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沒?看過大夫嗎?大夫咋說的?”


    “吃啥藥,都老毛病了,以前看過,也用不著老看大夫。”


    “要不咋說我來的巧呢,外頭流行老年人吃小丸藥,我正好給您二老也各帶了一份兒。”


    說著邱玉玲從包裏掏出兩個小錦袋,直接遞給了孟嫻。


    “孟老師,一天一粒的吃就行了,也不是啥包治百病的藥,但強身健體肯定是能夠的。”


    “這?這咋好意思的,你一個學生娃,能有啥錢,花了多少,我把錢給你。”


    “嗐,沒花多少,您就別打聽了,就當學生的一片心意了,這邊的娃娃們還指著您二老呢。”


    “那我就厚顏收下了,正好,我也給你準備了東西,你跟我進裏屋來。”


    裏麵套著的屋子,才是兩人的書房,來了這麽多回,這是邱玉玲第一回進來。


    “這麽多書啊!”邱玉玲咂舌,都快能當個小圖書室了。


    “我倆還不定活幾年呢,這些書都是這些年我們攢的,你賈老師的工資基本都葬這裏頭了,我倆尋思,給它們找個好歸宿,也不確定你哪天來呢,今兒來了,你就都搬走吧。”


    “啊?都叫我搬走嗎?”


    “嗯,我倆就教個小學生,也用不著這些個了,你賈校長說以後有時間了,學著種種菜什麽的,再說眼睛也都花的看不成了,與其放那兒當擺設,不如給個愛惜的人去。”


    邱玉玲抱了一下眼前這位幹瘦的老人,也是她的啟蒙老師。


    “您別這麽說,您二老還得在這兒發光發熱著呢,但您說的叫我帶走這些書的話,我也不推辭了,您放心,我會像嗬護孩子一樣愛惜它們的。”


    “我放心,不放心誰我也放心你的很,那邊有兩個麻袋,你自己裝,我出去給咱做飯去。”


    邱玉玲沒攔著,這飯也不能總躲著,得遂了老人的意,他們哪怕少吃一口,心裏也是高興的。


    兩個麻袋竟然不夠裝。邱玉玲又出去問孟老師要了一個麻袋,才把它們收拾利索。


    “孟老師,今兒我先馱走這一袋半,另外一袋等我明兒趕早再來取。”


    “嗯嗯,能成呢。”


    “對了,我剛剛惦記校長生病的事兒,都忘了給您取禮物了。您看我給您帶來啥了。”


    “這麽多布?哪來這麽大兩塊布?這得用多少票,花多少錢啊?”


    “沒用票,也沒花多少錢,我拿東西和別人換的瑕疵布,您手藝好,避開那條抽線的縫兒,隨便給您二老誰添件啥呢。”


    推來搡去那是老傳統了,邱玉玲也沒在怕的,還是那句話,誠心要給的東西,哪有給不出去的!


    “你這孩子,以後真不許了,聽見沒。”


    “聽見啦。那咱開飯吧,我都餓了。”邱玉玲嬉皮笑臉的,有意岔開話題。


    “好,好,這就開飯。”


    老兩口素日裏都吃湯的,今兒難得有客在,孟嫻擀了麵條,熬了鹵子。


    大冬天的也沒啥多的菜,吃飯的時候,兩人不停地勸飯,叫她多吃麵條子。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我一點兒都沒作假。”


    “胡說,這麽大的個子,那點兒貓食能吃飽?”孟嫻不聽,邱玉玲把碗舉過頭頂,說啥都不叫再添飯了。


    飯後,人家也不叫客人洗碗,邱玉玲索性作別了他們,著急往回去搬東西呢。


    “路上當心啊。”賈宏霖被留在了屋裏頭,隻有孟嫻一人出來送客。


    “嗯,知道啦,快進吧孟老師,風大的,別再吹著了。”


    小灰乖覺的馱著,走著走著,它就覺得身上輕了。


    “嘿,夥計,勞煩咱再回去一趟唄。”等毛驢也吃完了自助餐,邱玉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又往驢身上搭了倆口袋。


    大口袋裏是富強粉,小口袋裏是黃米。


    一人一驢又回了學校。


    聽到外頭的叫門聲,孟嫻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老賈,是不是外頭有人叫咱呢?”


    “你坐著,我去。”


    “我去,我去,你這稍好點,別折騰了,小心吹了風又躺回去了。”


    “哪那麽虛了,吃了點藥,我這會兒都感覺輕省了,就是風寒了一場而已,你待屋裏頭,我去。”


    “賈校長,您咋出來了?”


    “玉玲,你咋又回來了?”


    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毛驢放進來,也沒往草場上拴,邱玉玲從上頭抱下來倆口袋,就往屋裏搬。


    “玉玲?咋又回來啦,這搬的啥呀?”孟嫻看見來人,吃了一驚。


    “大口袋是麵,小口袋是米,趁著黑夜一趟跑完算了,省的白日裏打眼。”


    “快搬回去,家裏啥都不缺,聽話,我們真不收。”


    “那您的意思是那些書也舍不得給了唄?”


    “你這孩子,我給出去的東西咋能還反悔呢!”


    “那就是了,我都搬進您屋裏的東西,又咋可能再拿回去呢,孟老師,您快指個地方,快沉死我啦。”


    邱玉玲這夾子音都貢獻出來了,孟嫻才如夢初醒,急忙錯身,又指了角落的箱子,自己攆後頭,過去把箱蓋給掀開了。


    “放這裏頭。”


    “您二老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該吃吃,該喝喝,沒有條件創造條件都要上,可不能再將就著了啊。


    聽到沒賈老師,您這身子骨,還沒我孟老師抗造呢,一點兒涼風都能放倒了,還是底子虧到了,您二老再不興把工資給這個給那個了,先顧好自己要緊。”


    “你這小丫頭,真是操的一把子閑心,還管起我和你孟老師的工資怎麽花了,行啦,我心裏有數呢,這家以後叫你孟老師當呢,你去把她先勸勸先。”


    “孟老師,您可不能糊塗,千金難買老來伴兒,虧了嘴,回頭您倆半路走散一個了,剩下的多難過啊,對自己好點兒啊。


    不是說窮則獨善其身,達才兼濟天下麽,咱在有限的條件下,得先照顧好自己才是。”


    老兩口子打解放後,也算教了半輩子書了,沒想到還有叫學生上課的一天。


    都無奈的笑了。


    “應了,應了,你趕緊收拾著回吧,天都黑了,要不今兒就住下?算了,今兒就別回了,大晚上的,走夜路我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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