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的沒幾日就能回來幾人,硬生生的在那邊呆了一個多禮拜。


    哥仨一開始還鬧騰過,後來好像也就習慣了,誰給他們當飼養員不是當?


    隻要有人伺候著,至於是誰在為奴為婢,他們一點兒都不計較。


    邱玉玲搶過擀麵杖,“娘,屋裏頭啥活兒您都不用操心,趁這功夫再好好和哥仨親香親香,別走的時候您再嚎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李青梅:“......”


    不過冬天也沒啥多的活兒可幹,也就這一天兩頓飯,哥幾個現在連尿褲子都能控製次數了。


    每天早晨眼一睜,先在炕沿上站一排,連屋都不出,就掏出雀兒放水。


    邱玉玲嫌屋裏頭有味兒,提了兩次,李青梅不舍得幾個小孫兒出去受凍,直說小娃娃的能有啥味兒。


    第三天的時候,邱玉玲把泔水桶放進來,叫哥仨往桶子裏放水。


    三小隻雀兒還沒桶邊高,要放水了還得先爬到凳子上,反正連灑帶溢的,勉強能糊弄過去。


    可他們卻像是找到了好玩兒的,一會兒就要尿一下,扶上去了,擠半天,隻夠滴褲子的。


    邱玉玲感慨,這麽小就“尿頻、尿急、尿不盡了”。


    “胡說什麽呢,還不是你弄了桶,他們當好玩兒的事兒了。”


    李青梅由桶給的啟發,想把盆兒放地上叫尿,邱玉玲說她敢放,自己就去買新盆兒,反正叫她用尿盆兒洗洗涮涮,做不到。


    這事兒才作罷的。


    邱建設一行人對農場的環境,原本心裏已經有個預案了的,結果還是被滿荒灘的地窩子驚到了。


    “都這麽個住法麽?”老遠瞅著跟一個個小墳包似的。


    邱大山憨笑,說地窩子冬暖夏涼,要不是有娃娃們,排不開,其實還挺好的。


    黃朵兒先把新頭巾換成舊的發白的那條,帶上袖套子,開始裏外清掃。


    牆上還挖了暗格,能放油鹽醬醋罐子啥的,炕也大的很,層高不高,但是也容得下一個西北的漢子立直挺,其實都還可以的。


    她一早就心裏有數,這會兒並沒有什麽抵觸或不滿的。


    這一路來的時候,邱大山聊了一些農轉工政策,這會子正是用人之際,不管是臨時工,還是和合同工,在轉成正式農工之前,總有她們能幹的就是了。


    日子且長著呢,幹的好了,家屬轉正式農工的也有。


    邱建設隻說了一嘴,就打住不提,他們來的時候帶的紅泥碎磚什麽的。


    也不願意耽誤工夫,擼起袖子就開幹了。


    “那會子再稍稍挑高半米,弄兩個窗子就好了。”這是邱大樹到這兒後說的第一句話。


    “椽木有限,這會子正蓋宿舍和家屬區呢,挑高了還得自己去弄木頭,上房泥,工程量就不是這麽點兒了。


    再說,我也沒想著一直在地窩子對付,周姨說朵兒這邊可以編到放羊班,先算個臨時工待遇,我這批正好能趕上分家屬宿舍。


    也就沒大動。”


    邱大樹沒再言語,他如今已經不是孩子了,許多事兒不到節骨眼兒上,都不報以最大的期待。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打擊大哥一家的話,他爹不是連扯炕的爐灶都盤上了麽,就是一時半會兒輪不上,也比其他人都站不直、隻能進去貓覺的地窖也強出不少。


    邱玉玲給淘換回許多的報紙,這次來的時候帶的著實不少,黃朵兒把炕圈三麵糊了起來。炕還沒鋪,等著公公他們盤完扯炕的爐子再說。


    完了又把鍋碗瓢盆那些個都拾掇出來,放在邱大山提前掏好的碗櫃裏。


    她男人是細心人,提前編好了柳條篾子,三麵卡進去,就像嵌了個竹筐子,碗盆放進去,好看還不落泥土。


    他們其實隻帶了一個瓦罐鍋,兩個洋瓷盆,還有一大一小兩個木盆。


    本來隻打算帶一個洋瓷盆兒的,還是婆婆和小姑子勸著多拿了一個,叫一個洗臉,一個和麵用。


    小木盆是洗腳的,大的是洗衣裳、或給仨娃娃洗身上啥的用的。


    炒鍋還沒得,她男人說等順當了,有安家費的,裏頭有張鐵鍋券能用。


    邱建設這頭把灶頭盤好,又帶著兄弟倆出去砍了幾捆紅柳條,撿了好幾筐磚石疙瘩,把地窩子頂外的一圈做了標記,生怕誰半夜啥的亂走,踏到上頭去。


    忙活到第四日,其實已經沒啥他們能搭手的活計了,柴也撿了,是灶也起了,就那麽大點兒的地兒,再多的幫襯也有心無力。


    爺倆便在第五日一大早,趕上驢車回邱莊了。


    他們回去,邱建設留守,又換成李青梅和邱玉玲兩人出發了,邱大樹騎著自行車帶路。


    三個小豆子裹成肉圓子,在架子車上,一刻都不得閑,一會兒想站起來,一會兒想臥下去,好容易動彈累了,又餓了,吃飽了還犯困呢......


    這天寒地凍的,睡著不得凍壞嘍。


    幾人嚇的還不敢叫娃娃們睡著,隻好又瞄上了三叔的自行車。


    自行車可不是那麽好坐的,被拒絕了他們就不樂意了,撇著嘴幹嚎。


    “娘,還難受不?”邱玉玲看邱母一腦門子的虛汗,促狹的問。


    李青梅沒好氣的翻了一眼,“又難受,又想快快的交代給他們的爹娘去,磨的人夠夠的。”


    娃娃麽,不就是放跟前煩,離遠了想麽。


    看幾個娃娃實在是困到不行。這驢車也走了大半天了,母女倆叫停了驢車。


    把卷好的被褥散開,三隻小的埋進去除了鼻子和眼外,什麽都蓋的嚴實的,這才一個盯著,一個放心的趕車。


    正好娃娃們睡了,不怕他們在架子車上蹦躂著摔了,車速也提起來了。


    早晨六點出的門,下午四點多了才到的地方。


    李青梅抿著嘴,和她老漢一個感受,比邱莊還苦。


    但她什麽都沒說,把娃娃們安然的交到兒他們爸媽手裏,自己和小兒子一趟趟的把捎來的東西搬進窩棚裏去。


    邱玉玲沒急著進去,而是走走轉轉,觀摩了下一個個的“小墳包”,規模之大,且驚且歎。


    這會子過年的人基本陸續都回來了,知道邱大山家過來了,他相熟的工友也有幾個上門看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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