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耀這一程任務,是在三秦一帶,重點是為了這裏的礦產資源做勘探。


    一方麵是國家調配,另一方麵是把相關數據和他們那兒做對比,為為甘省礦產資源儲備做先行策劃。


    他已經過來快三個月了,現在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他們的研究小組回到長安城裏做技術交流。


    等散會後,同行的同事喊住了他,“李星耀,我們打算去鍾樓和慈恩塔那邊逛逛,你一起嗎?”


    李星耀笑著回絕,“不了,咱這次行程緊,我打算去百貨大樓逛逛,給家人買點兒禮物。”


    他給家裏的人都按需準備了禮物,連大哥家的小侄女都沒有放過,唯有想到邱玉玲,猶豫了下來。


    細心觀察後,他對邱玉玲或多或少的有了了解,是那種看似隨和,實則心裏對人對事都劃好了道道的人,最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性子。


    挑挑揀揀了許久,他都找不出心儀的禮物。


    出了百貨大門,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郵局。


    “同誌,郵寄包裹去那邊排隊。”櫃台前的同誌被擋了光,頭也不抬。


    李星耀問他,“同誌,我不寄東西,想買郵票,有沒有最新版的郵票?”


    “有剛出版的‘出土文物’,最小的是四分的,最大的是52分的,你要幾分的?”櫃員同誌見慣了形形色色的顧客,並不覺得多稀奇。


    “我要兩套全套的,謝謝同誌。”


    隨著李星耀的話落,櫃員放下手上的毛線,抬頭看了一眼逆著光的顧客,麻利的取出還沒開過張的兩套全票。


    “同誌,還有《華夏出口商品交易會》郵票,八分的,全套隻有這一張,也是上個月才來的,你要嗎?”


    “也要,去年的《輪船》郵票還有嗎?”


    櫃員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穿著得體,不像涮她玩兒的,便沒有回答,直接拿出了壓在最下麵的輪船郵票,“這個整版的就這一套了。”


    李星耀已經算好了錢數,《出土文物》全版麵是九塊七毛八,《輪船》都是八分的票,全版是三毛兩分。


    “兩套文物十九塊五毛六,兩張交易會一毛六分,一套輪船票三毛二分,一共是二十塊零四分,您點點。”有零有整的遞到櫃麵上頭。


    櫃員習慣性的撥算盤,末了又清點了兩遍毛票,“正好。”


    李星耀放進隨身的挎包裏,才又拎起腳邊的東西。


    他出去了,另外一邊打包組的同事才挪到郵票櫃台和剛剛的櫃員小聲的絮叨,“真有錢,那張52 分的 “彩繪紅陶鼎”,我還尋思壓根兒賣不出去呢。”


    櫃員笑著回她,“有人好這個,圖上頭的畫畫好看,又不差錢……”


    兩個人嘀嘀咕咕,猜剛剛的小夥子絕對沒成家,“但凡成家了,手也不能這麽鬆散……”


    李星耀也是仔細思量了,才覺得邱玉玲有可能用得到郵票,畢竟他在爺爺那兒旁敲側擊的知道,她一向往來包裹頻繁,別人寄給她的,她又寄給別人的。


    邱玉玲這邊哪有空想這些個啊,這些年她一直人畜無害的,也算是經營頗好,現在五分局要並到市局了,撤銷一個農墾分局,大規模的人事變動。


    曹清為這事兒,專程找到邱玉玲,“你看,並入後,你是專心回來掌舵咱們經濟計劃科,還是一心一意的挑起大梁,幹好這個綜合廠的廠長!”


    曹清叫她不要急著做決定,“目前上頭有這個意思,對你,我總要多想一下的,你慢慢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我。


    我也不適合繼續掛名這個廠長了,要是你能接手,這次可是真的自己幹了,不過無論何時,市局都是你的後盾……”


    邱玉玲和曹清分開,推著自行車往回走,心裏想著兩人剛剛的談話,在農墾局擔任經濟計劃科長,能夠獲得較為穩定的工作環境和職業發展機會。


    按部就班的活著,不必擔心因工廠倒閉或經營不善等原因而失去工作,對她這種無欲無求的情況,顯然是十分合適的。


    但棗花綜合廠的一把手,更有挑戰性,也,更自由!


    她可以自己決定工廠的生產計劃、產品類型、技術改造等重要事項,也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管理才能和領導能力,更有機會做出顯著的成績。


    更重要的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她最大了,不用再看誰的眼色去行事了……


    還沒走到柳樹巷子,邱玉玲心裏就有了決斷,這個廠長她當定了。


    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有什麽意思不是?


    許是對未來有了不一樣的展望,邱玉玲的步子格外的輕快。


    很快,她的身份轉換便由原來的掛職借調,徹底轉成了企業幹部身份。


    不止是農墾局合並了,和他們棗花綜合廠幫鄰的棗花家具廠,也正式並入了棗花綜合廠裏頭,隻不過叫二分廠。


    邱玉玲需要安撫一下陸泗,原本人家過來支援三線,說是副廠,但那時候曹清是掛名的,形同正廠。


    可如今這麽一來,自己正式當上了一把手,雖然他的職位沒變,可待遇卻實打實的降為副手……


    她提了一壇酒,和陸泗喝了半宿,直到把陸泗喝趴下了,才叫下頭的人給抬了回去,自己跌跌撞撞的回了宿舍。


    等到陸泗宿醉再醒,兩個人就成了忘年交的好哥們了。


    這都是後話了,說回自打她上任了廠長,要說誰最高興?


    那這人莫過於喬悅了,她寄來了不少新東西,言辭懇切,一副要為邱玉玲無償供點子的模樣。


    收下之餘,邱玉玲也不能真叫人家敗興而歸不是,她以棗花廠的名義,給對方發出了名譽技術顧問的邀約。


    信上這麽寫,不用她事必躬親,日常書信往來,特殊情況可電話溝通……


    重點是有工資!


    其實不止是在社會上,她有了一席之地,在那個閉塞的家鄉,邱玉玲更是被鄉親們傳神。


    原來她當副廠的時候,就已經是大拿了,如今一年不到,成了棗花綜合廠的一把手,更是叫那些人都麵上有光。


    上泉村裏,眼瞅著唯一的兒子耗在莊稼地裏,一天趕一天的沉默,李家二舅獨自坐了半宿。


    天亮了收拾好事先熟好的幾張皮子,又叫家裏的婆娘撈了些鹹菜疙瘩,現炸了油香坨坨。


    王小麥疑惑的問他,“張羅這些幹啥去?”


    李青川沒透底,“你啥都別管,也別瞎打聽,就當沒這回事兒,該幹嘛幹嘛。”


    他到底是跟誰都沒說透,而是自己一個人悄悄的來到柳樹巷子這邊,從天亮等到了天黑,總算等到了邱玉玲。


    “二舅?”彼時已經入了冬,邱玉玲看見二舅捅著手,也不知道在門口蹲了多久,嘴唇已經有些發白了,心疼的扶起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


    “怎麽不去英桃姐那兒,或者來廠裏找我呢?等在這兒多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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