候咱們回來張羅席麵。”就,別推後了吧。


    要不他又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處著落了。


    邱玉玲本來就是逗她娘玩呢,這會兒也不說,笑著等李青梅同誌發表意見,大有她娘怎麽說,就怎麽定了的架勢。


    李星耀的兩眼哀怨的乞求丈母娘,他都想好了,自己預支半年的工資,這彩禮還能往上再加一加的。


    隻是還沒來得及表態,李青梅就鬆口了,“你們定了就是了,這外頭的事兒,我和你爹又不清楚,不好亂出主意影響你們的工作啥的。”


    李星耀這心瞬間跌回了胸膛,後麵的飯桌上,竄上竄下的,格外熱火。


    兩個人的審查都過的容易,原本就有政審做底,都又是一處地方的,往來履曆很是清楚,一點兒沒耽擱兩人計劃好的扯證。


    李星耀端詳完了自己的,又想看邱玉玲那份。


    她沒覺得兩張紙有什麽不同,不過人家想看,她就遞了過去。


    李星耀翻過來掉過去的看,完事兒了往自己的挎包裏一塞,“我最近閑著呢,找機會裱起來,省的弄壞了。”


    邱玉玲腦補了一下結婚證被獻在多寶閣上的樣子,覺得不至於,“咱又不天天看這個,收好就行了,不用裱了吧。”


    “聽你的,那都交給你收著,還有我的錢折子,一會兒回去了一並交給你保管。


    以後咱家你說了算。”


    邱玉玲截住了他的話,“咱倆說了都算,小事不用問,大事商量著來,還有錢,也不用都給我,你自己也留一點兒,手頭不拮據,出門好辦事。”


    李星耀的心一緊,覺得邱玉玲大概也許不愛自己。


    邱玉玲索性把話聽個明白,“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得出的結論。”


    ‘還你是不是心裏沒我‘,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兒,說的這話,她都想笑。


    “我媽,還有大嫂他們,一進門就把男人的工資和折子都捋走了,我主動交了,你還不樂意管……”後頭的話越說越小。


    邱玉玲深吸一口氣,“那成,你都交上來吧,我按月給你發零花錢,對了,要是有外快,也得上交,還有家裏的證件折子,統統由我保管……”行了吧?


    就見新鮮出爐的她男人,呲著牙花子,應的一臉的享受。


    李星耀又把家門鑰匙給了邱玉玲,“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這是咱倆小院兒的,這是爸媽那邊的,你都收好。”


    禮尚往來,邱玉玲也把她的門鑰匙挨個給了李星耀,柳樹巷子的,幹部小樓的,“……我得出差了,你要是短期不出門,就時不時的過去給院裏的花花草草澆點兒水,也幫姥姥做點兒事情……”


    好說,還不是一家人的時候,姥姥就已經不分你的我的了。


    如今天熱,邱玉玲覺得平房性價比更高,直接隨著李星耀回了院子……


    兩人去樓上拿東西的時候,邱玉玲還給人大大方方的介紹了李星耀,“這是我愛人……”


    大家知道兩人才結的道侶,紛紛祝賀,祝福的話兒他們悉數收下,熱鬧了沒兩日,邱玉玲便帶著團隊前往滄州。


    結婚了,她也就一改往日的麻花辮,把頭發在腦後隨意的挽了個髻。


    接待的同誌也約莫有數了,並不輕視她的年輕。


    接待的同誌裏有一位叫趙孝堂的,邱玉玲總覺得這名字耳熟。


    一直到對方說出他也來自民縣,她終於想起來為何耳熟了,這人是她初中時候,比她高一屆的學長,兩人當時一起參加過數學競賽的。


    隻是沒想到一別經年,人家另有造化。


    趙孝堂笑著問邱玉玲,“終於想起來啦?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也是應當,畢竟除了你之外,大家也都還是籍籍無名。”


    不是邱玉玲忘性大,實在是兩人交集有限,除了那次一並出去考了場試以外,後麵她又另有選擇,再無多餘交葛。


    不過話卻不能這麽應,“這是拿話臊我呢吧,你是堂堂滄州化肥廠的機械工程師,我隻是小地方派來學習的而已,這籍籍無名者怕是說反了才是。”


    “沒說反,你的大名如雷貫耳,還沒見人呢,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老爺子大聲的咳嗽兩聲,隱晦的瞪了一眼對麵的小年輕,和他孫媳婦也寒暄太久了吧。


    邱玉玲打住彼此的官腔,替兩邊介紹,完了著重對趙孝堂鄭重地提了句,“……這次還得多勞你費心,我看前來學習的,好多都是大城市的,


    就我們小地方來的,要不是有你,怕是連機器跟前都過不去……”


    朝中有人好辦事絕不是玩笑話,便是不衝著邱玉玲是老同學,但衝著這是一支來自家鄉的隊伍,趙孝堂也沒有不盡心的。


    他不算是總工程師,但也是技術科說得上話的,帶他們熟悉作業,參觀車間,甚至一些零部件的構造拆解,做起來都十分通暢。


    這些對於邱玉玲她們來說就盡夠了。


    白天她不停的拍拍錄錄的,晚上大家休息了,再熬夜把看到的轉畫成圖紙,精確到毫厘,並詳細的備注了齒輪間距,口徑、直徑等一切重要的數據。


    別人的團隊不知道是在如何學習,邱玉玲的團隊隔三差五還要碰個小頭,幾名老教授和年輕的專家,紮堆再在她的圖紙上修繕補充。


    有那含糊的地方,第二天就著重觀察那一塊兒的。


    回去了重新碰頭完善。


    約莫一個月的光景,來參觀學習的三支隊伍,都要各自打道回府了,旁人家的隊伍學習成果如何還不清楚,邱玉玲帶的這支隊伍,麵兒上不顯,內裏都是胸有成竹的。


    一行人也沒回武市,而是又直接殺到了濱城,兩方已經是成熟的合作夥伴了,溝通起來障礙少。


    以前是摸石頭過河,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本身見過成品不說,還帶有精密圖紙,即便這事兒不是一幹就成,但相對來說也難不到哪裏去。


    無非就是耗點兒時間的問題。


    邱玉玲特意和市委通了回電話,大意是如果市裏還是拿不出魄力拍板兒,這化肥廠,她們棗花廠就要出資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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