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把家裏安排妥帖,李青梅連夜就套著車,帶著兒媳婦去縣裏了。


    邱玉玲已經知道他們要來了,但不知道來的這麽急,連夜就返回來了,門環被扣的哐哐響,她聽清楚是邱母的聲音,嚇了一跳,還尋思是這會兒就生了。


    趿拉著鞋子,匆忙間連扣子都沒找對眼兒,“我嫂子要生啦?”


    “還沒,不過估摸著就這幾天了。”


    “大夫說的?”


    “這還用大夫說,你娘都生了多少個了,連這還不會看了啊......”


    邱玉玲把她嫂子先帶到東廂房,現成的熱炕,先湊合一晚,另外那個臥室,沒生過爐子,還是個板床,這會兒進去冷的要死。


    “沒事,你也上炕睡去,娘自己搬東西。”


    邱玉玲把毛驢拴到杏樹上,他們那個後院,太小了,還有個雞舍,這大家夥進去,別一蹄子把雞舍尥翻了。


    李青梅把架子車推進院子,先把兩人的鋪蓋卷送進來鋪炕上,這才去搬其他的行李,廂房的炕就占了一半,地上又是櫃子又是爐子案板的,沒地兒放。


    她又要了鑰匙,打開西麵的臥室,把幾個包袱擱了進去,其他的就等明兒白日裏慢慢拾掇了。


    “先睡吧,這會兒不折騰了,省的耽誤你明兒上學。”


    邱玉玲“嗯”了一聲,再不操心,臉朝牆轉過去秒睡。


    邱大山記著他娘的叮囑,跑了一趟外家,給四舅舅留了個信兒,讓他十二月三號就進縣裏去。


    原先在隊裏,眼睛一睜到閉上,總覺得有忙不完的活計,這進了城裏,就那幾個包袱,歸置完了,除了抹桌子掃院子,李青梅再找不到其他能做的活計。


    “哎喲,可真不是個享福的命,這幹坐著心裏沒著沒落的,這會兒讓我出去鏟兩車土,馬上就痛快了。”


    “那你上磚窯那邊去撿點差不多的磚頭回來,把西廂那個大點的臥室也盤個炕頭算了,要不回頭坐月子住人,都不寬敞。”


    老太太雖然覺得外孫媳婦過來沒什麽不對,他們都是一家人,但這兒,到底是外孫女子的院落。


    總不好主人家反倒屈就著,那娃娃折騰了一大圈,自己落了個啥?


    李青梅果然閑不住,趕著驢車,撿回來了一車又一車的,缺角少邊兒的瑕疵磚頭,不光夠盤炕的,還夠把柴房也搭齊整的。


    她也不叫別人,自己一個人又是和泥,又是碼磚的,花了三個半日的功夫,就把炕盤上了。


    李青桐是中午到的,“大姐你咋不等我來了一道弄嘞,還用把你折騰成這樣?”


    “沒事,要不我也閑的心慌,這有點兒事幹,心裏不發毛。”


    “四舅舅快喝水。”黃朵兒把稍微放溫些的糖水,端給李青桐。


    “哎喲,外甥媳婦放著就行,我自己長手自己端。”碩大的肚子,顫顫巍巍的走來。


    把李青桐著實嚇了一大跳,這也太駭人了些,都看不著腳麵了吧。


    “四舅舅到啦?”邱玉玲沒進院子呢,就聽到她四舅的大嗓門,果不其然,他正巡屋呢,正想著把哪塊玻璃拆下來,安到他老娘睡的那屋裏。


    別看裏外糊了兩層塑料紙,該有風的照樣有。


    “就把夥房的拆過來,冬天麽夥房用的少,除了蒸饃啥的,其他的都在這屋就弄了,夏天麽,窗子也要開著透氣呢,沒有正好。”老太太見他尋了一圈,定不下來能拆哪個,隻好出主意。


    “能成,就拆夥房這個窗子上頭的。”


    邱玉玲沒意見,也是她最近實在太忙了沒顧上,要不早該把玻璃給換上了。


    第二日一早,邱玉玲就和李青桐上威武市了,提前一天到,看考場什麽的。


    兩人拿著介紹信,登了一間賓館,邱玉玲在正事上,不瞎講究,出門辦事怎麽省心怎麽來。


    兩人看好了考場,摸清了路線,時間還算富裕。


    想起了來時邱母他們的囑托,便匆匆吃了點東西,就上百貨大樓了。


    現在的百貨大樓,嗯~怎麽說呢,也就比供銷社氣派一丟丟。當然,東西倒是全出來了不少。


    邱玉玲甚至看見了奶瓶,她拿著她嫂子三胞胎的診斷,先是排了半天隊,結果人家看完以後,讓她在自己公社憑借憑證領奶瓶票,然後才能買奶瓶。


    離了個大譜,那麽遠的路,她這一來一回的功夫,耽誤多少事了都。


    正好李青桐流著哈喇子在那兒摸自行車呢,邱玉玲便在人縫縫裏穿插了兩個來回。


    等再和自己四舅碰頭的時候,包裏已經裝好了三個奶瓶。


    “啊?這就買上啦?不是得要票麽?”他這稀罕自行車的功夫,外甥女就弄到票了,人才啊!


    “玉玲,四舅知道你有門道,回頭四舅要結婚的時候,你給四舅整個自行車票,花多少錢你給舅說,不讓你白搭。”


    這話她四舅舅就是不說,也在她心裏放著呢。


    姥姥就剩這一個孩子沒交代掉了。


    隻要四舅舅有譜了,她姥恨不能立刻馬上給他操辦了打發出去。


    “嗯,我留意著呢,到時候連著縫紉機、自行車啥的,有啥票都給你淘換回來。


    不過,四舅,你是不是有人了呀?你給我姥說了沒?”


    “沒呢,不是,我不是說沒說,我意思是還沒人呢。”


    “嗯,我懂,你不用著急解釋了。”


    懂啥啊她?自家這外甥女,粘了毛比猴都精。


    他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再別說了給自己壞事兒了。


    “玉玲你聽四舅舅說,千萬別給你姥姥說啊,還沒到時候呢。”


    邱玉玲追問,到啥時候啊?


    李青桐支支吾吾的說,對方是個寡婦,不過嫁過去男人就犧牲了,沒娃,沒拖累,這會兒剛新喪,不好抖落出來,等再過一年了,就能提親了。


    好家夥,她家這一個兩個都捅寡婦窩了是不,不過她四舅這個還知道等人一年後了再談新感情,也算是個有心人了。


    李青桐因為邱玉玲是小娃,不好說太多。細芬還是個大姑娘呢。


    她和前頭的,兩個人是結婚了,但男方好像在部隊上有看好的,不滿意父母包辦的,光辦了酒席,也沒打證,然後就被叫回去出任務了,再然後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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