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了您了,話把子也忒長了,頭先還孫孫長,孫孫短的,這會兒娃娃都嚎開了,也不見您心疼,這話是截也截不住。”


    “那人家說呢,娘還能不搭腔不成,娘是啥官夫人?拉個驢臉也有人上趕著投好不成。”


    兩個人各說各的理,絮絮叨叨了半晌,誰都沒耽擱手底下的活計。


    “水一時半會兒也燒不下,玉玲你去送菜去,順道借半壺開水,咱給娃娃們衝奶粉。”


    邱玉玲沒有推卻,她雖不耐社交,但也知道好賴,就是忍不住愛跟邱母唱個反調。


    母女倆多年的文鬥交鋒,留下的後遺症而已。


    凡是你同意的我都反對那種。


    “玉玲來啦!快坐下,小楠上晚自習去了,嬸子剛拾出來的麻花,前兩日小楠她姥做的,正想給你們送過去呢。”


    熱情的王翠鳳,差點叫邱玉玲招架不住。


    “嬸子您不忙,路上帶了吃的呢,吃了一路,肚子這會兒還鼓著呢,我娘叫我給您送菜來的,今年白菜有蟲眼兒,就沒帶,茄子和豆角長的可好的很......”


    兩人撕吧了一番,邱玉玲頂著一腦門的汗,一手端著六根小麻花,一手拎著折到她家暖壺的開水,還有 一小壇子醋沒手拿呢,尋思一會兒還盤子的時候,再裝點啥好。


    不興還空碗來著。


    給泡完了奶粉,邱母去地下室劃拉,別看她過日子習慣儉省,可人情往來從不含糊摳搜,人敬一尺,她還一仗的主兒。


    見著麻花兒,非但沒覺得還情麻煩,還高興鄰居處得來,有事兒好照應。


    “咋多了這麽些臘肉的?”


    邱玉玲等半天不見人上來,就摸索著下去,剛到下頭,李青梅就迫不及待的問上了。


    “都給你說了,我回來歇了幾日,淘換完東西才回的,有些是從蘭市背回來的,有些是回縣上,托先前的熟人弄的。”


    “那這海些的肉 ,沒少花錢吧?”


    “那可不,攢的那點兒子私房,都快折送給五髒廟了。”


    “娘回去把錢給你,吃多少才是個夠啊,以後別這麽鋪張了。”


    “嗯,正想給您說呢,今年的牲口養罷了,明年起咱家除了雞和我嫂子的陪嫁,再不多養牲畜了,就是山羊,要是隊裏回收,也交到隊裏去吧。”


    “咋了是?先前不是你吵吵著叫屋裏頭多養的麽,咋又說不養了?”


    邱玉玲不知道咋說紅袖章的那把火,著起來,燒的可不止是城裏,莊戶人家也被禍禍。


    組織了下語言,“娘,咱不是手頭還有錢麽,您也老說夠吃夠喝就夠活的話。


    咱這一兩年也緩過勁兒了,大哥、二哥、三哥,還有我,再加後院的幾個牲口,夠打眼了,再養,就有那紅眼病了。


    到時候禍禍開咱了,苦沒少吃,是非還不斷。”


    李青梅一想也是的,尤其連邱大山都被調到窯街農場能領上工資了,她家又一口氣考出去倆幹部。


    就連娶的兒媳婦,都比別人家省心些。


    有些人想借光,按著不說,也有人覺得借不著光,那酸話一筐一筐的。


    “那成,娘回去就給你爹一說,也不等年底了,喂膘了,就出手,早清空些,早清淨。


    這驢得留下,出門是個腳乘,那山羊就不要了,反正到年底娃娃們就能跟著大人一道吃飯了,也省的見天兒的為那些個閑話傷神。”


    邱玉玲一聽這話,就知道,別說後頭了,這會子風浪已經起來了。


    兩個人又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一會兒,李青梅決定既然閨女有門路,就把家裏的財政大權交出去,讓她可著需要置辦,哪天花完算哪天。


    旁人家沒有的,難不成還嘴箍住不活了不成。


    她和老頭子,有的是好力氣,隻要出工,就是滿工分,三個小的也是自帶口糧的,能差哪兒去呢。


    找來找去,劃拉出來一盤子黃豆,叫邱玉玲連盤子送過去,叫他們發豆芽吃也好,泡豆子吃也罷,也算個禮情。


    娘仨拋開男人,吃了頓更好的。


    邱玉玲燜了粳米飯,炒了一盤青椒炒臘肉,還燒了一盆蛋花湯,不光三個大人吃香了,就連三個小不點,也聞著嗆人的香味兒,興奮的嗷嗷叫。


    “咱今年的辣子可真過癮,辣到根上了。”黃朵兒哈著氣,猛灌涼水。


    “就是,這也說不準,有年種的就辣的很,有年種出來就沒個味兒。”


    婆媳倆討論著種子公司的功勞,卻不知,家裏的菜種子,早都被閨女掉過包了。


    而且她們也就從大隊賒了白菜種子,其他的都是去年的留種。


    吃完收拾利索,邱母套上車回邱莊了,黃朵兒帶著三個小子,睡她坐月子那屋,邱玉玲去了上三間套著的臥室裏。


    屋外的蟬鳴,給這夏日,平添了幾分燥熱。


    進去後,她索性回了農場小木屋,定了第二天五更的鬧鈴,打算到時間了再移出來就是。


    那會兒和邱母商量的是連萬金美銀也一道送人,邱玉玲沒反駁,她隻說送誰自己去找。


    借這機會,把這母女倆移到空間去。


    第二天沒用鬧鍾叫,邱母早早折返回來,開大門的聲音,就吵醒了邱玉玲,她沒賴床,出去幫忙卸掉門檻兒,把驢和架子車弄了進來。


    “娘吃沒?咋來的這麽早?”


    “沒吃,不想叫人瞅見,就趁黑出來了。”


    “那您去躺會兒,我給咱把粥煮上。再餾個饃,把昨兒剩的肉菜熱熱,夾饃裏,對付一頓。”


    “沒事,這會兒早著呢,你回去躺著,娘去弄。”


    “還是我弄,要不您把自己的和嫂子的衣裳一裁,趁今兒這功夫,拿縫紉機踏上,咱就這一兩日回莊上去。省的您惦記那屋裏頭。”


    “那也成,昨兒我都劃上線了,這會兒有光亮,兩下一裁就出來了。”


    母女倆各忙各的,也不知道是娃娃不認地方,乖,還是心理放鬆的緣故,黃朵兒和三個崽,一口氣兒睡到太陽老高才醒來。


    “哎呀,從來都警醒著,不知道咋,到這兒就睡過頭了。娘您下回叫我一聲兒。”


    “不妨事,又不是在莊子上,眼一睜,全是活計,就是睡到晌午,也不耽誤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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