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母給自己老母該漿洗的晾曬的都打理好了,揣了倆菜饃,十分強硬的拒絕了被留飯的邀約,麻利的帶著邱玉玲返回邱莊了。


    邱玉玲尋思邱母還帶她從燕草湖過呢,沒想到邱母竟沒有這個打算,而是帶她抄近路回去了。


    就,不解,但,尊重。


    邱母卻沒放過她的疑惑,轉而解釋到,各憑本事也對著呢,但外頭多是要餓死的,有些事一次兩次不打眼,次次有著落,就怕有心人惦記,反倒留禍根,日子過得去就先過。


    邱母抄的近道翻了兩個梁又穿了一大片荒地,感覺比她前幾次節省了一小半的路就到家了。


    邱父幾個把牆泥也都抹好了,堂屋的鍋頭也重新拾掇了一下,天冷了就不打算在夥房開火了,直接堂屋做飯,扯著炕,連炕都是熱乎的。


    因著不上工,一家人坐著熱炕,在炕桌上幹了一碗稀得,但是在邱玉玲的胡攪蠻纏下,還是攪進去了一個雞蛋花。


    “到底還有多久過年啊?”邱玉玲無比期盼的嘟囔道。


    家裏人隻以為她是小孩,盼著過年呢,其實邱玉玲隻是盼著這災年趕緊過去,過去了雖然吃不好,但起碼能吃飽了呀。


    她仨哥哥,哪個不是瘦的一身排骨,這家裏如今看著最有成色的反倒是她了。


    吃過飯哥仨就出去拉水了,又到放水的日子了,今兒太陽好,邱母打算也把家裏裏外洗一洗,聽她那話音好似洗完整個冬天就再不洗了。


    也是,天徹底冷了,洗了連個替換的都沒有。


    邱玉玲家的雞也確實長勢喜人,邱母怕凍壞,又舍不得宰了,讓邱父把雞窩挪到柴房去了,邱父沒去打水的另一個任務就是撿柴了。


    二道梁因為旱的久了,梁上的紅柳也都枯死了,那玩意好活的很,回頭有水了,隨便挖個坑,插個枝條就能活。


    所以這會兒大隊也允許大家夥撿柴燒。


    邱父早早就去了,邱玉玲和她幾個哥哥過去的時候已經一大堆柴火了,邱父幾人把柴火分成捆,邱玉玲幫不上忙繼續撿著。


    突然一陣喧嘩聲,邱玉玲湊過去,原來是一個本家她叫幾叔來著?反正就是從紅柳根下頭挖到一窩兔子,大大小小得有十來隻呢。


    這可了不得,要開葷了哎。


    因著也不夠分,所以在場的決定打平夥,一起去邱老五家吃兔子。


    許是瞅著堂侄女可愛,邱五叔還硬塞了兩隻剛出生的小兔子給邱玉玲玩。


    邱二爺手巧,三兩下就用紅柳稍給她編了一個小籃子,她三哥說反正她也幫不上忙,讓她和她的兔子先回去,省的在外頭待久了,再把兔子凍死。


    兔兔十分可愛,但是邱玉玲回家的路上已經嗝屁了,這可不行,她還打算用這個當掩護養兔子呢。


    等到進門的時候,她的籃子裏就替換了兩隻空間小兔,顏色十分相近,就是稍稍有那麽些許活潑。


    話說回來邱母隻是習慣性說話靠吼,但實際上這家人對邱玉玲這個唯二的女性也是十分寵愛的,邱母並沒有說人都吃不飽養什麽兔子的話。


    而是貼心的抓了把幹麥草,用手揉搓到細軟,給兔子墊了一個不那麽精致舒適的窩,還貢獻了一隻豁豁碗讓她給吃食。


    邱玉玲翻出她爹給她攢的零嘴兒,晾的幹蘿卜,拿水泡了下,用來招呼小兔子。


    “吃吧,熬過這個寒冬,你們的春天就來了。”


    邱母隻當她小孩心性,看她玩的專注,便也不再多看,又去忙活自己的了,邱玉玲還是老辦法,不停地偷渡用甲乙丙丁輪番出來上班打卡。


    反正長得都差不多,隻要能喘氣兒就能掩人耳目了。


    邱父和幾個哥哥也陸續回來了,得知他們要去本家五叔家打平夥,邱母按一個人頭二兩摻著麩麥的包穀麵,又帶了一大把春天晾的幹苜蓿,抓了一把蘿卜幹和土豆幹。


    邱玉玲原本想留下陪邱母的,但被她硬是打包一起塞出來了,帶了這麽多口糧,多添個大人不合適,添個她卻是正好。


    這便宜不占也得占,這年頭省了就是賺了,邱玉玲還問這麽多東西咱可以自己在家燉隻熏兔子呀,邱父笑嗬的說人多熱鬧。


    原來是為了融入集體啊。


    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好些人都到了,不止是今天一起撿柴火的,沒去的也來了,好像是邱玉玲走後大家有意識的搜尋,又端了兩窩兔子。


    這不浩浩蕩蕩的,邱五叔家院子都快站不下了。


    大家夥拿的東西都差不多,有拿幹菜的,有拿板油的(很少就是了),邱玉玲看見還有拿純麩麥的。


    邱五叔的媳婦看見邱父一行人問道:“我梅姐咋沒來?”


    邱父說在家瞎忙活呢,邱五嬸還能不知道麽,直接說道:“還忙活啥,玉玲趕緊回去叫你娘過來幫忙,啥都不用帶,上工的人不帶口糧。”


    邱玉玲拔腿就往回跑。


    邱玉玲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這般“盛況”,院子裏到處圪蹴的是人,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熱鬧的不行。


    一人手裏掂個碗,再看這身行頭,頗有幾分丐幫的味道。


    因著灶上有人,邱玉玲不用排隊邱母就給她瓷實的摁了一碗,還給她了兩個雜糧菜餅子,她剛想推脫吃不完,一看邱母瞪著的眼就啥都明白了。


    麻溜的端著碗出去也學別人一般,圪蹴在她幾個哥哥中間,一會兒給大哥分個餅子,又給二哥撥點土豆,再讓三哥幫忙吃口蘿卜,總算肥水沒流外人田,完美的解決了這場“饕餮盛宴”。


    分完了肉菜,趁著鍋熱,灶上的女人又“呲啦”添了半鍋水,把前頭稍微幹淨點的包穀麵攪進去,撒了些幹菜,弄了一大鍋疙瘩湯。


    邱玉玲也沒說吃不下的話,照例去打了一碗,回來請仨哥哥幫了點小忙。


    這下大家又溜了趟縫,不少人摸著肚皮侃大山,好似如今都過上了神仙日子一般。


    邱玉玲原先尋思肯定有飯量大的飯量小的,到時候分配不均怎麽辦,沒想到像是約定俗成一般,並沒有爭吵哄搶,一人一份,肉疙瘩是絕不會厚此薄彼的。


    伴著呼嘯的北風,大家陸續都往回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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